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079
裴鶴南胃不舒服,又有一段時間沒睡好,疲憊倦怠的模樣看上去都惹人心疼。現(xiàn)下終于等到林幼在身旁,他緊緊握著女生的手指,閉上眼睛休息。
聽著男人急促的呼吸逐漸變得沉穩(wěn),林幼才放松地靠在椅子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病房內(nèi)也顯得格外安靜,靜謐的氣氛總是很容易勾起困倦。林幼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趴在床沿,任由裴鶴南握著自己的手指,姿勢怪難受地將臉埋入了臂彎里。
兩個小時后,裴鶴南驀地睜開眼睛,他捂著心口的位置狠狠喘息。昏暗的床頭小燈下印出男人面色蒼白,額角冷汗掉落的模樣。他的眼眸里透出幾分迷茫,卻在視線觸及到床邊人的時候終于松了一口氣。
接連幾天,裴鶴南都在做同一個夢。
夢里他位于一片寂靜、落敗、滿是血腥味的世界里,而在他的視線之中已經(jīng)受到喪尸病毒感染而變異的猛獸自他身前一躍而過,帶著一股凜冽和腥臭的風(fēng)。就在猛獸的身影消失后不久,不遠(yuǎn)處的草叢動了動,女孩嬌小的身影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嘴里罵罵咧咧的。
裴鶴南望過去時候恰好看清對方的眉眼。
是林幼。
他一怔,正欲上前,見刀鋒劃過她的后脊,一大群身穿作戰(zhàn)服的人類蜂擁而上。
裴鶴南下意識便想要沖過去,然而他就像是被強行困在原地一樣,腳上步子沉重萬分,根本無法行動。
夢境就是在這一刻崩潰的。
他猛地驚醒,看到了趴在床沿邊上,睡得似乎不太舒服的林幼。裴鶴南深深吸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下床,小心翼翼抱起林幼時,他察覺到自己的指尖似乎都在顫抖。
兩人躺在同一床上,裴鶴南溫?zé)岬暮粑湓诹钟椎暮箢i,男人的薄唇一寸一寸劃過,低聲道∶"我很害怕,那是真的嗎"
但林幼顯然已經(jīng)熟悉了裴鶴南的氣息,只是往人懷里縮了縮,唇間一動,也不知道說了點什么。
第二天早上,林幼醒來的時候裴鶴南還在睡,但男人眉心微皺,看樣子睡得并不安穩(wěn)。
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她回到酒店洗漱又換上干凈的衣服,才回到了片場。她今天還有最后一幕戲,拍完就殺青了。
一見到她出現(xiàn),導(dǎo)演便伸長了脖子往她身后瞧。昨晚他喝得暈暈乎乎,早上醒來才被人告知林幼她老公竟然進(jìn)了醫(yī)院,當(dāng)即愧疚心虛得恨不得在林幼面前下跪。他輕咳了一聲,小聲問道∶"林幼啊,你老公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實在是對不住啊,昨晚酒喝多了,一上頭忘記你老公身體不好,不能喝酒的。"
林幼現(xiàn)在聽到''你老公身體不好''這幾個字便咬牙切齒,悄悄翻了個白眼,她才道∶"沒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很多了。您不必愧疚,不是您昨天那杯酒害他這樣的。"
是裴鶴南這幾天自己喝多了。
但導(dǎo)演顯然還是覺得很抱歉,又連連說了好幾聲抱歉,才開始拍攝今天的戲份。
這邊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jìn)行著。醫(yī)院內(nèi)卻并非這般和諧。
裴鶴南昨夜陷入夢魘,好不容易抱著林幼壓下了那點從內(nèi)心深處涌出來的情緒睡過去,等再次睜開眼睛醒來卻察覺到懷里早已空空如也,而一偏頭,看到的竟然是陳屹的臉。
臉上的笑意盡數(shù)消散,他撐起身體,皺著眉問∶"怎么是你林幼呢"
陳屹吃著包子,掀起眼皮,沒好氣道∶"我也想知道為什么是我,你老婆想替你找個護(hù)工來著,結(jié)果我老婆說我正好空著,可以過來幫你。哦,還有,你老婆去片場了。"
