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大家約定時間, 明日去一等鎮國將軍府玩。
傍晚放學后大家也沒走,扎堆說了好一通話, 主要是討論圣上賀壽文章, 許多福這邊也是,說完文章說明日游玩計劃。劉戧才來幾日,一直沒在盛都好好玩過, 這會興頭上來, 將明日安排的頭頭是道、滿滿當當。
咱們先去哪、再去哪,吃飯看雜耍等等活動。
小伙伴們還是很捧場給面子的, 都說聽你的, 明日過去再說!
直到編鐘聲響起, 這是大殿太監敲的, 提醒諸位少爺們宮門快落鑰了。
今日大家都談興大發, 墨跡到了現在, 此刻紛紛收拾書包,三三兩兩結伴離開,還有人說:“我跟你一起回, 咱倆同乘, 剛還沒說完呢。”
“行。”
劉戧掃了一眼, 最后決定單獨走, 因為周全和李昂關系好,嚴懷津太小還愛看書,許多福——劉戧羨慕的一臉, 許多福家也太近了。
眾人出了大殿。
天已經黑了下來, 天氣嚴寒。劉戧一身單衣跑的很快, 跟幾個揮手說明個見, 他要騎馬回去, 這么一想也很高興,在邊關時天天騎馬,到了盛都只有上學放學才能騎馬。
多痛快!
劉戧又快樂起來。
許多福見小同桌穿上披襖,倆人一同下臺階,還沒走下去,許多福先看到最底下柱子旁王伴伴和阿爹嘀嘀咕咕說話呢。
“我爹來了。”許多福眼睛發亮,高興的順手搓了搓小同桌臉蛋,“拜拜津津,我先走了,你早點回,我們明個見。”
嚴懷津小臉被搓著也不惱,嗯了聲,含糊說:“明日見許多福。”
各有各的方向。
一炷香前。許小滿趕在宮門落鑰前回宮的,本來看時候多多下學了,回到東廠撲了個空,多多還沒回來,于是又過來了。
上臺階,進大殿前院,大殿十個門最后那兒角落屋檐柱子角,王圓圓兩手抄在袖子里窩著,灰撲撲的沒聲沒息,要不是許小滿眼亮真看不到這兒還窩著個人。
“干什么呢?”許小滿輕聲喊。
王圓圓一個激靈,扭頭看過去,一臉的睡意惺忪。許小滿:……在這兒補覺呢。
站著睡覺這絕活,還是許小滿教的。
王圓圓看來人是許小滿就沒挪動,連臉上表情都沒收拾整理——要是牛大海來,王圓圓‘還得像個大公公’樣子,雖說這個牛大海跟他能聊得上來,但東廠出來的大公公面子不能丟。
現在眼前這位就是東廠最大的面子。
許小滿走過去,也往柱子那兒一扎,在外虎虎生威的九千歲一下子變得如此樸實無華太監樣,倆人靠著柱子。許小滿抬眼皮掃王圓圓,“你昨晚守了多多一晚上?”
“也沒,睡了,這不是無聊沒事干嗎。”王圓圓隨口扯打了個哈欠。
許小滿:“那就是了。”
“昨個后半夜下雨,雨太大我就沒回來。”
王圓圓:“知道,你有人要陪——”
許小滿踹了王圓圓一腳,“少給我尖酸刻薄說話。”他陪媳婦兒這也是正經事,“多多身邊有你,我也放心。”
王圓圓上半身不動,懶羊羊挪了下屁股大腿躲開了九千歲那一腳,許小滿也沒繼續,兩人扎根繼續嘮嗑,王圓圓瞥了眼許小滿說:“你這兩天,就是多多夜里夢魘那天,你好像不對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嗯。”許小滿含糊應了聲。
“不想說就算了,反正你當心些,東廠人手夠嗎?”
許小滿:“你那身手,怎么?王大公公要來東廠當值了?”
