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掛滿紅賬的房間陷入沉默。
榮晉之面色陰沉,他緊緊盯著這個喜床上斷不該出現(xiàn)的匕首,身體周遭開始散發(fā)一種風雨欲來的暴躁感。
他府中的奴婢各自底細他都清楚,在枕下放匕首這種事,是絕不會做出來的。
能這樣放的,就只有一個人。
他伸出手,動作快如閃電,整個人欺身而上,狠狠捏在安椰下頜。
安椰…也就是如今的安也只覺眼前一黑,隨即被那股力道重重推倒在榻,頜骨疼的厲害,似要被生生捏個粉碎,她哪里見過這種情形,渾身下意識發(fā)出輕顫。
她強行壓下自己反抗的本能,雙眼飚出淚花,卻還是鎮(zhèn)定的張口道:“這,這是阿爹生來送我的及笄禮。”
榮晉之抿著唇,‘哦?’了一聲,瞇眼看她。
安也忍著巨痛,繼續(xù)一字一頓的說:“阿爹向來疼我,這把匕首,是他專門花了重金請最好的工匠做的!
她感覺自己下頜上的力道放松了些。
她稍稍緩了緩,隨后伸手拭淚,微涼指尖在他大手劃過,“他去的匆忙,這是他留給我的最后一點念想了。我不舍離身,便帶了過來。”
安也演的過于真切,榮晉之雖還有些將信將疑,面色卻緩和不少。
見他松動,安也一咬牙,忍著排斥,伸開雙手環(huán)在榮晉之身上,朝他輕聲軟語:“我也是情難自已,晉郎,你不會怪安兒吧?”
自從長公主府覆滅之后,安也對于榮晉之便是一副極為排斥的模樣,許久沒有于他這般親近了。
如今溫香軟玉重新入懷,榮晉之嗅著她發(fā)間清香,滿腔的懷疑都變成了另一種火熱的欲/望。
他放開捏在她頜骨上的手,轉而去觸碰她蒼白的臉。
盛怒過后,再看身下女人的凄慘模樣,不由的生出無盡憐惜。
“此乃人之常情,我又怎會怪你。”他喉結滾動,低聲道:“我見安兒身子尚可,不如今夜……”
話還未說完,懷中的美人又是一陣猛咳。
榮晉之:“……”
安也邊咳邊退,輕輕推了推榮晉之,重新拉開與他的距離,捂唇道:“晉郎不怪安兒便好,方才是安兒逾矩,妾病氣纏身,萬不能染上晉郎!
“更深露重,王爺不必管我,公務才是要緊事。”
話已經(jīng)說到這里,榮晉之方才也承諾今夜不宿在此,只能作罷。
他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意味深長的看了安也一眼,留了一句‘我明日再來看你’便推門離去。
*
見榮晉之出來,立于窗邊的郁宴也沉默的跟了上去。
他離得近,武功又高,剛才房內(nèi)的對話顯然都聽的一清二楚。
榮晉之走出院門,突然停住,回頭看他。
郁宴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沒有探究,沒有好奇,猶如一個靜默的影子。
榮晉之停,他便也跟著停下。
“郁宴!睒s晉之望了一眼安也投在窗前的身影,沉聲問:“你會把利刃藏于床榻嗎?”
“會!
榮晉之挑了挑眉,驚訝的看他一眼,“你武功深厚,怕是睡夢之中,也無人傷的了你。”
“只是習慣。”郁宴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那你覺得她剛才所說,是真是假?”
“屬下不知!
榮晉之早已習慣了他這幅樣子,也沒有繼續(xù)問,而是轉過身,邊走邊道:“你親自去一趟蘇太醫(yī)府上,給她抓些治咳疾的藥送去!
“是!
“等等。”
郁宴轉頭。
“吩咐下去,今后府中奴仆,對她皆以夫人相稱!
“是。”
*
當晚,蘇太醫(yī)府中遭襲,那賊人一身黑衣,出手闊綽,硬是逼著他連夜抓了十幾幅貴重草藥。
蘇太醫(yī)受了驚嚇,連著幾日都宿在宮中,生怕夜半再被抓起來煎藥。
當然,這些都和安也沒關系,她靜聽片刻,確定榮晉之真的走了之后,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用的力道實在不輕,如今她臉上艷紅一片,還一下下的生疼。
她自心中罵了榮晉之一通,待平靜過后,又開始思考起來。
榮晉之對于她來說,實在是個不安分又過于危險的元素。雖然她今晚僥幸過了關,也保不齊榮晉之什么時候忍不下去,再來逼迫與她。
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逃出去。
但原主的父母都死了,她在外也沒有別的親眷,身旁還有兩個寸步不離跟著她的丫鬟。只憑她自己的力量逃出晉王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如果真的逃出王府,她一個貌美女人,還掛著郡主的名頭,獨自走在街頭,那就是往狼窩里扔下的肉,生命安全堪憂。
她需要一個幫手。一個武功高強,還能保護她安全的幫手。
正想著,窗外卻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安也還以為是榮晉之又折返回來,急忙收了心緒,轉頭就見窗臺上突然多出一大包黃紙包裹的東西。
除此之外,再無半個人影。
她靜等片刻,見確實沒了動靜,這才起身上前,小心靠近那包東西,仔細查看起來。
看模樣,很像是古裝劇中常見的中藥模樣,幾包折好的黃紙方塊被一根麻繩串起,末尾處,還附了一張不大的信紙。
信紙上墨跡未干,應當剛寫不久。字跡蒼勁有力,猶如亭亭青松。
“一日一副,空腹煎服?”安也小聲讀了出來。
還真的是藥。
是用來治她的咳疾的?怎么不進門,反而悄無聲息的放在窗臺上?
