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若你身死,江山為葬
與鳳棲止相識這么多時日,她見過阿止的各種情緒,可唯獨沒有見過他……哭。
“阿止,我在,我在。”
她咬著唇,帶著方醒來的眩暈,輕聲呢喃。分明鳳棲止沒有喊她,可是她就是知道,鳳棲止想要聽到這一句話。
謝言晚帶著輕柔的安撫,啞聲道:“阿止,我在。”
良久,才聽到鳳棲止似是喟嘆似是無奈的聲音:“丫頭,你若是再不醒來,本座就瘋了。”
這三日,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做了什么。只記得世界里滿是鮮紅的血,和沉悶的黑。
那是他過去二十年所有的色彩,是謝言晚的到來,為他增添了新的生機。可也是謝言晚的昏迷,將那些生機盡數帶走。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恐懼了。
懼怕失去她。
謝言晚只當他是開玩笑,因輕聲安撫道:“阿止,莫怕。”
只是,當洛玨來替她診脈,看著她喝了藥,又將鳳棲止這三日的所作所為告訴她之后,謝言晚才不由自主的瞪大了雙眸。
這些事情,原本就是鳳棲止的作風,可是,從跟她在一起之后,這樣的鳳棲止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謝言晚突然便明白了他那一句話。
若你不醒來,我便瘋了。
等到房間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之后,謝言晚終于忍不住,輕聲問道:“阿止,若我死了,你該怎么辦?”
聞言,鳳棲止眼眸一沉,旋即一字一頓道:“江山為葬!”
那四個字內飽含戾氣,讓謝言晚心中一驚,卻又心酸感動。
而后,謝言晚安撫似的抱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懷中,輕聲嘆道:“阿止,我一直在。”
這樣的鳳棲止呵,當真是她的克星。
“晚兒,回京之后,我們成親吧。”
聽到鳳棲止的話,謝言晚微微一愣,下意識道:“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呀,名分并不重要。”
她不求那些虛名,只要能夠陪在他的身邊,自己就已經很知足了。
不想,在聽到她的話之后,鳳棲止卻捧著她的臉,直視著她的目光道:“不,本座想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告訴天下,你是我鳳棲止的妻。”
謝言晚昏迷的這三日里,鳳棲止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任何人的同意與否都不重要,包括那個人在內。重要的是,他要娶謝言晚。
一想到若是她那日真的死了,竟然連一個名分都沒有,鳳棲止便覺得一顆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痛楚。
從前他顧慮太多,可若是不管如何都注定為敵的話,那么至少,他也要做一些順應自己內心的事情。
而娶謝言晚,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
見他這模樣,謝言晚眼眶溫熱,她強撐著不讓淚水落下來,仰頭笑道:“好,我應你。”
她的阿止啊……
她何嘗不想擁有一個盛大的婚禮,畢竟,那是一個女孩的夢。
……
謝言晚醒來確認無礙之后,鳳棲止這才有心思整頓離城。
這一日,謝言晚午睡剛起,就見院內來了幾個人。
見到辰甲等人,謝言晚頓時驚喜道:“辰甲大哥,你們都沒事兒了呀?”
不想她這話一出,就見辰甲帶頭跪了下來,沉聲道:“屬下們的命是郡主給的,以后,就是郡主的人,但憑郡主差遣!”
他說完這話,身后辰丙等人亦是齊聲說了相同的話:“但憑郡主差遣!”
見狀,謝言晚頓時愣住了,道:“你們這是做什么?”
聞言,那辰丙仰頭道:“郡主當日為了屬下們的幾條賤命不惜自己犯險,我們能夠活下來,都是郡主救的。所以以后,我們幾人,唯郡主馬首是瞻!”
聽得這話,謝言晚才明白過來,她嘆息一聲,親自將幾人都扶了起來,這才正色道:“幾位大哥此言差矣,你們雖說與阿止身份是主仆,可是我卻知道,在他的心里,你們都是他的兄弟。兄弟有難,我身為阿止的妻,怎能置之度外?當日之事若是換了他,也是一樣的。所以這話以后便不必說了,你們毒性剛拔除,還是好生修養吧。”
聞言,那幾人更是神情激動,復又再次磕了頭,方才正色道:“郡主的心意,屬下們也都明白,郡主大恩,沒齒難忘!”
