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章 他是太監又如何
謝言晚到的時候,巧穗正盯著房間內的一盞琉璃燈發呆,聽到外面的聲音,她連忙起身笑道:“小姐,您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這些時日,巧穗的性子比剛出事兒那會兒好了許多,見人也有了笑模樣。只是謝言晚卻知道,她心中還是有陰影的,她如今的笑容,比當初的時候,到底是多了太多的愁苦在里面。
見她迎出來,謝言晚頓時拉著她的手進屋笑道:“我睡不著,過來看看你,你可吃過晚膳了?”
這些時日她跟著辰乙學功夫,所以都是跟著辰字科的人一塊用膳,而跟謝言晚見面的時間也少了許多。
聞言,巧穗頓時笑道:“已經吃過了,今日辰乙他們在外面吃,我便自己隨意吃了點。”
聽得這話,謝言晚才放心下來,見到房間內擺放的那一盞兔子燈,眼角頓時帶出幾分笑模樣來,道:“這燈籠倒是精致。”
先前她倒是沒將這燈籠放在心上,可是方才進院子的時候,她卻看到巧穗正盯著燈籠發呆。
謝言晚本就聰慧,瞬間便猜出來送燈籠的人,因笑瞇瞇道:“巧穗,你喜歡這燈籠么?”
她分明問的是一句十分普通的話,可是巧穗在看到她的笑意之后,瞬間便覺得自家小姐話里有話。
巧穗輕咳了一聲,并不回答這話,只是轉移話題道:“小姐,我如今已經學有所成,再過些時日,就能保護您了。”
她不提這個話題,謝言晚便將這話跳了過去。只是望了一眼這樸素到不像是女子房間的布置之后,到底是拉過巧穗的手,正色道:“巧穗,我將你當做親妹妹看,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夠看著你好好兒的,我就心滿意足了。至于保護我,那不是你一個弱女子該做的事情。”
說到這兒,她又嘆息道:“我總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可卻總給你帶來災難。再多的愧疚也彌補不了你,所以,我現在唯愿你能夠找一個疼愛你的好夫君嫁了,快快樂樂的過后半輩子。”
自己做的再多,也不如有一個男人溫暖她的好。畢竟,能夠陪著巧穗相攜到老的,只能是她的夫君。而得一心人,這不是謝言晚所能給予的。
聽得她這話,巧穗頓時紅了眼眶,咬唇道:“小姐,巧穗不嫁人,我這輩子就陪在您的身邊伺候您,就很滿足了。”
那件事情對她的陰影太大,況且自己這樣臟,哪個男人能看上她?
見她這模樣,謝言晚頓時蹙眉,道:“傻丫頭,哪有一輩子陪在我身邊的道理?況且,奶娘的在天之靈,應該也希望看到你幸福。”
巧穗一雙眸子含著一汪淚水,咬著嘴唇,道:“小姐,那你幸福么?”
這些時日,鳳棲止對謝言晚如何,巧穗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到底有些遺憾,也有些擔憂,畢竟外人口中的鳳棲止是一個奸臣惡魔,這樣的人,跟自家小姐會長久么?
見她提起鳳棲止,謝言晚彎唇一笑,道:“自然。”
“可是,千歲爺并非良人啊。”
聽得巧穗的話,謝言晚眉眼中的笑意不變,輕聲卻堅定道:“可是,我認定他了呀。”
聞言,巧穗不由得嘆息一聲,低聲道:“若千歲爺是個正常的男子該有多好。”若是這樣,小姐應該就無憾了吧。
見巧穗嘆息,謝言晚拉著她的手坐了下來,耐心的問道:“他不好么?”
“好。”巧穗認真的想了一想,蹙眉道:“千歲爺很好,但是小姐跟著他,卻是不能有后代的,這對您來說,太殘忍了。”
一個女子,等到年老色衰之時,色衰愛弛,又沒有子嗣可以依傍,那是多么殘忍的一件事情!
聽得這話,謝言晚頓時失笑,摟著她的肩膀笑道:“傻丫頭,人這一生,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能夠遇到合適的人,已經很不容易了,又何必苛求完美呢?更何況,他是太監又如何,我求的又不是子嗣。”
房中之愛,任何男人都可以給予,可是心靈上的契合,卻只有一個鳳棲止。
遇到鳳棲止之前,謝言晚以為自己早已無心,可是直到遇到了他,她才發現,自己并非無心,只不過是被掩藏起來罷了。
說起來,她跟鳳棲止是同一類人,外表冷到了極點,可只有自己才知道,他們多么渴盼那一絲絲的溫情,如同瀕死之人在冬日里遇見的那一簇火苗,那唯一的求生希望,須得誓死霸牢。
見謝言晚這神情,巧穗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小姐,其實我知道,千歲爺很好。”
至少她跟著小姐這么多年,現下這一段時日,是小姐最開心的。而這種開心,是千歲爺帶來的。
“那辰乙呢,他好么?”
