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倆章合一)
在那通往山東的官道上,朱雄英與黃子澄、齊泰等人所率領(lǐng)的車隊,一路行來,揚(yáng)起的塵土好似一條蜿蜒的黃龍。
殊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已被錦衣衛(wèi)的眼線瞧了個真切,相關(guān)消息也如同插上翅膀一般,早就迅速飛報到了吳王朱樉那里。
這一日,車隊終于行至縣城之外。
眾人抬眼望去,卻只見秦二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兒迎接。
黃子澄本就是個心高氣傲的文人,平日里最是講究這些繁文縟節(jié),見此情形,頓時心中不滿,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那話語里滿是嘲諷的意味:
“哼,這吳王好大的架子呀!太孫殿下親臨此地,他居然不親自出來迎接,就派這么個區(qū)區(qū)的家臣來敷衍了事,這算怎么回事兒?”
“當(dāng)真不把太孫殿下放在眼里么?呵呵,可真是狂妄至極!”
這番話不偏不倚,恰好落進(jìn)了朱雄英的耳朵里。
小雄英聽了,不禁皺了皺眉頭,扭頭白了黃子澄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帶著幾分不悅,心里暗自腹誹:“就你事兒多,凈在這兒挑刺兒!”
不過,他也沒過多地去理會黃子澄的抱怨,而是一下子來了精神,兩條小腿兒快速交替,小跑著就朝秦二奔了過去,嘴里還甜甜地喊道:
“秦叔,我二叔呢?”
秦二瞧見來人,趕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臉上堆滿了笑意,熱情地回應(yīng)道:
“嘿嘿,太孫殿下,王爺他此刻還在縣衙里忙著處理朝政呢!不過您放心,我這就帶您前去見王爺哈!”
說罷,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冷冷地朝剛才出言不遜、對自家王爺表示不滿的黃子澄掃了過去。
雖說他并不知曉這個滿臉傲氣的家伙究竟是何許人也,但這并不妨礙他投去那帶著寒意的冷眼,同時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王爺有令,你們也跟著來吧!”
說完,便全然不顧這些人的反應(yīng),自顧自地帶著小雄英徑直往縣衙的方向走去。
黃子澄和齊泰這些文人,平日里在朝堂之上,向來都是被人敬重有加,何時受過這般冷遇?!
更何況,對方還僅僅只是吳王府上的一個家臣而已,這讓他們?nèi)绾文苎氏逻@口氣?
黃子澄氣得臉都漲紅了,腮幫子鼓鼓的,就像只斗敗了的蛤蟆。
齊泰也是滿臉的憤懣,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仿佛能夾死一只蒼蠅。可無奈,太孫殿下就在跟前呢,他們也只能強(qiáng)壓著心頭那股快要噴涌而出的火氣,咬著牙,不情不愿地跟在秦二的身后。
只是,在眾人前行的那陰暗之處,黃子澄眼中閃爍著的那份別樣的心思,這會兒又濃重了幾分,也不知他在暗自盤算著些什么。
··
沒一會兒的工夫,眾人便來到了縣衙。
此時的朱樉,正被困在那一堆堆的公文之中,忙得那叫一個暈頭轉(zhuǎn)向。
他一會兒抓耳撓腮地對著一份公文發(fā)愁,一會兒又皺著眉頭在那兒奮筆疾書,整個人就像是一頭被拴在磨坊里不停拉磨的老驢,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當(dāng)“牛馬”的怨氣。
還沒等見到人呢,就聽到朱雄英那清脆稚嫩的小正太聲音如同銀鈴般響了起來:
“二叔!二叔!雄英來找你了!”
這歡快的呼喊聲,仿佛一道明亮的陽光,瞬間穿透了縣衙里那沉悶壓抑的氣氛。
朱樉一聽,頓時心中一喜,又滿是驚詫。他心里也是頗為納悶,這錦衣衛(wèi)怎么就沒給他上報說小侄子也來了呢?
也不知道是保密工作做得太好,還是有人特意吩咐過不許透露風(fēng)聲,不過這也在此刻倒也無傷大雅。
朱樉聽到聲音后,二話不說,當(dāng)即一把就將手中的毛筆狠狠地丟到了一邊,然后大步流星地朝著門口走去。
還沒等他邁出門口呢,就感覺一個小小的身影如同小炮彈一般,直直地撞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
他低頭一看,心頭頓時暖了三分,這正是自己那個整天嬉皮笑臉的小侄子么!