“那我不干。”王圓圓聽許小滿這話就知道應該沒什么大事——許小滿能解決,當即一笑,“咱家啊,還是喜歡伺候小多福,舒舒服服的。”
大殿里說話聲大吵鬧了些。
許小滿想了下,“你跟我來,我有事跟你說。”
王圓圓從后門看了眼小多福,小多福還跟嚴少爺幾個聊得開心,當即跟上了許小滿腳步,兩人出了院子,下了臺階,崇明大殿前面廣場白玉石鋪的光禿禿一片,也沒種什么樹木花草,一眼環顧四周,什么痕跡都能看見,一覽無余,藏不下什么偷聽的人。
于是九千歲和王大公公繼續找了根柱子扎起來。
“真出事了?”王圓圓問。這般鄭重,還磨磨唧唧的找地方說話,不像許小滿性子。
許小滿確實要給王圓圓交代事,有些事情要瞞著王圓圓,有的不用,像是多多說什么從現代穿越話本子這事就不告訴王圓圓了,他當時聽得都腦子懵,亂七八糟的,現在說給王圓圓得一通解釋,這人他說雞,王圓圓就懷疑是鴨。
肯定越說越亂。
其實到現在,許小滿也有點鬧不清楚,但他信兒子,信自家崽,什么話本、現代那些亂七八糟的不重要,提取重要信息就行了。
“圣上打算封太子。”許小滿直截了當說。
王圓圓怔了,而后皺眉,苦大仇深,一副天塌了,“那、那你不讓我繼續照看多多了?”
“?你看你的啊,沒說不讓啊。”許小滿奇怪。
王圓圓一聽,非但沒松快下來,反倒咬牙切齒低聲說:“那就是圣上在外頭有別的雜種了?!”
“咱多福正經龍嗣。”
“許小滿你怎么當爹的,圣上在外頭還有別的種,要騎到我們多福腦袋上拉屎撒尿了?人在哪?”
許小滿:???聽明白了,看吧,他都說了王圓圓要‘捉鴨’。
“你幸好沒來我東廠辦差,好我的王大公公,圣上封太子,封的是多多。”許小滿最后是磨牙從牙縫里說的聲。
磨刀霍霍惡向膽邊的王圓圓立即回頭是岸,“這樣啊,許小滿你怎么不早說。”
“……”許小滿看王圓圓,他第一句就說了,是王圓圓先誤會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王圓圓自知理虧,主要是他不信男人,圣上也是男人,還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那男人有了錢都風流,想要孩子了不是招手就有人給生的。
許小滿又不能生孩子,還心甘情愿養別人和圣上生的孩子——自然了,多福是無辜的,多福是好孩子,是許小滿養大的,那就是親生兒子了。
“圣上萬壽那天宣,你別提前走漏了風聲,這事還得有的磨。”許小滿說著嘆氣,他用腳趾頭猜都知道,那些朝臣先是懷疑龍脈正不正,即便是正了,但龍子養在他這個太監名義下,得急。
他本來就是‘權傾朝野’的大奸佞了,再有個太子義父的名頭,這大盛天下豈不是姓許了?
許小滿想到那些言官朝臣氣急敗壞模樣,嘿嘿嘿的高興樂出了聲,還挺好玩的。
王圓圓這會腦子反應快,“多福封了太子是不是要搬進太子東宮?那咱家就是東宮大總管了。”
“……你真是個人才王大總管。”
“彼此彼此,太子干爹。”
許小滿也樂了一下,雖然不在意這些但別說,太子干爹名頭還蠻唬人的,笑了一會,許小滿突然看向王圓圓,王圓圓還沉浸在搬到東宮怎么收拾布置,東宮離崇明大殿也不遠,當然了比現在東廠遠一些,但還好——
“又怎么了?”王圓圓一抬頭就看到許小滿很是嚴肅的臉,“你別告訴我剛才是你騙我的?”