裴鶴南聽到''護(hù)工''以及''去片場''幾個字,猝然又垂下了眉眼。
陳屹∶"……你這表情是什么意思記你老婆又不是不要你了,她只是有戲要拍而已。"
裴鶴南搭在被子上的手一頓,有幾分意外的問∶"真的"陳屹∶"不信就算了。喏,我給你買了粥,你喝一點。"
裴鶴南沒什么胃口,但陳屹看了他兩眼,一句∶"不喝粥等會真虛弱地摔倒在林幼的面前我估計林幼也不會心疼你的,她肯定得生氣。"
裴鶴南∶""
花了沒幾分鐘喝完了粥,換上干凈的衣服,裴鶴南才跟在陳屹的身后,兩人一起去了片場。兩人抵達(dá)片場的時候,正好趕上林幼的戲份結(jié)束,在趙姿琪的眼神下,她扭頭看向站在人群之外的年輕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幼的錯覺,她總覺得裴鶴南好像清瘦了不少。
趙姿琪誒了一聲,笑瞇瞇的問∶"還繼續(xù)當(dāng)我的二號助理不"
林幼被趙姿琪的調(diào)侃弄得臉蛋一紅,說是助理,其實她什么忙也沒幫上,倒是趙姿琪原先的小助理順帶著照顧她忙了不少。聽到她這么說,趙姿琪摟著小助理的肩膀,手指戳戳女孩軟乎乎的臉蛋,"這還不簡單她是你倆粉絲啊,給她整個簽名。"
小助理一聽,點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那肯定沒問題。"林幼笑著道了謝,又接過小助理遞過來的紙筆簽下了自己的大名。小助理激動地捧著本子又去找了裴鶴南。裴鶴南相當(dāng)好說話,更何況這位助理也幫了他不少的忙。他握著筆的手指收緊,筆尖落下的字體格外漂亮,清瘦但有勁,緊緊挨在''林幼''這個名字的邊上。
"謝謝裴先生!"
小助理樂顛顛地走了,裴鶴南還站在原地等待林幼。沒一會兒,林幼便告別了劇組的其他人朝著他而來。他抿著唇,靜靜看著女生迎面走來的模樣,心臟微軟。
"回家嗎"他低聲問道。
林幼拽了拽肩膀上的背包帶子,瞅他一眼∶"走唄。"
幾天沒回來小洋樓,小洋樓似乎變得蕭條空曠了不少,屋內(nèi)透著冷冰冰的氣息,林幼回到房間將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又拎起被子搭在陽臺欄桿上曬。裴鶴南全程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見到林幼的行為便知曉她是打算重新住回自己的房間。
他對此沒說什么,只是輕聲問∶"晚上想吃什么我去買菜。''
"不用麻煩了,隨便點個外賣就行。"林幼回身,打了個哈欠,"我想睡覺。
以前她做飯的大半想法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給裴鶴南補一補身體,但現(xiàn)在沒了這個必要,加上昨晚睡得并不好,林幼只想躺在床上安詳?shù)靥芍?dāng)一條香香的咸魚。
"好。"裴鶴南點頭,"那你先休息,差不多時間了我再叫你。"
裴鶴南在外等了大半個小時才重新推開了林幼房間的大門。那張前幾天都空蕩蕩的大床上今天終于悄悄隆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裴鶴南走到窗前輕輕落下了窗簾,才轉(zhuǎn)身離開。
雖然林幼說晚上點外賣,但他還是去市場買了菜,打算給林幼做一頓晚飯。
他的廚藝沒那么好,做一些大菜還不熟練,一邊看著手機上的步驟,一邊動手,沒一會兒就將廚房弄得一塌糊涂。裴鶴南眼眸里露出了些許的煩躁,將亂糟糟的料理臺處理干凈,開始在腦海里尋思去南江樓后廚實習(xí)的可能。
正想著,陳屹的電話便很及時地打了過來,陳屹問他在做什么,裴鶴南如實回答以后,將手機扔到一邊,開了免提問∶"去你們南江樓實習(xí)行不行"
陳屹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你說什么"
裴鶴南∶"我做的飯菜沒林幼做的好吃,跟你們南江樓的大廚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陳屹驚恐∶"裴鶴南你瘋了吧,你一個南亭老總你跑去南江樓學(xué)做菜我們南記江樓可請不起你這樣的實習(xí)生。"
