前面的車廂陸續傳出不少驚呼聲，伴隨著痛苦的尖叫。看來攝魂怪已經在車上搜人了。移門的窗口飄出一角灰白色的袖子，穿著斗篷的高大身影顯現，他緩緩轉身面對里面的人，斗篷帽子下的面孔若隱若現。室內的溫度驟降，赫爾嘉下意識抓住了德拉科的袖口。

        “梅林的胡子。”她倒抽一口冷氣，嘴里冒出團團白霧，“我能用魔杖嗎？”

        德拉科挺身擋在赫爾嘉前面，警覺地盯著門口的攝魂怪，保持鎮靜輕聲說道：“別慌，我爸爸說他們不會攻擊普通人，除非這里藏匿著阿茲卡班的逃犯。”

        移門帶著腐朽的嘶嘶聲被拉開，赫爾嘉不由地攥緊魔杖，她都能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攝魂怪伸出一只布滿斑點，皮膚腐爛的手，像觸角般上下扭動著。喉嚨里發出的咯咯聲，就像是具行尸走肉。德拉科的胃揪成一團，寒意席卷了他們，滲進心臟。

        “該死的，他長得可真倒胃口！”德拉科怒罵，順勢抽出魔杖。

        就在這時，不知道哪一個車廂傳出一道刺眼的光貫穿了整個過道，攝魂怪收回手痛苦地哀嚎了一聲，沖出車外。亮光熄滅，車內的燈很快重新亮起來，一切又恢復平靜。赫爾嘉放開德拉科的袖子，靠著墻壁坐了下來。從剛才開始她都不敢呼吸，現在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是剛從湖里撈出來似的。

        “他要是再靠近我幾厘米，我當場就能把自己憋死。”

        “呼----”德拉科懸著的心終于落下，呼出一口氣說，“謝天謝地，我還有點吃晚餐的欲望。我聽說被攝魂怪襲擊之后，心情會很差。”

        “所以，剛才的光是哪來的？”

        “不知道,也許是”

        “哈利波特暈倒了！”走廊里傳出一聲洪亮的叫聲。

        赫爾嘉聽到后，微微皺眉，立刻起身準備過去看看情況。

        “你去哪？”德拉科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不悅地說，“別告訴我你是去看波特的。”

        “我去去就回。”赫爾嘉老實地說，“就單純地看看，沒別的意思。”

        “區區攝魂怪都能把他嚇暈，真是丟臉。”德拉科譏諷著，他顯然忘記了剛才自己也是心驚膽戰的樣子，“你不用特意去看熱鬧，等下自有人會來告訴我。”

        赫爾嘉看了一眼德拉科不肯松開的手，想了想妥協道：“好吧等等，居然還有人會過來通知你哈利的情況嗎？”

        “當然，我可是時時刻刻都想抓住他的把柄。”德拉科得意地說。畢竟嘲笑哈利波特是他樂趣之一。

        “哦，我的天！”赫爾嘉不可思議地看著德拉科感嘆道，“你對哈利是不是有點在意過頭了？你不會連他什么時候在廁所都知道吧！”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變態！”德拉科生氣地反駁著，然后拍了一下赫爾嘉的后腦勺罵道，“你整天腦都胡思亂想什么走了，不然布雷斯要來找人了。當然，你要是不怕被他們看到我們兩個共處一室的話，我是不介意在這里和你多呆一會兒的。”

        赫爾嘉曾向德拉科提出暫時不想把他們兩的關系告訴別人的想法，德拉科爽快地同意了，他想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還是別傳到盧修斯耳朵里比較好，父親在他眼里總是過分嚴厲，以及難以捉摸。

        “那就你先走。”赫爾嘉眨眨眼睛說，“一起回去也很怪吧，而且我還想去一趟廁所。”

        德拉科狐疑地盯著她，放在門把上的手有些遲疑，又回頭問道：“你真的是上廁所的？”

        “快點出去馬爾福先生，我真的急著想去上廁所。”赫爾嘉催促著將德拉科推了出去。

        不過，她確實不是去上廁所的。剛才的動靜不小，令她很在意。

        德拉科離開后，赫爾嘉又獨自坐了一會兒才出門。路過哈利的車廂時往里面看了一眼，車廂十分擁擠，哈利被團團圍住，除了格蘭芬多的學生外還有一位高高瘦瘦的先生，他屈身遞給半躺在椅子上的哈利一塊巧克力，所有人的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好，特別是哈利，蒼白得像是刷了層白漆。

        那個陌生男人先發現了赫爾嘉站在門口，他拉開門問道：“小姐，有什么事情嗎？”

        赫爾嘉尷尬地回答說：“我剛才聽到這里好像出事情了，就過來瞧瞧哈利”

        面前的男人笑著抱歉地說：“真不好意思，現在里面有些擁擠，要是想慰問朋友的話，不如等到了學校哈利沒什么大礙，就是需要再休息會兒。”

        “好的我知道了，請問您是”

        “萊姆斯·盧平。”盧平打量了一下女孩的校袍，略帶意外地說，“你是斯萊特林的學生？”

