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拿著滾吧。”
  瑟洛絲躺在床上，隨手把早就準備好的那本筆記扔到了李一身上。
  這樣子，活脫脫一個剛點完牛郎的老富婆。
  雖然李一不是牛郎。
  她也并不老。
  至少看著沒有一丁點地方顯老。
  “感謝你扔過來的不是一把鈔票。”
  李一接過那本有些年頭的筆記，將存放在里面的冰之權柄給取了出來。
  瑟洛絲是不需要這玩意的。
  她本人，就是原本冰之權柄的絕對掌控者。
  不過么……李一總是喜歡以防萬一。
  萬一呢？
  是吧。
  萬一要是發生了什么事，他又什么東西都沒有準備的話。
  后果就有些過于不可承受了。
  “如果你想要的話，也可以是。”
  “那還是算了吧。”
  李一穿好衣服，站起身，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我走了。”
  “……等會。”
  “還有什么事？”
  “當年的事，是我錯了。”
  聽見這句道歉，李一稍顯詫異地轉頭看了瑟洛絲一眼。
  “你這沖師逆徒，昨天晚上嘴不是還挺硬的嗎，說什么都是我的錯，怎么現在又突然道歉了？”
  “滾！”
  “哦。”
  李一轉身離開。
  瑟洛絲一臉頹喪地轉過身，側躺向另一邊。
  結果還是不行嗎？
  她為這無解的荒唐事感到有些可笑。
  不過那沮喪的心情還沒有擴散開，瑟洛絲忽然感覺耳邊傳來一股熱氣。
  接著，是一聲清脆的響聲。
  ——啪！
  “原諒你了。”
  耳邊傳來那個可惡的男人的低語。
  瑟洛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做了什么。
  頓時滿臉通紅地起身喝道；“李一！”
  冰冷的寒風沒能打中人。
  李一已經潤到了房門口。
  “一個月之后的終幕，記得來。”
  “不去！”
  “你要是敢缺席，以后也別來了，缺一輩子吧，缺完這輩子再缺下輩子，之后的大戲都沒你事兒了。”
  “滾！”
  瑟洛絲隨手抓起枕頭扔了過去。
  李一迅速拉開門，一個閃身從房間里溜了出去。
  而后關門，一氣呵成。
  雖然過程稍微有點曲折，不過到底還是把之前堆積起來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給解決了。
  嗯……
  雖然被沖了，但也不虧。
  將自己的七元素權柄全部取回后，李一順路南下，去了趟楓丹，又走了一趟須彌。
  這次去沒有正事了，單純的只有私事。
  算是把當年事兒全都收了個尾。
  厄歌莉婭正式褪去七神之格，將水之神的權柄徹底交到了芙卡洛斯的手里。
  然后和李一一起看著芙卡洛斯走完整套的禪讓流程，高坐在了水神神位上。
  她自己則徹底隱匿己身，之后多半再也不會出現在楓丹人的視線中。
  至于須彌。
  李一順路來一趟須彌，只有一件事。
  看望自己的女兒。
  “對不起，我離開得有點久了。但這也不全是我的錯，當年帕娜爾也沒有跟我說自己偷偷想辦法生了個女兒，我也是被蒙在了鼓里。”
  聽著李一的辯解，納西妲只問了一個問題。
  “爸爸，你為什么要和鐘阿姨結婚？”
  “……”
  “我以后該怎么叫你？”
  被一句話戳得有些破防后，李一當著帕娜爾和娜布的面，說出了自己的宣言。
  “以后你叫我爸，鐘璃喊我老公，一點也不沖突！神明本就不能以凡人的規則來約束，世界上的女神這么多，我多娶兩個當老婆怎么了？這不也是我的本事？”
  “……”
  李一有沒有這個本事，納西妲不知道。
  但她知道，李一的臉皮和自覺，確實比當年母親說的那個樣子，要有本事了不少。
  簡而言之。
  臉皮厚了，人也渣了。
  ……