裴鶴南嘖了一聲∶"又不用你付工資,就這么說定了,明天我就去。"
陳屹∶"操。"真的瘋了。
接下來的幾天,林幼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每天早上裴鶴南會早早的做好早飯,跟她一起用過以后便會說出門一趟,但他會在中午趕回來并且做好午飯,再出門,等到晚飯前再回來。
你要說他一天到晚不著家吧,他還很體貼。
明明一頓外賣或者林幼自己動手做飯就能解決的事情,他非得親自上手。
而且林幼能明顯感覺到裴鶴南的廚藝在短短幾天內(nèi)似乎有了質(zhì)的飛越,一下子就從普普通通的廚房小幫手變成了完全可以開飯店的大廚。林幼狐疑地看了他兩眼,卻沒多問。
直到當(dāng)天晚上,她逛微博的時候看到了趙姿琪的一條微博。
趙姿琪∶我給陳屹打三個電話他沒接到,后來他告訴我他在南江樓后廚學(xué)做菜【照片】
趙姿琪的照片顯然是陳屹自己拍的自拍,似平是為了證實他的確是在學(xué)廚藝,所以將身后屬于南江樓后廚的一切設(shè)施設(shè)備都拍得格外清楚。趙姿琪的粉絲們見狀紛紛表示嗑到了嗑到了,直到有人在這張照片的角落里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即便是身處后廚,男人身上的襯衣也雪白干凈,他站在料理臺前,看模樣絲毫不像是來做飯的。
"等一下姐妹們,這個人是裴鶴南吧"
"救命哈哈哈原來搞半天你們是組團(tuán)來的。所以邵宏景沒來嗎"
"我當(dāng)場宣布陳屹和裴鶴南的男德班可以順利畢業(yè)了。""你們倆到底在干什么啊真的跑南江樓偷師啊"
"裴鶴南,林幼廚藝那么好,你跟林幼學(xué)不就好了""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為了給林幼一個驚喜。"
林幼∶""
確實有被驚到。難怪這廚藝進(jìn)步得這么快。
而等到第二天,大概是覺得學(xué)有所成的裴鶴南沒有再去南江樓,而是讓人送來了一架白色的鋼琴。林幼下樓的時候便看到坐在琴凳上,修長的五指在琴鍵上起舞,他深邃狹長的眼眸卻是看向林幼的,眼瞳中的深情伴隨著跳躍的音符,足以讓所有小姑娘沉淪其中。
林幼∶
"不好聽嗎"裴鶴南跟在她身后,蹙眉低聲問道。
林幼實話實說∶"還行。"
頓了頓卻又像是想起了點什么,忽然看向他問道∶"我記得你說你會鋼琴是因為你當(dāng)初在琴行打工…是真的嗎"
"真的。"裴鶴南笑了笑,"這個沒騙你。"
林幼哦了一聲,便也沒有再多說。
而裴鶴南見她興致缺缺的模樣,眉心微微一擰,終于按捺不住地問出了這兩天一直困惑他的一個問題∶"你是不是還沒有消氣還想要離婚"
裴鶴南以為林幼跟自己回來小洋樓了,就證明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好轉(zhuǎn)了。
但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似乎并非如此。
林幼確實每天都和他一起吃飯,也不會故作冷淡無視他的存在或者招呼。可除此之外便沒有多余的了,就好像他們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最親密的陌生人——這不是裴鶴南想要的。
他希望林幼可以像之前一樣,跟他撒嬌,會調(diào)侃他,會靠近他。
林幼聽到他的問題,被''離婚''兩個字怔了怔,嘴角微微一抽。
裴鶴南還沒搞清楚那離婚協(xié)議書是怎么回事呢
但她也沒有解釋,只是垂在褲縫邊的手輕輕一頓,眨了下眼睛,小聲道∶
但就是覺得他們兩個人現(xiàn)在這樣怪怪的。她也有些別扭。
裴鶴南想了想,低聲問她∶"要不要再揍我一記頓"林幼∶""
說揍人就是真揍人。
裴鶴南和林幼這一次沒去拳擊館,去的是之前的空房間。原意只是為了方便,但一進(jìn)門林幼的表情便變得很奇怪,她想起來自己當(dāng)初還在這里教裴鶴南怎么對付男人……那個時候裴鶴南在想什么
在笑話她嗎
林幼緩緩抬眸看向了他。
