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合作
對方問出來意，曹昂的心定了下來。
這雙方談判，就看誰先漏牌，誰先漏牌，誰家居于弱勢。沒看山東酒桌上，雙方天南海北扯了三個小時有時候都談不到正題，不是不想談，而是搶占上風(fēng)。
對方是群軍人，打仗是好手，但玩起圈圈繞繞來，就未必在行了。
面對這中年男人的詢問，曹昂笑道：“莫要著急，昂這個人，最見不得美人遲暮，英雄受辱，更不想昔日的國之干城被人棄之如敝履一般，茍茍且且地活著。不過咱們不能在段公的靈前談事情不是，再驚擾了他老人家。”
這中年男人看曹昂不開口，只得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小郎君移步后院，咱們慢談。”
他們也是山窮水盡了，否則不會將希望放在曹昂這個小孩子身上。
眾人一路進(jìn)了后院，曹昂一路上對這些人的情況有了一個更直觀的了解。這群人雖說不至于揭不開鍋，但確實比較拮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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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到了后院坐定，這中年男子說道：“現(xiàn)在曹郎君能說明來意了吧。”
曹昂忍不住笑了。
“這位將軍的年齡，較之我祖父也差不多，只是小子不能稱呼將軍大父吧。”
這中年男人立刻明白了曹昂的意思，這是變著法子問他身份。
“老夫原護(hù)烏丸校尉夏育。”
曹昂心中一凜，他原以為對方不過是個軍侯、軍司馬的人物，沒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夏育。
夏育當(dāng)年和田晏是段颎麾下雙子星。羅亭大戰(zhàn)，二人就是敢死隊長，算是從小兵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的。之后奢延澤、令鮮水、凡亭山等戰(zhàn)役，二人皆是大放異彩，算是段颎之后，大隋北疆最閃亮的兩顆明星，就是皇甫嵩、朱儁、董卓等人亦不可與之相提并論。
可惜二人主導(dǎo)的北伐大敗，二人也折戟沉沙，兩顆明星，就此墜落。
田晏灰心喪氣，免官之后，返回涼州老家，準(zhǔn)備等死。而夏育卻不甘心，一直留在洛陽，企圖一個東山再起的機(jī)會。
對于這種人物，曹昂是極為尊敬的，于是拜道：“小子曹昂，拜見夏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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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無官無職，當(dāng)不得將軍的稱呼。”
“但在小子心中，夏將軍永遠(yuǎn)是大漢的功臣良將。”
曹昂的說法，讓夏育有些沉默。
曹昂繼續(xù)說道：“我不瞞夏將軍，我本來以為，你們沒多少人，只是一群老兵，所以準(zhǔn)備招攬你們，但來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我還不配招攬將軍。”
夏育良久才說道：“我等不過是一群老卒，耕不得田，種不得地，只會殺人，你招攬我們作何用？”
曹昂笑道：“將軍麾下這群人，可是好兵。”
夏育看著曹昂問道：“你想做什么？”
曹昂將夏育有些緊張，忙笑道：“夏將軍勿要多疑，我并無什么惡意。只是我料段公去后，這西羌必不會再安定。將軍怕是當(dāng)聽過，我父最大的愿望便是做一征西將軍，將軍麾下這群人，都是涼州好兒郎，招攬眾人，也能使我父前往涼州立功不是。”
夏育看著面帶笑容，侃侃而談的曹昂，不知道對方說的是真是假，可是對方不過一個孩童，能算計成這樣，已經(jīng)不同尋常。
“那曹郎君現(xiàn)在變了主意，又待如何？”
曹昂坐在榻上，隨意起來。
“我現(xiàn)在想與將軍合作。”
“怎么合作？”
“我有三個辦法。”
曹昂說道：“其一，將軍麾下，所有不愿意打仗的，想安居樂業(yè)，頤養(yǎng)天年的，不論男女老幼，是否傷殘，我都要了。這些人以后算我的人，我養(yǎng)他們到百年之后。”
“那其二呢？”
“西北多良馬，將軍在洛陽沒什么關(guān)系，但料想在涼州，應(yīng)該弄些馬沒問題。以后夏將軍負(fù)責(zé)從北方、涼州弄馬，我負(fù)責(zé)在中原替將軍銷售，所得收益，五五分成。”
夏育看著曹昂道：“我們?yōu)槭裁匆湍愫献髻u馬，旁人也可以，我們還能自己來。”
曹昂大笑道：“旁人當(dāng)然可以，不過若是有合適的，夏將軍為何會等到現(xiàn)在。我祖父是大司農(nóng)，這就是我的底氣。”
夏育有些沉默，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他感覺曹昂已經(jīng)把他給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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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錢嗎？我們的情況，你也了解，需要本錢。”
“三百萬錢定金。”
夏育點點頭，這些錢夠了。中原一匹馬要數(shù)萬錢，好的十幾萬錢也可能。但到了邊塞，用鐵器、鹽巴、絲綢就能跟胡人換取馬匹，還盡是好馬。
“那第三呢？”
曹昂看著夏育道：“我知道將軍在意的是什么，將軍想復(fù)起，可是我敢說這很難。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大家都覺得羌亂已定，不再需要你們了，所以沒人會再用你們。而段太尉和涼州張家、皇甫家以及關(guān)西諸大家的關(guān)系并不好，這群人也不會幫你們。
不過，我可以幫將軍重回軍中，作為回報，有朝一日，家父出征，將軍必須率人跟隨，夏將軍覺得怎么樣。”
夏育聽了，心中為之一震。
夏育之所以跟曹昂這小屁孩談這么多，難道是相信曹昂嗎？他所在意的，不就是曹昂身后的曹家。
曹昂直接說出了夏育的死穴，沒人給他們說話。
若換了旁人，雖然有罪，但只要有后臺，還能再起，但他們不行。誰讓他們涼州人打仗可以，但在朝中說得上話的，一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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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批新的涼州、關(guān)西將領(lǐng)的崛起，他們也算是一代新人換舊人了。
曹家在世家大族眼中什么也不是，但曹嵩官拜大司農(nóng)，屬于天子信臣，單這個身份就是夏育所能指望的。夏育希望從曹昂這里，跟曹嵩搭上關(guān)系，然后再圖復(fù)起。
此時的夏育，有些猶豫，他知道他一但同意，就跟曹家綁上了。
曹昂看著夏育，也不催促他。因為曹昂很清楚，夏育別無選擇。若是夏育甘心就此沉淪，早回涼州老家了，還在這做什么。
夏育略一猶豫，便做出了決定，跟曹家綁上又如何，他還有其他更好的人選嗎？
他不甘心啊！
“好！曹郎君說的，我都答應(yī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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