        “是的，您很介意嗎？”赫爾嘉警惕地回問道。

        “當然不是，我很喜歡善良的孩子。”盧平溫柔地說，“我會幫你通知哈利你來過的，你叫什么名字？”

        “赫爾嘉,赫爾嘉·斯內普。”

        “斯——斯內普？”盧平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說，“好的，斯內普小姐。”

        “謝謝。”赫爾嘉禮貌地道謝后就離開了。

        她肯定這位盧平先生認識自己的養父，剛才那一秒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

        她淡定地走進自己的車廂，像是和德拉科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坐在潘西旁邊與他們聊起了剛才的事情。

        “真是該死，阿茲卡班怎么會養著這群怪物。”布雷斯說，“我滿手臂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對對對，某人還害怕地抱著我瑟瑟發抖。”潘西無情地嘲笑著布雷斯，“就差叫媽媽了。”

        布雷斯不自在地捋了捋自己的頭發，轉過身問德拉科：“你剛才去哪了？”

        “克拉布和高爾他們車廂。”

        “那你呢？”他又問赫爾嘉。

        “廁所。”

        “真的嗎？剛才我從廁所出來的時候還看到你在波特他們車廂門口哦！”赫爾嘉猝不及防地踩了布雷斯一腳，堵住了他的嘴。

        “不好意思，我腿抽筋了。”

        然后接上他的話說：“路過，我剛才在他們車廂門口路過。”

        赫爾嘉心虛地偷偷瞄了一眼德拉科的表情，他保持著托腮看著窗外的動作，嘴角還掛著一抹笑意，心情甚好，明顯沒有聽到。她松了口氣，繼續轉移話題和女孩子們聊起了暑假。

        二十分鐘后，列車抵達霍格沃茨，天色已暗，大家紛紛下車，場面一片混亂。海格照常拿著火把組織驚慌失措的新一年級生坐船渡水去學校。

        “你看起來很高興。”赫爾嘉跟在德拉科后面問道，“有什么好事情嗎？”

        “沒什么。”德拉科隨口回道，目光越過赫爾嘉勾起一抹玩味兒的笑容，然后帶著高爾和克拉布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赫爾嘉疑惑地轉身望去，布雷斯帶著一副看熱鬧的表情，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吹著口哨起哄道：“哇哦，馬爾福少爺又開始了。”

        德拉科托著一種長腔的，幸災樂禍的語調對剛下車的哈利說：“你暈倒了，波特？隆巴頓喊的是真的嗎？聽說你嚇壞了？”

        “閃開，馬爾福！”羅恩用胳膊肘推開他，咬牙切齒。

        “你也暈倒了嗎？韋斯萊！”馬爾福大聲說，“攝魂怪把你嚇得尿褲子了吧！”

        “有麻煩嗎？”一個溫和的聲音說，盧平從火車上下來。

        德拉科傲慢無禮地將他上下掃視一番，長袍上的補丁和破爛不堪的箱子都看在了眼里。他諷刺地說：“噢，我在問候波特先生——教授。”說罷，他朝克拉布和高爾假笑一聲，領著他們向馬車走去。

        路過赫爾嘉時，他露出一個勝利而歸的表情，愉悅地說：“走，上車。”

        “我和潘西他們坐一輛，已經說好了。”赫爾嘉暗示地看了一眼斯萊特林女孩子們的車。

        “哦，也行。”德拉科單純地以為她只是想和女孩子坐在一起便沒有多說什么，也自顧自地坐上了馬車。

        幾十輛馬車在雨中奔馳，路過鍛鐵大門時，赫爾嘉又看到兩個陰森可怖的攝魂怪漂浮在兩邊站崗，她拉下窗簾，陷入沉思。

        雖然這么想很抱歉，但是赫爾嘉還是覺得德拉科某些幼稚的行為令她感到不適。這是一種矛盾的心理，她第一次發現其實自己并不是一個會包容別人所有缺點的好姑娘，即使這位是他的男友。

        我可能是渣女。赫爾嘉默默地意識到。

        一旁的女孩子們在討論德拉科的臉又變帥了和各類八卦。達芙妮激動地描述他剛才去挑釁哈利的事情。

        “哦，梅林的胡子！他簡直帥氣逼人，看到救世主和韋斯萊的表情了嗎！格蘭芬多們氣得臉都綠了！”達芙妮一臉花癡地說，“我就喜歡他壞笑的樣子這大概是愛情的感覺！”

        “擦擦口水，達芙妮。”潘西無語地抓起她的校袍一角擦向她的嘴，“你只是饞他的身子我敢打賭，要是換成克拉布去挑釁波特，你肯定會覺得他腦子有毛病，還會離他十米遠。”

        這這是句大實話。赫爾嘉聽到之后，不斷地懷疑自己看上德拉科的原因中，他的臉占百分之多少。

        “潘西，我問你一件事。”她郁悶地說。

        “你說。”潘西往她身邊靠了靠。

        “關于如何評價德拉科的一些惡趣味兒。我只是問問，你不要多想。”