朱樉見狀,哈哈一笑,一把就將小雄英抱了起來,還忍不住打趣調(diào)笑起來:
“哎喲,你小子怎么來了?家里那老頭子和你皇奶奶舍得放你走?”
“嘿嘿,二叔這不是想你了嘛?!我給我爹說了之后,沒敢給爺爺奶奶說!”
“沒說?”
“哈哈哈哈,你小子能把你爹坑死!!”
朱樉可是知道家里那倆口子,對這小子是有多寶貝,恨不得一天都黏在一塊!現(xiàn)在讓大哥直接給放跑了,給他們說都沒說一聲!
嘖嘖~
叔侄二人正開心地聊著天呢,黃子澄、齊泰等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地來到了此處。
齊泰一見到這場景,頓時覺得心中那股子氣又“噌”地一下冒了起來。
他本就對吳王不親自迎接太孫之事耿耿于懷,還有孔府以及太子讓他們聽命吳王這匹夫的命令。
這會兒又見吳王和太孫如此親昵地說笑,完全沒把他們這些朝廷命官放在眼里,當(dāng)下便忍不住呵斥起來:
“吳王,你可別忘了,這是我當(dāng)朝太孫殿下,身份尊貴無比,豈容你這般無禮對待!”
旁邊的那些人也紛紛跟著附和,七嘴八舌地叫嚷起來:
“就是就是,還不快給太孫殿下見禮?!”
“你這般行徑,我等必要給圣上上表,狀告你吳王目無尊卑!!”
聽著這些人在那兒聒噪個不停,朱樉和朱雄英臉上原本的笑意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還沒等朱雄英開口說話呢,就聽朱樉冷哼一聲,大聲呵斥道:
“孤皇家之事,又豈容爾等多言!你們在孤面前算什么東西,也敢來管我叔侄倆敘舊?”
朱樉一邊說著,一邊目光冷冷地掃視著這些人,眼神里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怎么,你們這些自詡文人的狗東西,給孤行禮了?跪下!!”
沉默,又是一片沉默。
黃子澄、齊泰等人見太孫殿下竟然也不幫自己這些人撐腰,心中頓時覺得委屈極了,那股憤懣的情緒更是在心頭不斷地翻騰著。
可形勢比人強(qiáng),此刻的他們也只能乖乖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行起禮來。
“我等見過吳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樉卻并沒有直接讓這些人平身,而是扭頭對著一旁的秦二吩咐道:
“著令趙毅,即刻動手!”
“另外,讓這些人留下倆人處理此地政務(wù),其余人都派人帶去給趙毅,處理一地官員,讓他們接手一地!”
“孤看著他們眼煩,讓他們快滾蛋!礙眼的東西!”
秦二聽了,趕忙俯身領(lǐng)命,轉(zhuǎn)身就要去安排相關(guān)事宜。
可地上還在跪禮的齊泰等人卻是不愿就此離去,此時齊泰梗著脖子,一臉倔強(qiáng)地對朱樉發(fā)難起來,大聲說道:
“吳王,讓我等處理此地政務(wù),絕無二話,出行前太子皆交代過!”
“但我等此番更要討要一個說法,為曲阜那數(shù)百孔府之人討一個說法,為天下文人要一個交代!!”
“您為何敢膽大妄為,私自屠戮孔府!!!”
“污我文人圣地,斷我儒家圣人千百年來的傳承!!!”
說罷,他直勾勾地盯著朱樉,那眼神里分明能察覺到幾分憤怒,絲毫也不怕朱樉會對他怎樣。
朱雄英聽到這些人又開始發(fā)難,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心里不免暗暗想道:
哼,這些人可真是不長記性啊!!孤先前可是都已經(jīng)仔細(xì)‘交代’過他們了,看來這群文人真是被慣壞了!根本就不把我這個太孫放在眼里啊~
想著想著,他的眼里不禁多了幾分狠厲的神色。
善良?
小孩子?
朱雄英可是老朱的親親嫡孫!每日跟在老朱和朱標(biāo)身后,被這二人親自教導(dǎo)過不知多久,再者還有他的那些個親叔叔,哪一個是善茬?豈能真當(dāng)朱雄英好欺不成?
不過,此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二叔就在身邊哎,于是瞬間又恢復(fù)成了那個沒心沒肺的朱家小團(tuán)寵模樣。
而朱樉在聽到這些人如此質(zhì)問后,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冷笑,慢悠悠地說道:
“孔府?孤殺了,哦不,應(yīng)該是屠盡了,你們要如何?”