見狀,謝言晚神情感動,因強撐著笑道:“好,那這恩德你們就牢記在心里吧。”
她話音剛落,就見鳳棲止走了進來,神情里還帶著幾分溫柔。
有了謝言晚的鳳棲止,又重新變回了那溫和的模樣。
辰甲等人低著頭不敢言語,鳳棲止卻只是淡淡道:“忠心也表了,便回去養著吧,本座手下可不養廢物。”
他的話聽起來刺耳,可是卻毫無怒氣,因此幾人當下便行禮,乖覺的給他們二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眼見得鳳棲止這般,謝言晚不由得笑著嘆氣道:“你呀,心里并非這么想,偏生這樣兇。”她說到這里,又想起鳳棲止今日出去的目的,因問道:“是了,你不是去秦山了么,結果如何?”
上次在雪山之上,那個苗人操控熊瞎子害了辰甲一條胳膊的事情,鳳棲止可是牢牢記著呢。是以此間事情了解,他今日一早便帶著人上了秦山,只是不想,這么快就回來了。
聞言,鳳棲止的眼中一沉,若有所思道:“秦山早在月余之前,便被人一把火燒了個精光,且里面還有十多具身形不辯的焦黑尸首,因著地勢冷,早被凍上了。所以此次上雪山搶奪天山雪蓮的那個苗人,應該不算秦山上的這一批。”
說到這里,鳳棲止的神情又陡然轉冷,道:“不管那女子是哪里的,本座總會揪出來的!”
見他這模樣,謝言晚悄然嘆了口氣,安撫道:“阿止莫急,事情總會有結果的。”
鳳棲止微微點了點頭,道:“無妨,本座有的是耐心。不過——”
謝言晚帶著好奇回頭道:“不過什么?”
“無事。”
這一次,鳳棲止卻是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你可曾乖乖喝藥了?”
他這話一出,謝言晚的臉頓時便垮了下來。也不知這洛玨是不是存心報復,那藥苦的跟黃連一般,難吃死了!
而后,謝言晚便糾結著去喝藥了,而鳳棲止的目光也沉了下來。他將那一枚發黑的信物掏了出來,眸子里帶著幾分的不解。
他若是沒有認錯的話,這一個信物乃是屬于皇后的,可是為何會出現在這邊疆的秦山?
而那秦山的大火,又與她有何種聯系?
……
在屠戮完顏家的當日,鳳棲止已然給皇帝發了密報,道是那完顏家意圖謀反,其后連成將軍帶兵收復,如今只等皇帝裁奪,派來新的知府管理。
皇帝得知之后龍顏大悅,畢竟這離城也算是他的一道心病。因此在發了一道旨意嘉獎了鳳棲止跟連成之后,他又命令連成就駐守在離城。
如今這一座城主府,已然被改成了將軍府。
謝言晚在此一住便是十余日。
她的傷勢主要是外傷,再加上有洛玨的妙手良藥,此刻倒是好的七七八八了。
此時已經是七月末的天氣,離城事情都以處置妥當,而他們也終于踏上了回去的路。
因著謝言晚身上有傷,是以這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算是悠閑。就算是這般趕路的方式,到了八月初八那日,他們也回到了京城。
陸嬤嬤將近一月未曾看到謝言晚,可是對邊疆發生的事情卻是了如指掌,見到她隱隱的傷痕,頓時便紅了眼,將她抱在懷中嘆息道:“可憐的姑娘,你受苦了。”
而一旁的妙書更是紅著眼睛看著她,巧穗則直接抱了上來,撇嘴道:“小姐,你可算回來了,我都聽說了,哇——”
眼見得巧穗哭的傷心,謝言晚頓時便好笑的抱住她道:“好了,傻丫頭,有什么好哭的,你家小姐這不是好好兒的么。”
而后,她又伸出手來,拉著妙書的手道:“我不在的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聞言,妙書的眼睛更紅了。
好容易安撫了這兩個小丫頭,謝言晚才隨著陸嬤嬤進了房間,便聽得外面有下人面帶笑意的急匆匆進門道:“郡主,大喜,宮里來人了!”
聽得這話,謝言晚微微一愣,詫異道:“怎么這么快就來人了?”她前腳才進府,宮里就算是想要聯絡感情,也不需要這么快吧?
而一旁的陸嬤嬤卻是心念電轉,當下便笑瞇瞇道:“郡主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謝言晚想了幾個可能性,可唯獨沒有想到,她才回來,便迎接的是這樣的一份大禮。
鳳棲止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邊,與她一同跪在地上。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誠心誠意的叩拜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義弟鳳棲止,年方二十二,文武并重,行孝有嘉;貞和郡主謝言晚,乃鎮國公血脈,年方十六,敏柔端惠,端莊賢淑。此二人乃良婿佳婦,天作之合。朕感召上天,特賜婚于二人,望汝二人相敬如賓,結百年之好。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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