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該叫我一聲二伯母
第286章該叫我一聲二伯母
是了。
寧晴很明白她此刻所說的這些話,足夠摧毀沈凝了。
但她也沒想到沈凝會被刺激到吐血,沈凝癱軟在床上,雙眼無神,唇邊染了血跡,鮮紅的血將被褥紅,還有血絲在唇瓣間粘連。
她側(cè)身躺著,身子無力地起伏著,那雙眼睛里滿是麻木和創(chuàng)傷,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告訴自己,不要相信寧晴說的話,可是她想了很多很多,想了很久很久。
她又覺得,薄景深本來不就是那樣的人嗎?掌控欲極強,不許她有自己的想法,不許她離開他的身邊分毫。所以……
是真的嗎?
她忽而又哭又笑的,眼睛里大顆大顆的淚水簌簌而落,沾濕了臉龐。
她悲鳴:“你騙我……你騙我好苦啊……”
她不想去想,但是好像越是要忘記,就越是無法忘記。
寧晴的聲音愈發(fā)的清楚。
一次次的告訴沈凝,她才是天下第一的蠢貨。
她竟然還想在這生命的盡頭原諒他,怎么能夠原諒呢?
他怎么配得到她的寬恕呢?
他一直想要掩藏的,害怕她恢復(fù)記憶,應(yīng)該就是寧晴說的那樣。
她會被燒得毀容,留下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不是因為別的。
而是因為他放棄了她。
在生死關(guān)頭,他放棄了她,看她被燒死。
他只是看著啊。
怪不得,她一直會重復(fù)的做著一個夢,夢里有霍九。
他不是假的。
不是她幻想出來的。
他真實存在的。
他們曾經(jīng)彼此依偎,他曾經(jīng)說要帶她回家的。
為什么呢?
為什么她會忘記了霍九?不過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她都知道了。
薄景深騙得她太苦了。他知道她是個孤兒,她內(nèi)心還是期待著和父母見面,他分明知道她的父母也在哪里,知道父母在找她。
但他把這些信息都按下去了。
寧晴有一句話說得對,讓她有家不能回的人是薄景深。
她怎么會原諒他呢?
不會。
隱藏霍九的消息就算了,他連她的親人都可以隱瞞。
他就是要她一直做一個傀儡是不是啊?
哈。
沈凝心口又開始疼了,裂開的傷痕越來越深。
疼到她表情逐漸猙獰,她額頭滿是虛汗,一口一口的血水溢出來,只剩下了虛弱的喘息,整個人氣若游絲,仿佛就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口氣。
寧晴尖利地道:“是,薄景深就是在騙你。”
“所以你現(xiàn)在有興趣和我去一個地方嗎?我會告訴你,你的父親是誰。”
還不夠。
沈凝現(xiàn)在悲痛欲絕,這還不夠呢。
她看得很是解氣,不過,沈凝也該死了啊。
她頗不記得想要把沈凝的身世戳破,讓沈凝殘破的身軀,在黑暗里一點點的死去。
她會親口告訴沈凝,自己是如何把屬于沈凝的東西一點點的搶走了的。
“你特意來這一趟……”沈凝半睜著眼,有氣無力地,“不會是特意來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我若是說,我不去呢……我不想知道……”
“那可由不得你了。”她冷哼一聲,話音才落,病房的門又被人推開。
這家醫(yī)院也有景氏注資,輕易關(guān)閉監(jiān)控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而且現(xiàn)在是夜里,太好辦事了。
沈凝如同待宰殺的羔羊,被清潔工捂住了口鼻,帕子上是放了藥的,她起先還掙扎了幾下,最后吸入了藥物,眼睛一點點的渙散,隨后就昏迷了過去。
清潔工推著車從房間里出去了。
再看病房里,哪里還有人呢?
只有床上的一灘血紅,鮮明而刺眼。
沈凝失蹤了。
大約一個小時后,薄景深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這一次他更惶恐了。
薄景深當(dāng)即下令,找,即便是把醫(yī)院翻過來,也要找到沈凝。
二夫人和寧晴里應(yīng)外合,兩人都做得格外的小心,最后用一輛車將昏迷的沈凝送到了京城的精神病院里。
偌大的精神病院,全部都是關(guān)的瘋子。
她們不會動手殺沈凝,免得讓自己身上沾血,只是要借刀殺人。
但在死之前,有必要搓搓沈凝的銳氣。
寧晴一直就羨慕她,妒忌她,總是有這么好的運氣,現(xiàn)在總算是扳回一局了。
這一座瘋?cè)嗽壕嚯x京城比較遠(yuǎn),都出京城三十四公里了,開了快兩個小時才到。
沈凝也沒想到,還有人這么恨她,連最后一個月都不想給她了。
非要她這么凄慘的死去。
再醒來,是天亮了,瘋?cè)嗽豪镪P(guān)的都是瘋子,現(xiàn)在關(guān)她的房間滿是陰暗,隔著墻壁那邊,傳來了一陣陣嘻嘻哈哈的詭異笑聲。
在這靜默的空氣,隔壁的一點動靜都格外的清楚。
她睜開了眼睛,望著頭頂?shù)奶旎ò澹闹苁悄吧沫h(huán)境,唯一的出口是一扇窄小的鐵門,點點清暉,便是透過鐵門的窗戶折射而來。
空氣里浮動著令人惡心的腐朽和血腥味。
因為吸入了迷藥的關(guān)系,腦子遲鈍得很,過了好一會,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處境。
她大約是被寧晴抓走了。
寧晴恨她。
這么一想,左右不過就是一個死,她反而還平復(fù)下來了。
她不哭不鬧,也不大喊,也不求饒,只是陷入了沉思。寧晴說她知道她的父母是誰,是不是在騙她的呢?
