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反手為云,覆手為雨
離開金府后何雪直接離開了清河縣城,道觀是回不去了,也沒臉回。
她總不能說剛離開道館還沒到一個時辰,就混不下去了。
“征兵了征兵了,業王殿下征兵了!每個月不但有銀錢,打下大片江山,你便是功臣一個。”
一群官兵漢子,支個攤兒在那里呼喊著。
何雪覺得奇怪,上前問道,“業王離這里隔了一個韓王的領地,再說了,這里還是寧王的地盤,朝廷和寧王就沒人管?”
征兵的漢子呵呵笑道,“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們家的公子爺就是韓王遺落在外的孩子。
前些年,他娶了我們的郡主兩家,算是親上加親,其實領地早就已經合到一塊兒了。”
“至于皇上和寧王,早就知道我們在征兵,他們兩個都默許了。”
“聽我們上頭的意思是說,皇上不在乎;至于寧王,有一個詞叫什么來著,對佛系,他現在特別佛系。他呀,什么都不管了。”
何雪不太懂,好像一出這清河縣城,整個天地都變得他不認識了。
“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們這里缺軍醫嗎?貧道有些手段,可以治療傷員。”
“缺,什么都缺,只要你不嫌棄我們都是大老粗就行。”
他雖然只是一個大兵頭,但也有點眼力,這年輕的道姑一看就不簡單,指不定還是個超凡高手。
這次他可撿到寶了,憑借這層關系,說不定還能加官進爵呢。
“姑娘隨我來,等過些日子人手招夠了,咱們就去南邊,攻打南蠻。”
——
京城宋家別府,在接收到連夜傳回來的信件后,宋仁松了一口氣。
“父親,我何時說過我要嫁人?”宋真闖了進來,不解問道。
宋仁臉色苦悶,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只能嘆了一口氣,“夫人,你沒跟真兒說嗎?”
宋夫人低著頭道,“我以為你跟真兒說了呢。”
看著父母表情詭異,宋真道,“所以,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哎,這是啊是這樣的…”
聽完前因后果,宋真皺起眉頭,“當今皇上怎能這般?”
本來她就挺煩太子的,現在又來了一個煩人的皇上。
算了,反正她也沒想輔佐皇上,參加武考也只為了和天下高手交手。
“我們就這么肯定,我下一場比賽一定會輸?”
宋真自認為自己不弱于任何人,只要她能一直贏,贏到最后,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會不攻自破。
宋母在一旁小聲道,“女兒啊,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宋真道“我若看不起我自己,如何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宋父宋母對視,眨了眨眼睛,“真兒,有夢想是好的,但咱們得給為自己留條后路不是,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算了,說到底你們還是不信任我。留條后路也好,那金蘭州真是真人修為,你們可有他畫像?”
“有的有的。”小兩口趕忙將金蘭州的素描像拿出來。
宋真仔細打量了一番點點頭道,“長得還算周正,將來生出的孩子也不會丑。先別急著定下來,我若是輸了再做決定。”
“哎哎哎!”
夫妻二人喜笑開顏,心想還是自家姑娘好說話。
另一邊,太子府內卻不斷有東西落地,噼里啪啦摔得稀碎。
“父皇,您當真要拋棄我這個太子啊!”
這次皇上要再娶,可不是那些美人,而是有妃位的嬪妃,將來生下的孩子那是能跟他爭皇位的。
最重要的是,皇上相中的人竟然是他看中的宋真,并且連夜給他下了旨,讓他娶一個一品大員的女兒。
若是以前還是一門好親事,可現在一品大員什么都不是。
就在太子在府內打砸一通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偷偷來到皇上的寢宮。
此時皇上正在寢宮里面臨摹一幅字畫,這字畫有些來歷,乃是張懷張大人和宋家主老師的最后一幅遺作。小六子站在一旁幫他研墨。
“太子聽到消息什么反應?”皇帝開口問道。
“啟稟皇上,太子他…”
“說。”
小太監跪在地上回道,“他生氣砸東西呢。”
“嗯,跟我料想的一模一樣。”皇帝點點頭,面不改色道,“這也是他繼承不了皇位的另一個原因,當皇帝要沉得住氣。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現在的年紀太大了。”
輕描淡寫一句話,否定了太子之前做過的一切。
“小六子,張愛卿現在在干什么?”