“不是。”許小滿很是嚴肅認真說:“你以后別瞎懷疑圣上,圣上人很好,那什么……多多是我生的,本公公親自生的。”
王圓圓恍惚了下,上下看看許小滿,要不是倆人一起撒過尿,他真信了許小滿是女人——呵呵。
而后轉念一想,目光也是很嚴肅,王圓圓拿‘你開竅’的表情看許小滿,“你說的在理,這個心態是好的,多多就是你親生的崽,誰也拿不走,即便是以后當了太子、皇帝,多多跟你還是最親的。”
“……”這傻子又想哪里去了?許小滿現在有點無語,他怎么會交上這么個朋友。
王圓圓見許小滿不出聲,唉聲嘆氣交心:“以前咱倆在巫州那會,你是比我年紀大幾歲,但腦子實在是不好使——”
許小滿沒客氣,這次是結結實實踹了王圓圓一腳。
他都沒嫌王圓圓腦子不好使的,還反倒說他?反了天了!
“王圓圓你聽好了,本公公就說這么一次,本公公天賦異稟,多多就是我和圣上生的,本公公親生的兒子!”
王圓圓:“對對對,就該這么想,別跟孩子鬧生疏了。”
許小滿說完不想再說了,他今個提這個,本來在朋友面前承認太監生孩子已經很沒面子了,但一是王圓圓是自己人,是多多半個爹。再有就是,王圓圓在其他方面還挺狡詐,唯獨就是對仲珵有意見,老覺得仲珵騙了他——
仲珵皇帝騙他一個太監,騙什么?騙他沒有嘰嘰嗎!
“阿爹!”
就這會許多福跑出來了,許多福見王伴伴挨了他阿爹一腳,有點遲疑問:“阿爹,伴伴惹你生氣了嗎?”
“是啊。”許小滿直說。
王圓圓樂呵呵,“沒事沒事,督主大人那一腳輕輕的不疼。”
“阿爹,你和王伴伴好朋友不要吵架。”
許小滿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聽崽這么說,給兒子面子,嗯了聲,“沒吵架。”就是王圓圓欠踢!
王圓圓給小公子拿書包。
許小滿和崽走前面,父子倆嘰喳聊天,王圓圓在后頭時不時點頭插一句,只是過橋的時候路過落霞門,隔得大老遠,王圓圓脖子伸出三里地往里頭看。
許多福都注意到了。
“伴伴你看什么呢?”他也站在橋上看,結果什么都沒看到。
許小滿眼神警告。王圓圓嘿嘿笑,說:“奴才看看巡邏的金吾衛,別說啊,金吾衛一個個長得真高大,平時里巡邏就是這個點,怎么今日沒出來。”
“?”許多福雖然覺得王伴伴話有點怪,還是解釋:“伴伴你忘了,今天我出來的晚了,巡邏隊肯定巡過了。”
王圓圓假模假樣的拍腦門,“對哦,咱家都忘了,還是小公子機靈。”
這都機靈啊。許多福雖然天天被大家夸被捧有些習慣,但有時候難免覺得大家太寵他了。
回家吃飯咯~
許多福牽阿爹手說了中午大殿吃鍋子,因此下午家里吃米飯炒菜,從他回家放下書包做作業到吃飯,許多福還有點怪,后知后覺發現王伴伴不見了。
“不管他。”許小滿心想,王圓圓肯定跑到東宮去了。
又不像以前,王圓圓習武天賦不如他,以前還算勤學苦練外加不要命豁得出去,現在這幾年身手落下不少,想去東宮轉轉也不知道天黑了摸進去。
肯定用他的牌子。
王圓圓當然是用的東廠牌子,亮給落霞門的金吾衛看過,摸進了東宮,東宮有起碼七八年沒用了,地方很大很敞快,就跟小型宮殿似得,辦公的、幕僚住的、太子妃良娣等住的地方,觀賞的院子都是雜草。
“這都是我們小多福的地盤。”
“這草長得多好啊。”
“院子大可以給多福扎個秋千。”
“這樹得換,都枯死了。”
王圓圓說完想起來,哦冬日了,難怪看著像死了。東宮大門鎖上了,這個難不倒王圓圓,能翻墻的翻墻,各個屋子那就翻窗,里頭都荒蕪,王圓圓也能看出一朵花來,只是感嘆:得花錢修,不然小多福住了委屈。
又想,圣上就多福一個兒子,得大修!