裴鶴南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在尷尬和心虛中緩緩將放在一旁的甩棍塞到了林幼的手里,輕聲道∶"你使勁打。"
林幼∶不用。"
她隨手將甩棍往邊上一扔,手肘便狠狠砸向了裴鶴南,裴鶴南這次顯然也沒有再藏拙,身體往后一側(cè),轉(zhuǎn)身輕易拽住了林幼的手腕,然而下一秒林幼的腿便踹向了他的下三路。
裴鶴南∶"""
砰砰砰的聲響在房間內(nèi)響起,裴鶴南的身體驀地砸向地面,林幼撲過去扼住他的喉嚨,額間的薄汗落在他眉心。
沉默間,裴鶴南躺在地上,林幼坐在他的腰上松了手,突然道∶"裴鶴南,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不是你老婆"
在高強度的運動之后,心臟跳動速度驟然加快,林幼覺得渾身的血液似乎都開始叫囂翻涌。而就在這種情況,熱血上頭,她輕易張嘴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裴鶴南在喘息。
林幼揍他的時候還是像上次一樣,絲毫沒有放水的意思,他能感覺到身體各處傳來的悶痛。但隨著林幼的這個問題冒出來,饒是再多的疼痛感也被裴鶴南給忽視了,他望著林幼的眼睛,實話實說∶"知道的。"
話音剛落,又被林幼踹了一腳。
裴鶴南卻像是提前料想到了她這個動作,長腿將林幼的腿一夾,腰部發(fā)力,瞬間將人按在了自己身下。他的雙手扣著林幼的手腕按到了林幼的頭頂,拉伸的動作扯起了女生的衣服,纖細(xì)的腰沒了遮擋,露出一截白皙。
裴鶴南騰出一只手輕輕按上,眼眸里像是盛著一片完全沒有星光月色的夜幕,望進(jìn)去只能讓人覺得墜入深淵的暗沉和窒息。
"在意識到喜歡你之前知道的。你的很多表現(xiàn)習(xí)慣和她不一樣,你說你會開車,但她不會。"裴鶴南的雙眼認(rèn)真的注視她,"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存在就是合理。"
林幼完全沒想到讓自己徹底露餡的竟然是開車這回事。現(xiàn)在回想起來-—難怪裴鶴南當(dāng)時還特地多問了她一遍。
"起來,我給你講個故事。"
兩分鐘后,兩人的后輩貼著墻壁坐著,林幼身上的衣服濕得有些厲害,裴鶴南怕她感冒,想讓她趁早去洗澡,但是被林幼拒絕了。她毫不在意,只是將下巴藏在膝蓋之間,低聲道∶"剛開始我對你和裴野好是有原因。"
她在裴鶴南的注視下將系統(tǒng)的囑托說了一遍,認(rèn)真的對他道∶"你可以理解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活命。"
"那現(xiàn)在呢"裴鶴南問她,"現(xiàn)在還是那個理由嗎"
"不是。"
這兩個字林幼絲毫不必心虛,"我答應(yīng)你的告白是因為我喜歡你,和系統(tǒ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但我的初始點確實是有問題的。"
裴鶴南卻并未對此發(fā)表自己的任何看法,他只是像往常一樣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指,低聲問她∶"末世的日子是不是很難熬我做了個夢,夢里很多人追殺你,看你被鋒利的刀刃劃過后背,鮮血噴濺,被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我卻站在邊上怎么也幫不了你。"
像是無視了林幼一瞬間啞然的目光,裴鶴南道∶"我只希望你平安健康。
頓了頓,薄唇緩緩勾起笑容,最近這些時日里的頹然挫敗都一掃而盡,清雋的眉眼重新染上淡淡的光輝,他輕聲說∶"當(dāng)然記,我還是很貪心,希望你繼續(xù)愛我,也希望你留在這個家。"
林幼很久沒說話。
盡管只是裴鶴南口中的寥寥數(shù)語,但她猜得到,裴鶴南口中那個鮮血噴濺的畫面是她的靈泉被發(fā)現(xiàn)之后,被基地人追殺的時刻。對于裴鶴南會做夢夢到這個畫面,林幼顯然是意外的。
她眨了下眼睛,手指在男人的掌心輕輕蜷縮了一下。
半晌才低聲道∶"你這樣顯得我很無理取鬧。"