小六子在一旁回道,“皇上,剛過完兵考,現在他正在籌備策論,準備下一場的考題。”
皇上點點頭又說,“給他傳個信兒,讓他來宮里欣賞朕的畫作。考題的事情就交給鄭將軍辦吧,他才是會排兵布陣的武將。”
“皇上…”
小六子剛想說什么,就被皇上止住了。
“常平前幾天跟我,說很喜歡你,向我討要。我想過段時間將你調到她身邊當值,可惜朕用你用的順手,還有點舍不得。”
小六子將為張大人求情的話,重新咽回肚子里,重新道,“陛下吩咐就是,六子本來就是奴才,待在哪里都行。”
“呵呵呵,放心吧,我知道你對朕的忠意。”皇上笑了笑,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
次日一早,張懷張大人因為酒后毀了皇上的畫作,被皇上拖出去斬了。太子在東宮,胡鬧被禁足。
同一天夜里,一道秘密的圣旨送到了鄭將軍的府上。
小六子面無表情,一字一句地念道,“鄭紅英,武藝超群,德才兼備,策馬紅槍深得朕心,賜號武,封為武妃。”
鄭紅英頭腦一蒙,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得皇上看重。
不是說皇上看中了宋真嗎?怎么變成了我?
她不理解,但也只能接下圣旨。
鄭將軍親自出來相送,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六公公府上已經擺好了酒席,吃完了再走。”
“不了,皇上還要等我早點回去復命呢。對了,眼下正是武舉考試,這條旨意不要太過宣揚,等到這件事情過了,皇上就會接娘娘入宮。”
皇宮中,皇帝在接到小六子的匯報,滿意的點點頭。
就在這時,聽到消息的太子闖入宮中,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憤怒,“父親,你明明說要封那宋家之女宋真為妃,為何中途改變主意?”
而且,既然您不娶,為何還要阻止他娶?
看著自己那暴怒的兒子,皇上滿臉失望,“我何時說過要娶那宋家之女宋真為妃?”
“我只不過是夸了她一句,長得漂亮是個人才,怎么到了你們的嘴里通通變了味道。”
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什么樣的美貌女子沒見過?
再者說,全天下年輕的女真人又不止宋真一個。
“太子啊,你太讓朕失望了,朕只是看了一場比賽,隨口說了一句話,就讓你自亂陣腳。現在竟然跑到朕的面前胡言亂語。
你說,你有什么能力,讓朕把皇位交給你?太子的位置你就先做幾天吧,等到你弟弟出生,你就去南邊兒吧。
再過幾年,業王應該能打下一大片國土起碼有兩郡之地,足夠你逍遙了。”
聽到這話,太子心立馬亂了。
直接跪在地上求道,“父皇兒臣錯了,請再給兒臣一次機會吧?”
“朕給你太多機會了,五年前就給了,五年之后又給了,現在沒有了!來人,給太子拖出去。”
“父皇!!!”太子大叫著。
他以為自己是父王現在唯一的孩子,沒想到孩子還沒出生呢,就叫他退出去了。
“小六子,你可知朕為何要這般做?”
小六子單膝跪下,“六子只是一個奴才,不敢揣測圣意。”
皇上笑著說道,“不用緊張,如今朕真是孤家寡人了,正好有些心里話要跟你說道說道。
那大國師是貪得無厭,在朕這得不到好處,便對我疏遠了。
二國師那也是一條脫了繩的狗,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反咬朕一口。
他指引朕迎娶宋真,什么心思朕還不能不知道?