許小滿不爭不搶跟了圣上這么多年也沒個名分,怕是這輩子都是個太監,還要被外頭朝臣非議,太子體面尊貴了,許小滿這個當太子干爹的,外頭多嘴多舌的再想嘰嘰歪歪那也要掂量掂量——幾個腦袋說未來皇帝的干爹?!
官運前途還要不要啦?
王圓圓想到這兒,覺得許小滿也沒傻完,圣上對許小滿是好的。
……
一等鎮國將軍府。
劉戧到家門口落馬,親自將馬繩交給下人,“你帶下去,多給它喂喂草料,別急著關它進馬廄,讓它在外頭跑一跑。”
小廝一一應是。
劉戧交代完往里走,二道院子撞見了明叔,問:“明叔,你們今日回來的好早,還是就沒出去玩?”
這幾日爺爺天天帶著明叔跑出去訪友。
劉明說:“少爺,府里來客人了。”
“咦。”劉戧是什么熱鬧都湊,主要是不想學習很無聊,就問:“誰家的?我認識嗎?”
“王家的。”少爺肯定不懂,劉明詳細了說:“黔中道德陽王氏的王將軍,還帶了次子過來。”
劉戧一聽,腦子反應到快,當年隨太-祖打天下的四大將軍:趙、李、劉、王,最開始他們劉家不算最出頭,跟王家差不多地位,趙家最猛,錢、糧、人都多,家族中能干的武將也厲害。
可惜。
劉戧在家中時,最愛聽打仗的事情,會纏著長輩叔叔們聽故事。父親會說跟當今圣上從巫州打到盛都擒仲瑞狗賊的事,爺爺會講太-祖打天下的事,那會爺爺還小,比現在的他大幾歲,說起趙家小將軍如何如何威猛,幾次驚險救了他。
爺爺先前還不服人家比他年紀小,憑什么當小將,他卻只能當個馬前卒。
總之就是不打不相識,趙家那位同爺爺拜把子認了兄弟。
所以圣上喊爺爺二伯。圣上應該是按照趙家那邊關系稱爺爺的。
“王家的那個少爺多大?會不會騎馬練槍打拳?”劉戧問。
劉明:“看著跟你差不多吧,王家同咱們一樣,那子孫后代都是戍守邊關從小在馬背長大。”
“那我去見見人!”劉戧拔腿就跑。
劉明在后頭追著說:“你注意些規矩。”
“知道了明叔。”劉戧頭不回往正院子去。
果然聽到爺爺爽朗哈哈哈笑聲,聲特別大說:“……我那孫子已經去崇明大殿念了幾天書,誒呦不行,在家就不愛讀書,氣走了好幾個夫子,圣上開恩,留他進崇明大殿讀書。”
“晚輩心里有數了,今日真是多謝劉將軍了。”王佐抱拳拱手感謝。
劉大將軍很是和氣,擺手意思快坐下不必客氣,“沒旁的大事,咱們圣上很仁厚,你既然帶了孩子過來,明日收拾好直接進宮面圣。”
“今日剛到不久,本想進宮但怕匆忙,聽聞劉伯伯早一些到了,所以厚著臉皮先拜訪,也沒早早遞個帖子。”
“誒呀不礙事,咱們習武之人,沒那么多禮數,你心里不踏實過來問問我,我知道。”劉將軍也是過來人,以心換心,自然知道王佐的顧慮和慎重,他給小輩安安心。
不過在這方面扯多了,劉將軍也不愛說,來來回回的繞沒意思,因此目光落在旁邊小孩子身上,目光贊賞,語氣和藹,“多大了?”