"只是出氣而已。"裴鶴南笑了笑,握住她手的力道卻在加重,感受著掌心里的溫度和骨骼硬度,他唇角的笑意很久都沒有散去,"你有任何不開心都不必藏在心里。幼幼,我是你的丈夫,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我分享你的快樂,也可以讓我同擔(dān)任何消極的情緒或者事件。這是你的權(quán)力,也是我的懇求。"
林幼∶"你嘴巴還挺會說的。"
裴鶴南往她邊上側(cè)了側(cè),試探著問∶"所以,不離婚"
林幼∶但智商應(yīng)該沒那么高。
雖然有些事情已經(jīng)說開,但由于林幼沒有對''不離婚''三個字做出任何回應(yīng),裴鶴南又捧起了邵天茍日記。
這天下午,他帶林幼去了京市的一家孤兒院。院長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老太太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臉上架著一副眼鏡,但并沒有多少疲憊和蒼老之態(tài)。
林幼從義工的口中得知這位老太太其實是一位退休的教授。
家里人很支持她的工作,平時小輩都會來幫忙,而老太太本人則是將大部分時間都空出來教小孩子們念書。
林幼走在裴鶴南身邊,輕聲道∶"真好。當(dāng)時我在的那個孤兒院除了幾個義工就只有院長奶奶,院長奶奶忙得很,從早到晚沒有一刻是休息的。你知道院長奶奶是怎么被感染的嗎"
裴鶴南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要問自己,便安靜地聽她說話,"剛爆發(fā)的時候,孤兒院里其實很安全,因為這里來得人很少。但后來來了幾個生存者,他們懇請院長奶奶讓他們進(jìn)去,院長奶奶心地善良沒拒絕。結(jié)果………"
結(jié)果其中的一位幸存者手臂上有喪尸的抓痕。
"孩子去替院長奶奶給他們送吃的時候看到了,嚇得想要跑回去告訴院長奶奶,結(jié)果被那個人發(fā)現(xiàn)了。那人為了防止被同伴拋棄,將孩子扔到了孤兒院之外,而院長奶奶去找孩子的時候意外發(fā)現(xiàn)了那人的秘密,同樣被那個人給扔了出去。"
她回到孤兒院的時候,什么都晚了。
那人已經(jīng)徹底變?yōu)閱适掖娴膬蓚孩子躲在衛(wèi)生間內(nèi)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回憶起那段時間的日子,林幼的眉心都皺了起來。但很快,一只手輕輕碰了碰她的眉間,替她撫平了所有。
裴鶴南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的話,因為不管什么話聽上去都是蒼白的。他知道那位偉大的院長在林幼心里有多高的地位,所以更不敢輕易評價。他只是將林幼的手緊緊握在掌心里,跟林幼一起去看了幾個年幼的小孩。
義工忙完臨時的活,終于匆匆趕來幾人身邊,她年紀(jì)不大,今年剛大三,趁著學(xué)校里事情少便出來當(dāng)孤兒院的義工。而作為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多少是知道裴鶴南和林幼的。因此今天見到兩人過來,驚訝得不行。
如今震驚的情緒逐漸平復(fù)下來,她便跟兩人解釋起來∶"我們孤兒院的條件其實很不錯的,南亭那邊的有個資助孤兒院的項目一直在和我們對接。"
聽到南亭二字,林幼下意識看了眼裴鶴南。
裴鶴南低聲解釋∶"大概有五年了。"意思是這個項目已經(jīng)進(jìn)行了五年了。
林幼點點頭。
兩人在孤兒院待了一整個白天,期間林幼和孩記子們玩得特別好,有個小女孩抱著她的腿不肯撒手,最后還是裴鶴南給抱走的。小姑娘見裴鶴南長得帥,嘴甜地一直喊哥哥。
裴鶴南唇角的笑意散開,下一秒?yún)s見林幼拿著手機湊了過來。她給小女孩看了看裴野的照片,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這個才是哥哥,抱你的這個你得喊叔叔。"
小女孩眼睛晶亮∶"叔叔!"