如果……
在死之前,可以知道自己的來處,她可以看一眼父母,她也死而無憾了。
對她來說死沒有任何的區(qū)別,早死和晚死而已。
就這么睜著眼睛發(fā)呆,時間過得很慢,直到外面的聲音又大了一些,夾雜著很多她聽不懂的話。
她覺得很吵。
昨天晚上被帶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整整一夜了,一直沒吃東西,胃里難受,火燒火辣的。
她有胃癌餓不得,吃得少也要多吃。
現(xiàn)在這里只有一張鐵架子床,床單都黑得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了,臟兮兮的。又過了一天,沈凝餓得不行了,痛得在地上抽搐,又吐血了好幾次。
她一臉都是凝結(jié)干涸的血污,一張臉皺成了一團(tuán)。
深夜寒冷,她被凍得發(fā)抖。
她不知道寧晴帶走她要做什么,要她死,為什么還不下手?是不是還沒想好怎么動手除了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這么下手。
又過了很久。
直到深夜3點過,沈凝從昏迷中醒來,才聽到了鐵門打開的聲音。
一瞬間,恍如隔世。
她蜷縮在墻角,抬手遮住眼前的光,迷迷瞪瞪的看著來人。是她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身后的那一個,就是寧晴。
二夫人看到沈凝的慘狀,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此刻的沈凝沒戴口罩,一張毀容的臉,沒有遮掩。
那雙眼睛,更是像極故人。
二夫人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眼神一刻也沒從她身上移開。
像。
太像了!
怎么會那么像呢?
這就是月明的女兒。
二夫人瞥她一眼,“你可別這么看著我。”
“我不是你的親人。”“但你也該叫我一聲,二伯母?!”二夫人饒有興致。
沈凝逐漸緊繃,隱約感覺到了什么。
“你想說什么?”
有一個念頭,鋒利如刀子一樣從腦海里劃過,快到她近乎抓不住。
二伯母?
她為什么要叫二夫人二伯母?難不成是她父親的家人?
可……
景家就只有兩個兒子,一個是老二,一個是長子大叔。
那……她是憑什么要叫二夫人二伯母?
看沈凝猜來猜去的,二夫人突然笑著說:“這么說你都還不明白嗎?你叫我一聲二伯母,我也當(dāng)?shù)闷鸬摹2贿^你最好別叫了,我討厭你,我也憎恨你那個啞巴母親。我恨不得你們永遠(yuǎn)都不要回來,你為什么要回來呢?就一直流落在外不好嗎?非要回來威脅到我女兒?那我還能容得下你嗎?”
啞巴母親。
僅僅四字,摧枯拉朽似的毀滅了沈凝的理智。
她打了一個寒戰(zhàn),強烈的不安涌上了心頭。
“你……到底知道什么?”
她猜到了,可她不敢想。
不會是真的。
怎么會是真的?怎么會呢?
二夫人的眼睛里充滿了血紅的憤怒,往事浮上心頭,她口不擇言。
“我知道什么嗎?我知道的很多,我知道你不是孤兒,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景心寧,你的好閨蜜不過是我找回來糊弄景崢的冒牌貨,你才是真正的景心寧,景崢是你的親生父親,月明是你的母親。”
“想知道你當(dāng)初為什么會走丟嗎?不是走丟,是老太太認(rèn)為你母親不忠,我背著老太太給你和你父親做了親子鑒定,我故意作假了,老太太以為你是啞巴和野男人的女兒,一氣之下,將發(fā)高燒的你賣給了人販子。”
“老太太恨你的母親不貞潔,自然也容不下你。這個秘密,本來都可以一直保守下去,誰知道,老太太抽什么瘋要找你回來,我怎么可能讓別人知道,我篡改了親子鑒定呢?”
“所以,我找了一個假的回來,代替你盡孝也是一樣。你說是不是?反正你這個得了胃癌的人,也離死不遠(yuǎn)了。說不定,我們一走,你就會被那些瘋子弄死。我跟你說啊,你別不信,瘋子弄死人的手段還是一流的。”
二夫人緩緩地道來,那陰森的表情讓人毛骨悚然。
“你是……景二夫人?”沈凝麻木地出聲。
大約是太久沒說話了,嗓音又干又澀。
二夫人臉色不好看,走近了打量她,“你竟然記得我。”
“不敢忘。”沈凝慢慢的放下手,冷淡地望著她。
二夫人壓抑著聲音,“你就沒有什么想問的?”
得到的是沈凝的嗤笑。
她卑微如塵埃,可即便是滿身臟污,靠墻坐著,卻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雅。
那個啞巴也是這樣的。
“我問你就會告訴我嗎?”
“不會。”
“那我還是不問了。”雖說她很想知道。
沉不住氣的是寧晴,“你不是想知道你的親人在哪里嗎?”
聞言。
沈凝豁然一驚,心口若有若無的發(fā)麻,幾乎繃不住自己的聲音。
“你說什么?”
親人?
她又看向珠圓玉潤的二夫人,很明顯的聯(lián)想成了自己的親人,眼底都是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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