  在須彌廝混了半個月之后，距離李一此前放出豪言的時間便近在咫尺了。
  一月一日這天。
  塵世七國的神明再次齊聚。
  雖然其中有一部分已經成為了“上一任”，但她們來此，也是為了給舊時代徹底畫上一個句號。
  這個時代，既由七神開創。
  最終，也將由七神來終結。
  這一日，全大陸矚目。
  以李一為首，八個身影齊刷刷地登上了天空島。
  法涅斯被李一早早地放了出來。
  被關禁閉關了這么久，她已經有些魔怔了。
  “尼伯龍根！！！！”
  憤怒的嘶吼與大片的烏云一起出現。
  整個天空島的上方，黑云密布，并且不斷擴散。
  “嚷這么大聲干什么，關這么久了，怎么脾氣還是這么臭？”
  李一掏了掏耳朵，旋即正色道。
  “雖然還想跟你掰扯掰扯天外來客，降臨者的事情，但此時此刻，果然還是只有一句話更合適——”
  “法涅斯，是時候清算你的罪業了！”
  “我以太一之名，于此，修正你那腐敗的秩序！”

  法涅斯懶得回應，直接運轉所有力量俯沖而下。
  李一取出自己的七種鏡像權柄，一分為七，直接扔給了身后的七神。
  得到權柄的力量之后，七神凝虛為實，以元素力量化作巨龍，變成了七條龍。
  而李一，也將當初解析過的尼伯龍根的力量，重新鏡像復刻了出來。
  八條巨龍于天際凝形浮現，磅礴的威壓直接落下，讓地上的生靈止不住地跪伏下來——太恐怖了。
  這又是一場不亞于王座之戰的末日戰爭！
  雖然，如今還知道那古早時期一戰的人，幾乎為零。
  以李一為首，七龍加上尼伯龍根，對法涅斯發起了沖刺。
  再次掀起了一場決定世界秩序走向的至高戰爭。
  不少尚未徹底退化的殘存龍族，全都紛紛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地凝望天際。
  他們所看見的畫面，與無數年之前，別無二致！
  此時此刻。
  恰如，彼時彼刻！
  唯一不同的是——
  這一次，為首者是李一。
  即便是使用當初尼伯龍根的力量。
  以他對這份力量的極致理解，將其以三五倍的姿態發揮，根本不成問題。
  當然，在不使用“超格權限”的情況下。
  他最大的底氣還是……
  「從世界之外，獲得否定世界的力量。」
  遮蔽天空的無形幕布在此刻被李一毫不猶豫地掀開。
  光靠內部的力量，他的戰力翻五倍也干不過法涅斯。
  除非依靠一點外部的力量。
  而現在，時機已至。
  “就算再來一次，你們也不是我的對手！”
  法涅斯有些瘋魔地吼道。
  此前被李一輕易拿捏的她，現在心底深處滿是驚恐。
  但察覺到李一似乎沒法使用那份力量之后，她立刻又激動起來了。
  她在想，這也許，是她此生僅有的一次機會了——
  如果不趁著現在做掉李一和他身后的那七條龍，今后等李一再次使用那種完全無法抵抗的力量時，法涅斯知道，那就是自己的死期。
  所以，她徹底竭盡了全力。
  “不可否認，土著的元素力打你，確實有些麻煩。那么，如果我以【秩序】之名呢？”
  “什么——”
  “法涅斯，你總是喜歡高高在上地制定整個世界的秩序。但你根本不知道，【秩序】本身，卻在追求自由[開拓]。當真是，諷刺至極。”
  整個世界的天空，驟然一暗。
  像是瞬間被抹掉了大氣層一樣。
  白天變成了黑夜。
  而夜空中，繁星閃爍。
  這異象僅僅持續了短暫的幾秒鐘，便消失了。
  所有人都察覺到，天空，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但仔細一看，卻又發現好像沒什么不同。
  只有法涅斯清楚地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李一又掌握了一種力量。
  而這份力量，瞬間用七元素，構筑出了如同牢籠一般的層層封印。
  將法涅斯的所有權能都給鎖了進去。