裴鶴南眼角微微一跳∶"喊哥哥也沒事。"
林幼∶"快三十歲的人還好意思讓人四五歲的小姑娘喊你哥哥,比人家大了兩輪了,你怎么好意思的"
裴鶴南∶""
被懟得無話可說的裴鶴南只能閉上嘴,摸摸小姑娘的腦袋和她說再見。
"你很喜歡小姑娘"林幼突然問道。裴鶴南一頓,"怎么那么問"
"就是覺得你跟小月亮相處的時候,好像比跟阿野相處的時候溫柔很多。"
"裴野幾歲了,小月亮才幾歲。"裴鶴南語氣平靜,"再說了,小月亮那么乖,阿野比不上。"
林幼∶·
回到家,裴鶴南看著林幼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了臥室,再看看自己臥室內(nèi)空蕩蕩的,大床上那多出來的枕頭沒了主人,顯得格外傷感。他抿了抿唇,再次翻開了邵天茍日記。
日記上有一段內(nèi)容。
【當(dāng)你惹她生氣的時候該怎么辦】
1道歉,非常誠懇地道歉,必要時候可以直接下跪。如果你覺得男兒膝下有黃金,那我建議可以買個搓衣板和榴蓮,這樣膝下就不是黃金啦!
2取悅她!從任何方面,各個角度取悅她!包括日常生活以及【身體】——這里是重點,什么意思大家都懂,就不詳細(xì)多說了。
3如果她還沒消氣的話,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吧,省得活著浪費空氣了。
裴鶴南∶"…"
裴鶴南遲疑著,默默看了一眼后院的地。那片地之前在林幼的照料下種了很多蔬菜,現(xiàn)在他和林幼爆發(fā)矛盾,林幼也沒時間去管,此刻已經(jīng)不成樣子了-
要是埋個人,還真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裴鶴南把這一段內(nèi)容發(fā)給了邵宏景,很快便換來了邵宏景的一個問號,緊接著對方便問∶以上兩點你都做到了
裴鶴南∶沒有。但我單方面認(rèn)為,關(guān)于第二點身體那部分,足以讓我提前進(jìn)入第三點。
邵宏景∶''"
哦。看懂了。
裴鶴南是覺得自己不止會被林幼踹下床,還會被她埋了。
邵宏景∶那你真慘。
裴鶴南∶沒別的辦法了嗎
邵宏景∶沒了啊,不過我這邊的建議是這樣的,反正兩者的結(jié)果是一樣的,我建議你選第二種。裴鶴南∶。
半個小時后,裴鶴南從浴室出來,他穿著很簡單的寬松睡衣,在沉思良久后,終于抱上了枕頭走到了林幼的臥室門口。手指抬起,指關(guān)節(jié)落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沒一會兒大門被打開,露出了毫無防備的林幼。
林幼張嘴剛要問怎么了,目光一凝,落在裴鶴南懷里抱著的枕頭上,兩秒后道∶"不用給我送過來,我這兒有枕頭。"
裴鶴南∶"不是給你送枕頭的。"
林幼∶"那你是干嘛來的"
裴鶴南努力用最矜持的語言表達(dá)自己的想法∶"送我。"
林幼∶""
裴鶴南沉默兩秒,認(rèn)命補充∶"暖/床的工具人。"
林幼∶
林幼靠在門框上,目光仔仔細(xì)細(xì)地像逡巡一般在裴鶴南的臉上轉(zhuǎn)了一圈。毫不意外地注意到了男人黑發(fā)下的耳尖已經(jīng)露出了點點紅意—
記嗯,大概是第一次自薦枕席,所以有點不好意思。
林幼盯著他的耳朵,拖長了聲音∶"這個天也不是很冷啊,用不到暖床吧"
"今晚最低溫度8度,夜里有大風(fēng),還可能降雨,體感溫度更低。"
林幼∶"那不是有空調(diào)嗎"
裴鶴南看她一眼,挪開眼∶"浪費錢。"
林幼∶"你還差那點錢"
裴鶴南∶"差的,一度電五毛三,大概要花十塊錢左右,夠阿野在學(xué)校里多吃一頓午飯了。"