王元孫自己站起來回話,落落大方很有禮貌。
劉將軍就羨慕了,看向王佐,“你兒子你教的好,看著就聰明,讀書怎么樣?”
“在家中時也找了夫子,跟著族學學堂上過幾年。”王佐一一說。
劉將軍一瞅人家兒子就是讀過書模樣,說話好聽也懂規矩禮數,誰像他家劉戧真是在軍營里待得久什么規矩都忘腦后頭了。
正說著,劉戧進來了。
“爺爺,我聽明叔說家里來客人了,還來了個跟我一樣大的。”劉戧進了大廳喊爺爺,看到客人眼睛都亮了,“我叫劉戧今年十歲,看你個頭你也習武吧?”
王元孫說:“略懂一些拳腳。”
“太好了!”劉戧特別高興,雖然許多福很對他的胃口,脾氣很直爽,但是許多福太嬌貴了,真刀真槍切磋,他也不敢,怕把許多福傷了,那一身細皮嫩肉的。
還是這位好。
“咱倆練練吧?”
劉大將軍:……臉都黑了。
然后罵了一通孫子,見了人還沒叫人,沒規矩。
劉戧叫人,只是不知道叫什么,他沒見過王家人也不知道輪輩分該如何喊,王佐笑呵呵說:“我同你爹一個輩分,比你爹大一些,你喊我伯伯就行了。”
“王伯伯好。”劉戧見了王伯伯,又去看王元孫,很自來熟說:“那你是我弟弟。”
“我剛聽爺爺說,你也要到崇明大殿讀書啊?那明個你別去了,明天崇明大殿休沐放假一天,我約了朋友來我家玩,你要不要一道?”
王元孫看父親,自己無法做決定。
劉大將軍則說:“明日都誰來?”
“許多福、嚴懷津,還有李昂、周全,就我們幾個。”
劉將軍看向王佐,說:“許多福是許小滿的兒子,嚴懷津是嚴太傅的侄子,李昂昌平公主府的,周全是工部侍郎家的孩子。”
爺爺竟然全都知道還知道這么詳細。劉戧覺得驚訝。
“元孫明日是進宮面圣還是到我這兒玩,你回去自己定。”劉將軍話意思不多說,“天晚了,咱們吃飯吧。”
王佐很是感激劉將軍這般推心置腹的照顧,當即也應了。一頓飯賓主盡歡,還喝了些酒,王佐話里想問問圣上相關的,但劉老將軍不多話,來來回回只說圣上仁厚,別的不提。
劉戧和王元孫也是一見如故,主要是王元孫會說黔中道那邊的事,王元孫練得是刀,劉戧恨不得不吃飯,現在就拉著王元孫比劃。
當然了,被他爺爺呵斥了。
總之就是很高興。
夜色深了,王家馬車管家來接人,劉將軍才送客。王元孫扶著父親,王佐有些醉醺醺,但極為客氣熱情請劉老將軍留步,又是一番感謝話云云,這才闊別。
爺孫倆送完客人站在院子里,天氣寒冷,劉將軍看孫子一身單衣,“你冷不冷?多穿一件。”
“爺爺我不冷,我還一身火氣呢。”劉戧手都是熱的,“盛都的冬天是不是也是這樣,比不得咱們那兒。”
劉將軍:“什么咱們那兒,你以后說話注意些,你看看王家那小子,多學點。”
“他還沒跟我交手,爺爺你怎么知道他好我不行。”
“誰跟你說這個。”劉老將軍瞪眼。
劉戧撇撇嘴,“爺爺你別覺得我傻聽不懂話,不就是想說咱們現在在盛都不比在邊關,咱們自己地盤說話隨意敞亮嗎。”
劉將軍一聽有些驚訝,拍孫兒后腦勺,“原來你都懂,那你不收斂收斂,還咱們地盤,那普天之下都是皇帝的。”