沒等聽到這話的齊泰等人發(fā)作,朱樉便緊接著又說道:
“孔府這些畜生世修降表,如今又草芥人命,還勾結(jié)北元,勸說北元皇帝重回草原,怎么,難不成孤對這些背叛祖宗朝廷之人,還要高高供起來?”
頓了頓,朱樉又繼續(xù)道:
“還是說,你們也心念前元?要孤送你們?nèi)ツ銈冎髯幽抢锩矗啃⌒狞c,屁股別坐歪了!”
“怎么,想要證據(jù)么?”
“呵,給孤滾下去!你們算什么東西,也配來質(zhì)問本王!”
說罷,朱樉懶得再搭理這些個酸儒,徑直抱著朱雄英轉(zhuǎn)身就走。
而被朱樉抱在懷中的朱雄英聽了二叔的話,心里也松了一口氣,暗自思忖道:
看來這件事,二叔他還算是有證據(jù)的,若是這樣的話,此事后果應(yīng)該不會太過重吧?!
再看留在原地的眾人,可都把朱樉后邊那句話聽得清清楚楚了,什么狗屁“送他們?nèi)デ霸抢铩保?br />誰不知道前元早就被吳王這屠夫給滅了啊?!這話,擺明了不就是在威脅他們的腦袋呢!
不少人嚇得趕緊縮了縮腦袋,心里直打鼓。
但其中也有不少人壓根就不信吳王的片面之詞,就比如是黃子澄等,直接就認(rèn)為吳王是對孔府的誣陷,心中的惱怒憤恨之情此刻又多了幾分。
很快,畏畏縮縮的跟隨秦二離去,佝僂著身軀,掩蓋著他們的眼眸,幽光閃爍,誰也不知道他們心里都在開始盤算起什么鬼主意。
···
“你小子,你爹走之前可有交代二叔我什么?”
朱樉絲毫沒把剛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轉(zhuǎn)而悠哉悠哉的問起了小雄英。
“我爹讓本太孫前來,監(jiān)督二叔你!”
朱雄英頗為神氣的,雙手叉腰,趾高氣昂的對著朱樉這個二叔道,但隨即又猛地萎靡了下來,喃喃道:
“但誰知道,還在路上,就聽到二叔你屠了孔府的消息!”
“二叔,如今你有證據(jù),回應(yīng)天了后,還會不會有事情啊?”
又是想起朱樉方才言語,說是孔府背叛朝廷等等,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這個二叔,言語間滿是希冀。
“想什么呢你?!”
朱樉好笑的看著這個侄兒臉上不斷變幻的神情,心中多了一絲暖意,開口道:
“要是這些狗屁儒生這么好說話,你皇爺爺還會罵他們是酸儒?”
“放心吧,你二叔無礙的,即使沒有這些證據(jù)!”
“對了,你小子就這么相信咱?”
朱樉揉搓著朱雄英的小腦袋,不由得開口詢問起來。
“那肯定咯,二叔是個好人,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的!”
“更別提,就憑那幾個酸儒,侄兒不覺得他們值得二叔去說謊騙他們!”
一提起這個,朱雄英眼里滿是笑意和不屑,當(dāng)即信誓旦旦的訴說了起來。
“你小子···”
“但雄英,你記住了,這話不能在外人面前說!”
“你是我大明的太孫,是儲君!”
“二叔可有肆無忌憚?wù)f的話,你卻不能,想想你爹,少跟你皇爺爺學(xué)!知道不?”
說著,朱樉突然像是想起來什么,眼里閃過一絲殺意,輕飄飄的瞥向來時的方向。
“我知道了,二叔,爹和皇爺爺教過我的!!”
“這太孫當(dāng)?shù)目烧娌蛔栽冢裁炊嫉米⒁狻?br />“還是二叔你···”
朱雄英聽到朱樉的話,頭疼似的不斷吐槽起來,卻不想麻溜的被朱樉打斷。
“嘿,你小子,過分了哈!!!”
“二叔跟你掏心掏肺,你卻說這話?”
“兔崽子,老實交代,你丫的是不是想看你二叔我挨揍啊?!”
朱樉此時聽了朱雄英的話,臉上瞬間掛滿了恐懼,一倆‘悲憤’的神色,顫顫巍巍的舉起手指,控訴起來朱雄英。
好家伙,剛才那話,稍微說深一點,不就是不想當(dāng)太孫,不想當(dāng)皇帝了么!!
讓老頭子和娘聽見,指不定要怎么揍自己?
疼親兒子?可那也得看看是跟誰比啊!!
朱家上上下下人的眼里,馬皇后地位最高,其次就是這小子!
至于朱樉?這是誰?
不熟,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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