林幼聽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連嘴角都忍不住輕輕抽了起來。裴鶴南這混蛋還真給她算起費用來了,竟然還用裴野的午飯來做比喻,她按著嘴角,正欲開口,男人便又道∶"給阿野個面子,讓他多吃一頓。我陪你睡。"
林幼∶"
在門口僵持了大概五分鐘,裴鶴南終于靠著厚臉皮進(jìn)了林幼的房間。
將枕頭放到林幼的枕頭邊上,他果斷掀開被子鉆了進(jìn)去,絲毫不給林幼反悔的機會,那模樣和動作看得林幼忍不住在心里多逼逼了幾句,偏偏裴鶴南像是看不出她的無語似的,很貼心的問她∶"還不去洗澡嗎"
"馬上去。"說著,林幼便眼不見為凈,走進(jìn)了浴室。
等回到床上,林幼立馬便感覺到男人溫?zé)岬纳眢w貼了過來,她脊背驀地一僵,眼神咻一下盯緊了裴鶴南。男人無辜地眨著眼睛,"給你也暖暖。"
林幼忍無可忍地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你分明是占我便宜!裴鶴南你是不是沒被我打過!"
裴鶴南無視了女生氣急敗壞的模樣,只低笑著抱上她的后腰,將唇貼在了她的后頸,"你占我便宜也行,我可以很主動,你想我穿衣服睡,還是脫衣服睡上次不是說要看我的腹肌嗎現(xiàn)在給你看"
林幼也不知道怎么的,耳朵一紅,頗有幾分惱羞成怒,一巴掌捂住他的唇,憤憤道∶"閉嘴。"
裴鶴南很乖的閉上了嘴,但沒多幾分鐘還是忍不住問∶"真的不摸嗎"
蓼普”“::
她當(dāng)初就不該把人放進(jìn)來。何必為難自己。
然后,她自暴自棄地將手往裴鶴南的小腹上啪嘰拍了上去。即便是隔著質(zhì)地柔軟的睡衣,也能勾勒出腹肌的形狀來。林幼后知后覺的想,難怪當(dāng)初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都很克制,但凡她摸到這腹肌,裴鶴南就暴露了。
林幼看了他兩眼,問他∶"練了多久練出來的"
"沒算過。"裴鶴南道,"大學(xué)的時候努力鍛煉了一下身體,去學(xué)了點防身的本事,自然而然就有了。"
說著話,他便察覺到林幼的手已經(jīng)收了回去,裴鶴南看她兩眼,蹙眉∶"不摸了"
林幼將腦袋下的枕頭一把扔到他臉上,沒好氣道∶"睡覺。"
"那手臂借你枕著。"
"你手臂沒枕頭睡著舒服,把枕頭還給我。
林幼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怒氣沖沖地盯著已經(jīng)被裴鶴南順勢而為扔到地攤上的白色枕頭。然而裴鶴南根本不想還,只繼續(xù)將手臂遞給她,示意她睡這兒。林幼瞥他兩眼,果斷起身伸長手臂想去撿枕頭,但下一秒她就被裴鶴南摟著腰強行按在了懷里。
耳朵貼著男人溫?zé)岬氖直郏橆a抵著男人的胸膛,她被裴鶴南緊緊摟在懷里。
一瞬間靜謐下來的環(huán)境里只能聽到裴鶴南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林幼小小地掙扎了一下,很快就被裴鶴南給按住了,她便只能小聲道∶"你有沒有覺得這樣不太好睡覺怪?jǐn)D的。"
裴鶴南閉著眼睛∶"我覺得挺好的,抱著暖和一點。
林幼∶
雖然睡前亂七八糟的事兒挺多,但睡著了以記后林幼完全地沉入了夢鄉(xiāng)。裴鶴南下巴抵著林幼的頭頂,嗅著那股淡淡的香味,終于睡了一個近日來難得一見的安穩(wěn)覺。夢里沒有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面,只有帶著笑容的林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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