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后位
下午的零散時(shí)光，已經(jīng)是難得的愜意，夫妻二人聊了很多的瑣事。到了晚飯的時(shí)候，曹昂又去看了一下曹晞。
曹晞依然天真爛漫，雖然這兩年學(xué)了各種禮儀和理家之事，可是性格開朗的她，依舊保持著那份純真與美好。
見到曹昂，曹晞喜出望外，立刻跑到兄長身邊。
“阿兄回來了！”
“我看你這賬本看得很好啊，有股你阿嫂的樣子！”
曹晞聽了，立刻苦著臉說道：“阿兄，可不可以央求一下阿嫂，讓我少看些賬本、冊子的，我想出去玩。”
曹昂一臉無奈道：“家里的事，我說了也不算。”
“阿兄！”
曹昂捱不住曹晞的撒嬌，只得答應(yīng)，過兩日帶她去冬游。曹晞聽了，立刻歡欣鼓舞，喜笑顏開。
看到曹晞天真無暇的模樣，曹昂著實(shí)不忍心讓她踏入后宮這個泥潭。
于是曹昂便說道：“晞兒，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兄長且言！”
“你明年十七歲了，到了嫁人的年紀(jì)，你有什么想法嗎？”
曹晞一愣，卻沒明白兄長的意思。從一開始的吃驚到現(xiàn)在的習(xí)慣，她對要嫁給天子之事，并無懷疑。
曹昂見狀，只得解釋道：“當(dāng)初鈴鐺嫁給郭嘉，阿秀和周瑜訂婚，我都問過相同的問題，便是她們對于這樁婚事愿不愿意。今天到你這里，兄長依舊想問，你愿不愿意嫁給天子，如果不愿意，兄長絕不會強(qiáng)逼你。”
“阿兄，難道我還可以不嫁嗎？”
“當(dāng)然！”
“那是天子！”
“在我這里，依然可以拒絕。”
曹晞有些不解了，看著曹昂道：“阿兄，若是旁人家里，出了一個皇后，定然是滿心歡喜，手舞足蹈的，可是為什么阿兄卻不是十分愿意呢？”
曹昂看著妹妹，良久才說道：“兩漢所立皇后，自呂后始，三十一人，除了孝文、孝景、孝宣、光烈、明德等寥寥數(shù)人，其他俱沒有好結(jié)果。
哪怕這幾個幸存之人，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委屈，受了多大的罪。
皇宮，那是個吃人的地方。
這皇后之位，是至高無上的，也是八面來風(fēng)的，兇險(xiǎn)萬分。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你做了皇后，不會快樂。”
曹晞聽了，滿是懵懂，她剛想說什么，曹昂卻是止住。
“晞兒，你好好想一想，自己愿不愿意做這個皇后。如果你不愿意，這天底下，沒有一個人可以強(qiáng)迫你。”
曹昂說完便離開了，只留下恍然的曹晞。
戌時(shí)左右，曹昂招來郭嘉，商議起曹晞之事。
郭嘉其實(shí)早就在意起此事，只是曹昂不提，他也不好提。
在郭嘉看來，曹晞成為皇后，乃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漢家講究外戚掌權(quán)，曹晞只有真正嫁給劉協(xié)，曹昂這個大將軍才做的名正言順。
“奉孝，這皇后不好做啊。徐州的情況，你不是不清楚，晞兒去做這個皇后，是害了她。”
這時(shí)郭嘉立刻鄭重地伏在地上說道：“明公，嘉知道你與三娘子的感情，可是國事就是國事，徐州需要三娘子嫁給天子，曹氏也需要三娘子嫁給天子，明公勿要因?yàn)橐慌佣`了大事。”
若是旁人這么說，曹昂定會翻臉。
只是曹昂明白郭嘉完全是為了他好，因此訓(xùn)斥也沒法說出口。
道理曹昂都懂，可曹昂心底過不去這一關(guān)。
這時(shí)郭嘉又說道：“我知明公重情重義，可是來日與袁紹相對，明公難道因?yàn)榉蛉吮惴旁B活命嗎？”
曹昂一凜。
郭嘉的話問到曹昂的死穴，如何處置袁紹。
如同對待袁術(shù)的情況那般，袁紹必須得死，活著的袁紹誰也不會放心。可是殺了袁紹，曹昂根本沒法給袁熒一個交代。
夫妻二人的關(guān)系怕是要決裂了。
曹昂不敢想，也沒法去想，只得放在那里，當(dāng)作不知道，可郭嘉今日之言，卻是將這層窗戶紙給揭開了。
面對大禮參拜的郭嘉，曹昂又能說什么。
這時(shí)郭嘉又說道：“明公，在這個位置上，很多事情，沒有愿不愿意，誰也逃不開啊。”
曹昂似乎為郭嘉說服，只得長嘆一聲道：“奉孝是怎么想的？”
郭嘉聽出曹昂之意，立刻回道：“天子今已經(jīng)十三歲，立后也是應(yīng)該之事，朝廷袞袞諸公，也當(dāng)考慮此事。
聽說天子已經(jīng)立了兩位貴人，分別是不其侯伏完之女和前常山太守宋泓之女，中宮失位，先設(shè)嬪妃，本就于禮不合，三公九卿，難道不管。
而且今太傅馬日磾，正在淮南，不日便要返回長安，料其素來守正明理，定不會任憑無禮之事肆意橫行。”
郭嘉的意思很明顯，先找人將這潭水?dāng)嚭弦黄穑纹痫L(fēng)波，然后再通過馬日磾給朝廷施壓。
馬日磾奉命宣撫關(guān)東，到了袁術(shù)這里就被扣押了。
而且袁術(shù)行為很惡劣，不僅輕侮馬日磾，還借故問他取符節(jié)觀看，趁機(jī)搶奪不還，并強(qiáng)迫他辟命自己軍中將士十多人。
馬日磾不能索回符節(jié)，于是要求離去，但又被袁術(shù)阻止。袁術(shù)更試圖強(qiáng)逼馬日磾任其軍師。
若非曹昂討滅袁術(shù)，歷史上的馬日磾?shù)搅嗣髂辏蜁趬鄞簯n憤嘔血而死。
現(xiàn)在曹昂平了袁術(shù)，交還了馬日磾?shù)姆?jié)，還允許馬日磾返回長安。只是馬日磾現(xiàn)在有病，尚未成行，但明年開春，定然是要回去的。
有這么一層恩德在，馬日磾也得賣曹昂的人情。
而以馬日磾天子之師的身份，請求天子冊封皇后，自是合情合理，再合適不過。
“馬日磾也不能做楊彪、皇甫嵩的主。”
“那袁術(shù)的腦袋呢？”
袁術(shù)被曹昂剿滅，絕對是一件震驚天下的大事。此時(shí)曹昂挾大勝之威，在馬日磾上表之后，前往長安獻(xiàn)首，絕對能給長安朝廷極大的震懾。
“袁術(shù)的腦袋不合適。”
袁術(shù)都準(zhǔn)備安葬了，再挖出來，袁紹也不會同意。
“那袁耀的腦袋也行，畢竟袁耀刺殺過明公。明公讓人將袁耀的腦袋送去，此中含義，再明確不過。”
“嗯！”
以袁耀舊事來看，用他的腦袋甚至比袁術(shù)的威脅意味更明顯。
曹昂不相信楊彪、皇甫嵩不明白此意。
而一文一武，兩招同時(shí)進(jìn)行，長安小朝廷哪怕再不情愿，也得妥協(xié)。
“奉孝，讓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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