“爺爺,沒外人在,在咱家院子里呢,而且圣上人好心胸寬,肯定不跟我小孩子計較嘴上話,之前第一次見,許多福撲上來打我,我倆鬧著玩,圣上都沒生氣,還笑呵呵的。”劉戧覺得圣上不是小心眼的人。
“再說了,就在盛都待一個月,等圣上過完大壽咱們就回去了,你還讓我費什么心思學那些圈圈繞繞說話,麻煩。”
“爺爺你到了盛都后,說話也變了,我跟誰玩你連人家府里底細都摸清了,真沒意思。”
爺爺以前在邊關時,跟那街上老混子都能嘮幾句。
劉老將軍氣的笑起來了,這個臭小子。
劉戧說著說著聽爺爺笑聲,竟然沒罵他沒大沒小臭小子?真是奇怪,他聽爺爺笑聲老覺得不對勁。劉老將軍見孫兒一臉害怕,得意的背著手,溜溜達達往回走。
劉戧跟在爺爺背后。
“爺爺?您生氣了嗎?我錯了。”
“氣?不生氣啊。”劉老將軍到了屋檐下,扭臉笑呵呵看孫兒,“誰跟你說,待到圣上過完大壽就回去?”
劉戧:?
不是,不是爺爺說的嗎。
“是,我之前說的,但云兵不厭詐,孫子誒你還有的學。”
“?”劉戧覺得爺爺罵了他,但眼下這個不是重要的,“那待到什么時候?過完年嗎?只能過完年,再多我受不了了。”
劉老將軍樂呵呵:“待到你從崇明大殿學有所成,什么時候圣上說散了大殿,你再回。”
“!那、那是多久。”
“短則四五年,長了十來年。”
劉戧:!!!晴天霹靂。
他死了,他完了,他不想活了。
許多福真是烏鴉嘴,怎么就說中了,一咒一個準!
東廠東院屋里床上,許多福連著打了倆噴嚏,逐月忙去關窗,讓上火爐,許多福把自己塞被窩里,說:“不冷的,就是好端端的突然打噴嚏,肯定有人想我。”
他這么可愛,當然不會有人罵他了!
嘻嘻。
明天就要出去玩,許多福心情很好,看火爐的小火苗都眉清目秀長得好看,區區兩個噴嚏不算什么,睡覺!
回府邸的王家車上。
王佐喝的有些多,不過神志清明,靠在車廂壁閉目養神,說:“劉家真是借機翻了身,有從龍之功,當初還不如我們王家,時也運也。”
王元孫沒說話。
削藩風波后,大盛不再有異姓王,就是圣上幾個親兄弟王爺,削的削,躲的躲,沒什么實權,若說如今寧武年間誰家最風光,頭一個就是劉家了。
一等鎮國將軍府。
聽聽多氣派。
而王家如今就他和弟弟,他得封昭武將軍,正三品府邸。天下已穩,沒有仗打,自然是立不了什么軍功。
王佐突然睜開眼,看向次子,“你向來知道輕重,在盛都和黔中不一樣。”
“我知道父親。”王元孫道。
王佐點點頭,“劉家如今顯赫,老將軍還是謹慎低調,你也一樣,初到盛都進了崇明大殿讀書,不說功課有多好,多跟劉戧走動,不要惹事,收著些你那破毛病。”
王元孫聽到臉一白,想裝聽不懂,“都是大哥冤枉我的。”
王佐目光冷冽看過去,王元孫吶吶不敢再辯駁,說知道了。
“表面功夫做到就行,明日我進宮面圣你就不必去了,到劉家玩,多結識結識朋友,以劉老將軍謹慎性子,能縱著劉戧和那幾個孩子玩,想必其身后還算干凈,沒惹圣怒。”
王元孫乖乖道好。
王佐敲打了下二兒子,很是放心。這個孩子其實是他愛妾生的,自小抱到妻子身下認了子,也算嫡出,為人機靈有些小聰明,知道人情世故,會看人臉色,說話也好聽,會哄人。