所以,朕就來了一招打草驚蛇。你再看看,多少人的心思都在活絡呀?就連張愛卿那么老實的人,對朕都有異心。
白瞎那個人了,本來朕還想提拔提拔他,現在看來是看錯了。
自古忠義難,兩全自然,他選擇了義,那就別怪忠負了他。”
皇上這一招,輕描淡寫,做了好多事。
試探出臣子的宋家世家對他的態度,并借宋家的手去試探金家,實則也是去試探后面的道主。
試問,全天下什么地方能擋住皇權,保住宋真呢?唯有皇帝也不愿意招惹的存在。
而且最開始提這個建議的還是劉阿狗,皇上也只是受他蒙蔽,可輕易將自己摘出去。
皇上在那里嘮叨,小六子依然面無表情,仿佛什么都沒有聽見。
“皇上,武妃娘娘的考題是否加大難度?”
“不用,讓她正常考試就行,她若得了名次,朕的臉上也有光彩。”
不久后皇上又道,“也不知道宋金兩家聯姻那位道主會不會現身?你說朕這個媒人需不需要送上一份厚禮?”
——
國師府內,劉阿狗聽到這則消息,也露出了笑容,“皇上不愧是皇上啊!”
“國師大人,道館解散了,我們還用跟著嗎?”一名黑衣密探跪在地上,匯報出了另一條消息。
“我那些師弟師妹沒什么用了,好好盯著薛興就行。”
劉阿狗吩咐完,又想到了一件事。
“對了,我聽說,有一個密探竟然考到了最后一關。聯系聯系他,看看能不能為咱們所用,如果不能,就將他的真實身份透露給他親近的朋友。”
“這種黑暗的過去,就算有人愿意接受他,在心底也會留下抵觸。就算沒有,他自己也會這么去想的。”
“是。”密探回答完,轉身離開。
人類是復雜的,信任這種東西,同樣最經不起考驗。所以,劉阿狗從來不信任任何人,也杜絕了給自己留下禍患。
七月末尾,隨著筆試結束,最后一輪擂臺賽正式開始。
這次考核一甲三名,二甲五名,三甲十人一共十八人。
只要有名次,都可被分為官員,最低六品,也就是當初戚建華的那個品級。
現在的武將可不比之前,六品要比一些地方五品文官權力要大,因此凡是入了最后考核的,都卯足了勁兒。
皇帝高坐在龍椅之上,小六子作為主考官和鄭將軍分坐在兩旁。
這次是最后一次考試,他自然要到場。一方面要彰顯自己對此番考試的重視,另一方面也是挑選合適的人手,為小六子入朝搭起臺子。
“第一場比武開始,九十七號莫凡對抗116號宋真。”
小六子喊完人名,兩個人正式走到賽場的中央。
莫凡抱拳,“宋姑娘好!”
“不拿兵器嗎?咱們可是對手,拿出你的真本事。”宋真拿起雙劍說道。
“既然如此,在下要說一聲抱歉了,我有不能輸的理由。”
莫凡沒有禮讓,催動全身真氣負手而立,別看他赤手空拳,但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破綻,兵器他不擅長,雙拳便是他的武器。
“我同樣也有不能失敗的理由。”宋真說完,舞動雙劍,橫劈直刺。
一長一短兩把劍,在空中畫出一個完美的圓,這起手勢好像是太極劍法。
但仔細觀察,太極的味道早已經沒了,變得綿里藏針,靜謐中暗藏殺機。
莫凡側身躲過一劍,腳下生風瞬間挪到宋真左側,全掌運勁,短暫距離快拳短打,詠春寸勁直奔肋骨。
宋真反應迅速,手握短劍,穿過腋下橫插而去,逼退了拳頭,但依然被拳風打中了肋骨。
莫凡輕松躲開短劍,騰挪轉身,右肘直奔宋真后心,一招落,宋真只覺后背一疼。
他一個回手劍將莫凡逼退,短暫的一次接觸二者分開拉開距離。
“宋姑娘停手吧,你已經輸了。”
“哼,區區兩拳而已,本姑娘還挨得住,就看你挨不挨得住本姑娘的一劍。”
這兩拳雖然打得她很疼,但也沒疼到她動不了,憑什么就叫她認輸。
雙劍重開,宋真向前一步,忽然只覺得肋骨和后背一疼,再也支撐不住,只能用劍撐著。
“你……這是什么拳法?”
可沒等她得到答案,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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