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海棠
“客官，你要的茶來了。”
路旁的茶鋪里，小二恭恭敬敬地端上來一個茶壺，給面前的客人倒了一杯茶。
面前的客人，一襲藍(lán)衣，頭戴一頂白色的帷帽，從進(jìn)來就沒有摘下來，也不知喝茶的時(shí)候會不會摘下來。
“小二，來壺茶。”又一位客人快步過來，行走帶風(fēng)，輕輕揚(yáng)起這位客人的帷帽，隱隱能看都惟帽后面的銀色面具。
“來嘞。”
另一邊也有一位藍(lán)衣女子，只見她右手輕捻袖口，輕聲說了一句，“山匪？打劫？”
往日那雙漂亮的眸子里多了分厲色，此刻她最厭惡的人便是山匪了。
可惜有帷帽的遮擋，那群山匪看不到那雙滿是殺意的眼睛。
“我平日里都走官道，也是難得走回小路。”這廂遇上了，也不知是誰的不幸。
阿斗和宋舟在馬上行了一整天了，風(fēng)塵仆仆的，阿斗還好，只是宋舟那一身白衣已是灰撲撲的了。
“就是這里了？”
阿斗下馬回道：“不清楚啊，嚴(yán)叔只是說路旁茶肆，也沒說是哪個。”
宋舟皺了皺眉頭，也跟著下了馬。
且不說一共有幾條路可行，只一條路便有上百家茶肆，更何況他們連要尋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你也別想太多，我們尋不到他，不代表他尋不到我們。”阿斗拍了拍宋舟的肩膀，轉(zhuǎn)頭沖著茶鋪喊道：“小二，來壺茶。”
“小二？”
沒得到回應(yīng)的阿斗抬腳往茶鋪里走去，踏出第一步時(shí)只是疑惑，踏出第二步時(shí)已經(jīng)生了戒心。
茶鋪之內(nèi)，眾人皆是七倒八歪，只余一藍(lán)衣女子靜靜地坐著。
宋舟只覺得熟悉，疑惑地問道：“阿姐？”
“她不是小姐。”阿斗抬臂攔住了抬步上前的宋舟，將他護(hù)在宋舟身后，“快走。”
“走”女子轉(zhuǎn)過身來，銀色的面具遮住她的面容，“怎么見了我，連個招呼都不打了。”
不止身形像，連聲音也像。
藍(lán)衣，銀面。“她是藍(lán)夭？”
阿斗搖了搖頭，右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早在阿斗說“快走”二字之時(shí)，宋舟的手就已經(jīng)放在劍柄之上。
兩人警惕的望著對面的藍(lán)衣女子，而藍(lán)衣女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宋舟手中的劍上，“海棠？”
凌云山。
“若木在幼時(shí)曾收過一弟子，那弟子初學(xué)劍時(shí)，若木請了最好的匠人為他打了一柄劍，那弟子為劍取名為——海棠。”
“徒弟？從未聽若木提起過。”
“那弟子在若木入江湖之前就不在了。”只有沒心沒肺的人，才能毫無顧忌的向旁人提及已故之人。
江回默然，想來那便是若木不遠(yuǎn)千里也要去見的人了……
“那位弟子，是因何而故的？”
“我也不清楚，似乎是死于山匪……”
雪暮還有很多沒有說，譬如那弟子姓甚名誰，還有那句“見梨花初帶夜月，海棠半含朝雨”……
三七堂。
三七堂堂主林七郎，立在桌案前，一身玄色長袍輕舞，墨色長發(fā)隨風(fēng)輕揚(yáng)，手邊放著一個狼面具。
夜狼君，“狼”字是帶些匪氣和狠厲的，可多了個“君”字便添了分正氣，至于那個“夜”字似乎是因?yàn)樗Ｒ孕履邮救恕?
“夜狼君”這個稱呼，聽起來好像是粗獷豪氣的壯漢，然林七郎并不，他身形并不粗壯，面目俊郎，若是換一身書生裝扮，說是書生也沒有人不會相信。
此時(shí)的夜狼君靜靜地看著窗外那片曾燦若云霞的地方，那里是他親手種下的幾株海棠。海棠花已謝，只余葉子在風(fēng)中飄零，等待墜落。
坐看梨花落雨，靜候海棠花開。
已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垂眸游思間，一魁梧男子走了進(jìn)來，“堂主。”
“何事？”
魁梧男子湊到林七郎身前壓低聲音道：“平遙那邊來了消息，說是……”
林七郎聞言眸色亮了亮，眼中多了幾分暖意，似有一汪春水消融了那片冰冷。
魁梧男子：堂主剛剛是笑了，不是我看花眼了，對吧？
“知道了。”林七郎擺擺手示意魁梧男子退下，抬手撫上了手邊的狼面具。
也不知道會不會被認(rèn)出來……
躊躇再三，才做出了決定——不去。
那人太兇，若是擾了那人的清凈，就算是他也會被那人被削掉一層皮。
林七郎最后還是出了三七堂的大門。
“堂主，你這是要去哪啊？”
“南康城。”
言畢，縱馬揚(yáng)鞭帶起一片塵埃。
他曾縱馬揚(yáng)鞭，快馬踏過南康城。
在那之前，他也曾在另一座城快馬踏街過。
“小狼！”“哥你快點(diǎn)，他這樣在大街上橫沖直撞的，小狼他……。”
“你別說話，坐好。這不是已經(jīng)在追了嗎？放心，他那匹馬跑不過我們的均垚駒。”
“現(xiàn)在不是炫耀馬的時(shí)候，小狼他……”
“行了，小祖宗。”“都給老子閃開！”“駕！”
“小狼，你握緊了，千萬不要松手！”
“小狼……”
……
那時(shí)候他剛學(xué)會騎馬，從郊外跑馬回來，普一入城被人驚了馬，慌亂之中只顧握緊韁繩以防自己被馬甩下來。
一時(shí)之間行人避退，街上商販連攤子都不要了，撂下攤子就拔足狂奔，生怕被這失控的馬兒波及。
身后有一匹栗色的馬追在后面，馬上有一個青衣公子，公子身前有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風(fēng)從耳邊呼嘯而過，小姑娘的聲音一出口就破碎在風(fēng)中，斷斷續(xù)續(xù)地飛進(jìn)了他的耳朵里。一聲聲“小狼”，滿是焦急慌亂。
……
“哥，你快去救小狼。”
“你握緊了，不要松手。記住千萬不要松手。”“均垚駒，你可要護(hù)好我小妹啊，不然把你給燉了喂花花。”“握緊了啊！”
“你快去！”
……
幸虧均垚駒是匹好馬，極通人性；幸虧那青衣公子輕功卓著，飛身而至；幸虧那日街上行人不多……
往事種種已是落在身后，可每次回想?yún)s是無比清晰，甚至他當(dāng)年坐過的馬車上有幾串流蘇都能清清楚楚的記得。
當(dāng)年啊，他還個什么都不懂的少年……
在那個一樹梨花開的院子里，識字背書、打拳練劍……
(https://www.dzxsw.cc/book/87985991/3297505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