所以這次圣上傳召,王佐想了下府里孩子年歲,在二兒子和弟弟家中長子抉擇下,最后選擇了王元孫。
弟弟家里長子摔壞了腿。
自然之后王佐有些起疑,侄子早晚不斷腿,怎么偏偏就那會腿摔壞了,大兒子又說是王元孫使得絆子……
其實心腸狠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丈夫有野心不甘人后很正常,只是不該對著自家人下手段的。不過到底是寵妾生的,王佐還是很疼愛這個孩子,想著年齡還小,借機罰了罰,這事過去了。
不是他說,家中大兒子太過老實笨拙,弟弟家的孩子都不聰靈,若是上盛都到崇明大殿學習,不顯山不露水,像個隱形人一般,這個好機會跟沒有一樣。
不如王元孫來。
剛三兩下,元孫就哄的劉戧成了兄弟一般。
王元孫回到府邸自己院子,臉色有些陰陰沉沉的,隨他一路到盛都得小廝仆從顯然看出來二少爺心情不好,不敢上前觸霉頭,王元孫罵了句,才有人送了熱茶上來。
起料,王元孫直接將茶碗砸了過去,茶杯瓷片飛濺開。
新來的丫鬟嚇得跪地求饒。
“哭什么哭,你沒端好茶杯怎么伺候少爺的?”小廝睜眼說瞎話罵丫鬟,“還不快下去,收拾一下。”
小丫鬟身上沾了茶水,但并沒有受傷。
王元孫在陌生地盤還知道輕重,父親對他才起疑,他得收斂著脾氣,即便是對待一個丫鬟也只是嚇唬嚇唬,不敢傷人,怕傳到父親耳朵里。
“讓你多嘴?”王元孫壓著眉頭陰鷙目光看向小廝。
小廝立即跪地求饒。
“你心好,讓她走了,那你就跪著。”王元孫泄了火,氣順多了,以前在府里裝乖賣巧當狗一樣哄著嫡母、祖母,如今到了盛都,他明日還得給劉戧當狗。
王元孫緊緊握著拳頭。
他也是王家正經子弟,也是嫡子,憑什么。
王元孫嫉妒心重,做什么都要做在人前頭,要超了大哥、叔叔家的孩子,享受著被家中長輩夸贊,喜歡做眾星捧月中的月亮,凡是不順心,有時候別人強過他,就會痛苦不堪,他親娘教他去掙、搶,掙不過那是你手段不行。
別管什么手段,好用了就是好手段。
王夫人其實知道,對王元孫管教不嚴,妾室愿意教那就教吧。
第二日一大早。
許多福收拾好,又是穿成了一塊香噴噴華麗的小蛋糕,沒辦法內務所送來的衣服都是絢麗看上去很有錢類型。
今日阿爹不陪他去——他特意要求的。
“阿爹,我們小孩子聚會玩,你去了也很無聊,你和皇帝爹好好約會,宮門落鑰前我肯定會回來的。”許多福給親爹飛吻。
許小滿捏崽發揪,“知道了。”王圓圓跟著呢,又是在劉府,出不了岔子,他還是很放心的。
王大公公現在還沒當上東宮大總管,譜先擺上了。
“小多福起駕出宮了——”
許小滿瞪眼,王圓圓哪里搞了一個拂塵,跟趙二喜學的?喊得有模有樣,真像個大太監總管,還不錯。
許多福見王伴伴這么喊,蹦蹦跳跳出了東廠大門,快笑死了,“王伴伴夸張了。”
“不夸張,咱家練練嗓子。”
“好好好。”
王伴伴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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