她回想起站在窗外的那個男人。
…郁宴?
那個木頭應該不會這么好心,恐怕是榮晉之讓他送的。
她的咳疾本就是裝的,如今這藥給了她,也不會有什么作用。
她剛要放下字條,卻突然靈光一閃。
等等!武功高強,能夠帶她逃出王府……
還有哪個人能比郁宴更合適呢!
譬如暗夜行舟,前路突然傳來希望的光亮,安也忍不住欣喜起來。
欣喜之后,卻又皺起眉頭。
以他今晚對她的態(tài)度,和原文中對于榮晉之的忠誠程度來看,要讓郁宴出手幫她,恐怕要比登天還難。
但她思前想后,眼下也只有這么一條路可走。
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
貼滿囍字的房中熄了燭火,平穩(wěn)的呼吸聲透過窗紙傳入窗外人的耳中,郁宴看了一眼漆黑的房間,隨后足下輕點,悄然離開院子。
如同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
翌日,安也起了個大早。
她有些認床,再加上剛一穿越,本就沒什么安全感,昨晚睡得并不安穩(wěn),天色蒙蒙亮時,便起身換了衣服。
榮晉之派給她的兩個丫鬟一個名為秋蘭,一個叫做春蘭。
春蘭看著更沉穩(wěn)些,秋蘭則更活潑。
她們須得早起準備,聽到安也的動靜之后,便急匆匆趕到門前,朗聲道:“奴婢該死,竟不知夫人已經(jīng)起了。”
“無事,是我起早了!卑惨矐馈
兩個丫鬟端著清水,開始忙活著給安也梳洗起來。
她們手腳麻利,不出片刻,便梳了一個漂亮流云髻。
收拾妥當之后,安也問:“幾時了?”
“回夫人,卯時了。”春蘭道。
安也點頭,狀似無意問道:“你們?nèi)缃裥谀膬海俊?
“奴婢歇在隔壁偏房!
貼身奴婢一般會住的近些,方便主子隨時使喚。
“那府中其他的奴仆呢?”
“除了貼身伺候王爺?shù)膸讉,大多都宿在下人房內(nèi)……只有一人例外!
“誰?”
“郁宴侍衛(wèi)。”春蘭語氣中滿是艷羨,“他的住處離下人房頗為接近,卻是個單獨的院子。”
安也一頓。
同樣是下人,郁宴能擁有和夫人同等的院落,可見榮晉之對他的重視程度。
她站起身,對她道:“閑來無事,你便帶我下人房那里走走吧,正好熟悉一下環(huán)境,以后府內(nèi)各事,還要依靠他們操辦!
春蘭輕聲應是。
榮晉之只吩咐她們看好安也,不讓她出王府。至于其他的,安也要什么,她們就要給她什么。
安也走的很快,一開始有春蘭帶路還好,等確定了方向,她便自行走在前面,似乎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
安也的確著急。
她今日早起,就是為了避開原文里她婚后第一次被虐的劇情。
再過一會,昭儀公主就會帶著侍從來‘教訓’她了。
榮晉之這人不僅渣,還是個時間管理大師。他一邊和女主安也濃情蜜意,一邊又搭上了宮中最受寵的昭儀公主謝婉婷。
與安也天真善良的性格不同,昭儀公主生來嬌縱,是個十足的霸道美人。
她正值豆蔻,原本就有擇婿的心思,在榮晉之刻意運作之下,她也毫不意外愛上了男主。
原以為一切都好,等她及笄之時便可直接求皇帝賜婚,卻不想榮晉之連知會一聲都無,直接就在后院藏了個女人。
特別是這侍妾居然還與她沾親帶故,是個逆賊之女。
她昭儀公主的駙馬,院中卻還藏著個美艷“郡主”,若是傳了出來,還不知道世人會如何看她。
昭儀公主收到消息之后一夜未眠,不等天明就出了宮,就想著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勾引她未來夫婿的前‘表姐’。
這是她與昭儀公主第一次正面沖突。
原文中,她前夜先是被榮晉之折騰,接著又被昭儀公主打的皮開肉綻,此后整整三天三夜起不來床。
安也光想想就覺得肉疼。
她實在不想去見榮晉之,思量過后,還是決定去先利用郁宴穩(wěn)住昭儀公主。
他性子直接,不通人理,正因如此,才掌管著晉王府一切刑罰。
其中就包括一條——晉王府內(nèi),禁止私斗。
昭儀公主心悅榮晉之,他明白郁宴之于榮晉之的重要性,若有郁宴阻止,她自然也會給他幾分薄面。
院內(nèi)竹影搖曳,安也踏過一排石板路,還未見前方庭院具體模樣,便聽到身后一陣巨響,隨后一聲嬌喝傳來:“安也那個賤蹄子在哪?快把她給本公主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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