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你就當(dāng)作我來夢里了
第104章你就當(dāng)作我來夢里了
沈凝雖說可以出院了，但是她拒絕住院化療，全靠抗癌藥支撐不了多久，最好的辦法還是要住院化療。
薄景深打來電話的時候，正是沈凝胃癌發(fā)作的時候，她疼得在洗手間里狂吐，每天吃得進(jìn)去的東西很少，吐到全是酸水，有時候也會嘔血。
她關(guān)上了洗手間的門，不想要蘇嫵和霍胤然看到她的痛苦。
她被就是要死的人，不能再讓他們?yōu)樗龘?dān)心難過。
沈凝痛得跪倒在馬桶邊，抓著馬桶邊沿的手指發(fā)青泛白，額頭青筋鼓起，冷汗沿著鬢邊涔涔而落。她倒在那里，身子搖搖欲墜，眼角生理性的泛紅，瞳孔里蒙著朦朧的水光。
馬桶里的水鮮紅，她喘不過氣，胃里像是有無數(shù)的玻璃在攪動，每一次呼吸都痛苦不欲生。
沈凝還是覺得胃痛，淚水滾滾而落，她死死的咬著嘴唇，唇瓣都破了。
但卻不能緩解身體的劇痛。
蘇嫵今天有事出去了一會，霍胤然來看她，在外面等了她很久，發(fā)現(xiàn)她還是沒有出來。
足足二十分鐘了。
男人眉心蹙起，擱下她的手機(jī)，走向了洗手間。
“沈凝？”
沈凝已經(jīng)意識恍惚，男人清冷的聲音如從天而降的鵝毛大雪，讓她清醒了片刻。
可她爬不起來，她顫抖著手指，去沖水……“你怎么了？”
“回答我。”
男人逐漸急切。
沈凝盯著半毛的玻璃上男人頎長高大的身影，她又嘔出了一口血。
血弄臟了衣服，也弄臟了地板。
她張了張嘴——
“嘭！”
洗手間的門被人踹開，沈凝眼前天旋地轉(zhuǎn)，強(qiáng)烈地暈眩感襲來，她嘭的一下栽倒了地上。
地磚是冰冷的。
可她的身體更冷。
這個冬天，原來……這么冷啊。
逼仄的洗手間里盡是血腥味。
“沈凝？”霍胤然的臉色都變了，狂奔向她。
“你的藥呢？”他緊盯著她蒼白的臉，小心翼翼的將她從地上抱起來。
她沒力氣說話，被胃痛折磨得躺在他懷里直哼哼。
她半瞇著眼睛，昏昏沉沉的，面前人熟悉的溫暖和氣息讓她找尋到了片刻的暖意。
“我好疼……”
“小九哥哥……”
“我真的好疼啊。”
她攥著他的衣袖，手指節(jié)發(fā)白，聲音帶著哭腔。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小九哥哥。”
“霍九……”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在等你啊。”“帶我回家。”
她漸漸地閉上眼睛，聲音也微弱到聽不到了。
這仿佛是她最后的執(zhí)念。
她最痛的不是自己得了癌癥，而是小九哥哥英年早逝。
其實轉(zhuǎn)念一想，這樣也好啊。
她是不是就可以去地下見小九哥哥了？
她還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和他說，終于可以去見他了。
沈凝沒有昏迷，只是太痛了，她在他懷里抽搐，流著眼淚。
脆弱又絕望。
霍胤然把人抱起來，步伐踉蹌的走向門外。
他慌了，到處去找她的抗癌藥，手忙腳亂的往她染血的唇里塞。她說那些話，無疑是在捅他的心窩子。
一刀比一刀狠。
“吃藥，吃藥……聽到了嗎？”
“小結(jié)巴，吃藥我就會來接你。”
她眼前蒙著了一層霧氣，看不到他的臉了，只是被動的吞咽著。
很苦。
她卻笑了。
“好……”
“我會聽話的。”
“我一定會……好好吃藥的。”
這樣苦澀又絕望的笑容，讓霍胤然的心仿佛扎滿了一根一根的刺。
巨大的痛，讓霍胤然的眸色空茫，他的手撫過她額頭的亂發(fā)。他能感受到，她已經(jīng)被尖銳的利器，割得遍體鱗傷。
一種即將失去沈凝的恐懼感和無力感撲面而來。
霍胤然的心就更疼了，比當(dāng)年被硬生生打斷腿的時候還要痛。
“小結(jié)巴……”
“不要哭。”
“你要好好活著，知道嗎？我希望你活著……”
你就當(dāng)作，是我來你夢里了吧。
想想也很可悲，他就是霍九，卻不能認(rèn)她。
他身處京城的漩渦中心，和他靠近的人，都會被帶來不幸。
她是小結(jié)巴啊。
她不是別人。他希望，她無病無災(zāi)，歲歲平安。
當(dāng)初他都能狠心的回到京城，就是要斬斷他們之間的一切聯(lián)系。
為什么現(xiàn)在反而舍不得了呢？
他只是……沒想過，會有人這么在乎他。
他在霍老爺?shù)难劾铮笥也贿^是一個孽種。
罪該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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