見謝言晚將話題重新扯了回來,巧穗頓時泛起一抹紅暈,良久才搖頭笑道:“我將他視為師傅。”
“師傅?”
謝言晚定定的看著巧穗,見她神情飄忽耳根泛紅,自然知道并非這么簡單。
只是巧穗不想說,怕是心結太重,唯有等二人慢慢化解才是。
“是的。小姐,夜深了,你快回去歇著吧。”
巧穗帶著幾分窘迫說道,小姐的目光,似是能夠穿破自己的內心,她竟下意識慌亂了起來。
見狀,謝言晚只得起身笑道:“好,那我回去歇著了,你也早些睡吧。”
送走了謝言晚,巧穗方才重新坐回了凳子上。那盞兔子燈還在亮著,閃閃的光芒在這夜色里看起來格外的柔和。
巧穗托著腮坐在位置上,腦海中驀然閃過那一張英俊卻又帶著痞氣的臉龐。
那個人,他現在在做什么呢?
“該你了,喝!”
青樓楚館的雅間之內,有五六個男人圍著桌子喝的不亦樂乎,而他們的周圍,各自圍了一個打扮妖嬈的妓子陪伴著。
辰乙臉色微紅,身子不著痕跡的往旁邊一座,好讓那個妓子離自己遠一些。卻不料,下一刻那妓子便又再次貼了上來,將那渾圓的飽滿貼到了他的手臂上。
“官人,可是奴家服侍不周么?”
那妓子的雙眸含情,問的格外無辜,偏生那身段妖嬈,又格外的惹火。
“美人兒,我這位兄弟,可是一個雛兒,所以害羞了,你快主動些,讓他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間極樂!”
說話的男人笑的一臉邪肆,看著辰乙的目光里還帶著惡意的調侃。
下一刻,便聽得辰乙帶著幾分酒氣罵道:“放屁,我說月三,你不諷刺小爺會死是么?你才是雛兒呢,滾滾滾,小爺只是今兒沒興趣!”
說著,他又眉眼凌厲的朝著那妓子道:“去他身旁賣騷,小爺瞧不上你!”
聞言,那妓子臉色一白,卻被他眼中的氣勢嚇到,不甘不愿的扭到了月三的面前,嬌滴滴道:“大爺,您敲他——”
“美人兒,大爺寵你。”那月三將妓子往懷中一抱,左擁右抱的笑道:“醉臥美人膝,這才是人生,辰乙,一年不見,你還是這么的沒勁兒。”
“哼,我當然比不得你,畢竟,月部屁事兒不做,一年到頭都泡在歡場上,自然是個中老手。”
他這話一出,房內的空氣頓時凝固起來,月三扣著妓子的肩膀也加了幾分力道,咬牙道:“辰乙,你這話什么意思?就是喊了辰甲來,他也不敢這么跟老子說話,怎么著,你仗著跟在少主身邊,就不將我們月部的人放在眼里了么!”
見房內氣氛凝固,那幾個人連忙打圓場道:“咱們兄弟多日不見,可別傷了和氣,來來來,喝酒喝酒。”
懷中的美人兒也及時嬌滴滴的喊了一聲“疼”,月三這才松了手,哼了一聲道:“假清高。”
辰乙聞言,登時便撂了酒杯要走,卻被人攔下,好言相勸道:“難得咱們日月星辰四部在京城聚首,辰甲沒來便罷了,你若再走了,那可就不好看了。”
聽得這話,辰乙才不甘不愿的坐了下來。
到了月半子時,被灌的醉醺醺的辰乙,則由著妓子的扶持,進了一間花房。
臨進門前,月三抓住那妓子,偷偷地塞給了她一包藥,陰森森道:“待會將這藥下到他的茶水里去。”這辰乙不是自視甚高不肯碰妓子么,他就偏偏讓辰乙被妓子睡了!
見月三眼中的寒芒,那妓子被嚇了一跳,頓時輕聲道:“是。”
……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夜半,子時——”
有更夫的聲音隱隱傳來,也成功的將發呆的巧穗喚回了神兒。她收回目光,復又望了一眼那兔子燈籠,而后起身,將內中的燭火吹熄。
下一刻,那門便猛地被人推開,有男人腳步沉重的撲了進來,一把將她抱住,呢喃道:“巧穗——”
男人沉重的身軀攜帶者濃烈的酒意撲面而來,巧穗下意識尖叫,卻在聽到辰乙的聲音之后,連忙扶住了他,問道:“你怎么喝這么多酒?”
她小心翼翼的將辰乙扶到桌子前坐著,想要去給他倒水,卻反而被男人拖拽到懷中,低聲呢喃道:“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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