  這，就是【秩序】的力量。
  在我的“規則”里，你毫無反抗之力。
  在我的“世界[牢籠]”里，你只是待宰的羔羊。
  七元素的力量確實奈何不得法涅斯。
  畢竟她手中的權能更加高級一點。
  但，只要整個世界的層級都被抬升了。
  那么她手里那些看似牛皮哄哄的權能，也會因為世界能級的提升而被徹底稀釋。
  比如同樣都是“空間”權能。
  你在兩個能級不同的世界使用，造成的效果也會截然不同。
  而就在剛剛，提瓦特大陸所在的這顆星球的能級，提高了。
  它突兀地出現在了寰宇的一角。
  而后相當“幸運”的被【秩序】投下了一瞥。
  接著，剛好就決定了這場改變星球文明走向的決戰結果。
  【記憶】浮黎悄然浮現，默默地將這一幕給記錄了下來。
  不過……
  祂所看見的“真實”與一般人所見的截然不同。
  當然，這份記憶也被保存到了絕對不可能被第二者拿去的地方。
  這是只屬于祂的“道”。
  不過，隨著【記憶】到來。
  也有某些東西悄無聲息之間溜了進來。
  在這個星球轉了一圈之后，一張此后很多年都屬于“絕版級珍藏版”的頂級稀有光錐，就被制作了出來。
  其名為：秩序之開拓
  光錐描述：
  ——秩序的降臨，讓這個世界，開啟了星門。
  ——所謂的【秩序】究竟是什么？
  ——粉碎的秩序是秩序，重塑的秩序是秩序，崩毀的秩序，依然是【秩序】。
  ——我來，我見，我開拓，我也終將離開。
  ——“或許從來都沒有人，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秩序】。”
  那被認為是絕對僵硬死板的【秩序】，曾在某個時間的節點中，與【開拓】發生了交錯。
  這是史無前例的事情。
  此后，在【秩序】身隕以后，更是再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而這張光錐，也成了研究【秩序】為數不多的重要資料——只是一直都沒有人能夠從流光憶庭那邊搞到手。
  【秩序】存在的時候，沒有人關心它，舉世皆是惡意。
  【秩序】消隕的時候，對它的哀悼之音持續了幾萬個太一紀都不止。
  某個后來的天才曾對此做出了毫不掩飾的嘲諷。
  “白天的時候人人都討厭太陽，晚上的時候，人人都喜歡仰望星海。你們不是在為它的消隕而哀悼，只是害怕夜空中的繁星撐不起看不到盡頭的黑夜。”
  所有走在【終末】命途上的人，有一段時間唯一的工作就是探究【秩序】隕落的原因。
  最后實在找不到了，只能開始轉而做別的事情，去應對即將到來的終幕。
  有人曾問：“我們明明走在【終末】的命途上，為什么非要去可勁地找【秩序】？”
  負責寫劇本的家伙只回了一句話；“我們只是在尋找未來。而祂，可以選擇未來。”
  寰宇的終幕還在很久很久之后。
  其劇本也尚未開場。
  對李一來說，提瓦特所在的這顆星球的劇本算是徹底結束了。
  不對，準確來說，是他，和七神的劇本，徹底結束了。
  法涅斯在李一拿到【秩序】命途的力量之后，被眾人聯手合力擊敗。
  在七神的簇擁下，李一成為了新的“秩序”。
  決定世界走向的一戰勝利后，李一如此前宣言的那般，宣布了新一輪秩序的開始。
  他的聲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響徹整片大陸。
  而后消散，再未曾響起。
  “法涅斯已被擊敗。”
  “現在，我便是‘天理’。”
  “我以天理之名宣布，從今往后，屬于塵世七神的時代徹底成為過去。”
  “新的時代，從明日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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