        “嗯——”潘西思考了一下說，“我之前只喜歡他的時候，覺得他做什么都很酷。”

        “現在呢？”

        “無所謂，他高興就好。若是波特和他打起來了，我再上去幫忙也不遲。”潘西聳聳肩膀說，“初戀夭折這種事很平常，主要圖個新鮮，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們還是朋友。”

        也對，談戀愛這種事，高興就談，不高興就不談，撇去德拉科的幼稚行為，赫爾嘉還是很高興的。

        作為三年級的老生，赫爾嘉對分院儀式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她面無表情地用鼓掌迎接了最后一位斯萊特林的一年級生。

        “快看！波特他不在長桌上！”德拉科饒有興致地嘲笑著，“我一定要和爸爸說這件事，救世主被攝魂怪嚇得送進醫療翼！哈哈哈。”

        波特波特，又是波特。赫爾嘉不耐煩地低頭翻了個白眼，裝作什么也沒聽到的樣子。

        “喂，我在和你講話呢！”德拉科用手肘撞了她一下，“你聽到沒有！”

        赫爾嘉剛想敷衍他幾句，這時校長站起來說話了，她便打住了話頭。

        鄧布利多還是一幅和藹可親的樣子，即使年事已高，看起來還是很精神。他的白胡子將下半張臉遮住，帶著有趣的半月形眼鏡。可是赫爾嘉總覺得他有時候笑起來會讓人背后一涼。

        “歡迎新同學加入霍格沃茨！”他站上演講臺，白胡子閃閃發光，“也歡迎又回到學校上學的老生們。我有幾件事要宣布一下，首先是我們學校目前迎來了幾位阿茲卡班的攝魂怪，想必各位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白天他們也搜查了特快列車。他們會駐守在每個入口，我勸各位不要隨意做出一些花里胡哨的行為逃出學校，當然，穿著隱形衣也是會被抓到的。”他掃視了一下禮堂，繼續說，“換個愉快的話題吧！我很高興地宣布兩位新教授將在本學期加入我們的陣容。”

        “第一位是盧平教授，感謝他同意填補黑魔法防御術課的空缺。”

        左邊禮堂的格蘭芬多們拍手拍得特別起勁，姍姍來遲的哈利也是其中一個，笑成了一朵花。相比之下，斯萊特林這邊只有稀稀拉拉的掌聲。他們都知道自家院長想要那個職位很久了，此刻斯內普擠出一個難看扭曲的微笑，盯著教工餐桌另一頭站起來的盧平教授。

        “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兇巴巴地從二樓砸下本書給我了！”赫爾嘉茅塞頓開地感嘆道，“看來又被鄧布利多駁回了，嘖嘖嘖怎么就這么執著于那個位子？”

        “不知道。”布雷斯說，“可能當上黑魔法防御術的老師是教授的浪漫，就像得到一把火□□是男孩子們的浪漫一樣。”

        “霍格沃茨成了流浪漢都能教書的地方了，真是可笑。”德拉科看著窮酸樣的盧平教授不屑地冷哼一聲。

        “還好吧，列車上的咒好像是他施的，我們不能以貌取人，德拉科。”赫爾嘉回道。

        德拉科斜視著她說：“你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諷刺我？”

        赫爾嘉頓了一下，喝了口水說：“我可沒這么說，就是發表一下我的看法。”

        德拉科皺起眉頭剛想說些什么，前面又開始講話了。

        “至于我們第二位教授，大家都很熟悉。”鄧布利多意味深長地朝右邊的教工席看了一眼。

        那邊一共只有三個人，其中不是教授的只有高大魁梧的霍格沃茨獵場看守人。

        “別告訴我是——”德拉科瞪著眼睛，嘴角抽搐，他為自己荒唐的猜測而感到頭皮發麻。

        “正是魯伯·海格！他同意在承擔獵場看守的職責外，再接受保護神奇動物課的教職！”鄧布利多在下一秒將德拉科的猜想脫口而出。

        禮堂先是一陣沉默，接著依舊是格蘭芬多方向的長桌帶頭鼓掌，格外熱烈。教工餐桌上的海格害羞地低下了頭，將笑容隱藏在絡腮胡子里，這羞澀的表情顯然和他的龐大的身軀完全不搭。

        德拉科用叉子怒戳桌面，氣憤地說：“霍格沃茨徹底完了！”

        赫爾嘉對此也表示驚訝，海格只在學校接受了三年的教育就來讓他教書，這不能讓所有學生信服。

        “這事兒確實有些不可思議。”赫爾嘉邊說邊拍了拍德拉科氣得上下起伏的背，安撫道“冷靜，親愛的。你不能在學期初就把自己氣死。”

        “嗯？你剛才叫我什么？”一個神奇的關鍵詞傳入德拉科的耳朵里，海格的事情立刻被他拋在了腦后。

        對面的布雷斯也聽到了，他狐疑地盯著赫爾嘉和德拉科。

        赫爾嘉淡然一笑，看向他說：“你覺得我說的對嗎，布雷斯寶貝兒。”

        布雷斯胃里一陣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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