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起走吧
沒過多久,因為鄧玉如向鄧定侯求情,劉星解開了他的穴道。“劉星,沒想到鄧玉如對我用情如此之深吧。比起鄧玉如,你對小武的那點真心還真是不值一提,他死的時候都不確定敢不敢為他一哭。”麻鋒留下這句話便不知所蹤了。劉星起初只因為是他黔驢技窮放的狠話而已,直到偶然間在北方鏢局遇見了百里長青派來商討聯盟事宜的信使。“麻鋒知道七月十五阻礙南北聯盟的任務失敗了,他要用這個消息對付小武。小武剛加入七月十五就有了失敗任務,是要說他是奸細嗎?等等,上一次,我記得是在后山的洞穴里見到的小武,那是西門玉在試探他嗎?”劉星這樣想著,為了以防萬一立刻動身往中原山莊的后山去了。
“你們都懷疑小武是內奸?”麻鋒帶回南北聯盟即將達成的消息,西門玉就立刻召集七月十五的領事商量對策,結果他們不約而同的將矛頭都指向了小武,“不會是輸了不服氣,公報私仇吧。”
“除了他,我還沒想出第二個人呢!”
“咱們從來沒有失手過,他一加入就失敗了,誰敢說他沒有問題?”
“鄧定侯發出的信函明明都被攔截了,但南方鏢局還是收到了信,肯定是信件攔截時出了差錯。”
西門玉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推測腦袋有些疼,擺手讓他們閉嘴:“舵里的兄弟都召回來了嗎?”
“照舵主交代,黑衣蒙面藏在后山。”
西門玉點點頭:“好,麻鋒你留下,負責把他們引過去。”正準備往后山去,又停住了腳,指著麻鋒對其他人說道:“小武精的狠,往他身上搞些傷口上去。”
高立按照西門玉的吩咐把小武從茶棚帶到了中原山莊。剛從水路離開就看見麻鋒渾身血跡,跌跌撞撞地沖了出來。“麻鋒?他怎么還活著?”小武心里疑惑,立刻聯合高立制服住了麻鋒。
“放開我,趁著西門玉被俘,我要趕緊逃命去。”麻鋒被摁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無能狂怒地嘶吼著。
“西門玉被俘?誰干的?”小武扯下麻鋒的衣服,確實看到他身上滿是新傷,隱隱往外冒著血。
麻鋒扭動著身體不住掙扎,但每個動作都會牽扯到身上的某道傷口,痛的要命:“他們說自己是百里長青的人。”
“這次是舵里出了奸細,西門玉這么嚴厲地懲罰你做什么?”小武警惕地問道。麻鋒也不敢放松,生怕回答錯一句露出馬腳:“我怎么知道,劫匪帶著西門玉就往后山跑,我還管那么多干嘛,留著時間逃命不好嗎?”
小武冷笑一聲,起身松開了麻鋒,拉著高立就往后山去。二人順著一路上留下的蛛絲馬跡迅速前進著。
“西門玉,你想試探我?那我就陪你玩玩。”
西門玉命令手下把自己結結實實地綁在山洞里等著小武自己送上門。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側耳關注洞外動靜的西門玉聽到了十分激烈的打斗聲。“一見面就打,看來小武不是百里長青的人。不對,小武還沒有厲害到能對付這么多人,來的不是小武。”西門玉心下一驚,自己如今雙手被縛,若是仇家殺到那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境況不可謂不險。西門玉一邊暗自發力,一邊細聽著洞外漸漸殺近的響動,不多時頭上泌了一層密密的汗珠。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待那人殺至洞口,綁在西門玉身上的繩子也應聲崩開。來人晃了一神,西門玉的掌風便朝胸口直送過來。來人抬腳躍起,踩著山洞側壁行至西門玉身側后,迅速蹲下身抓住凸起的巖壁,身體騰空踢向西門玉。西門玉側身,雙臂交叉在胸前抗下這一踢,頓覺腳下一軟,向后連撤兩步才堪堪穩住身形。那人則雙腿微曲穩穩地落在地上。
西門玉劇烈地咳嗽幾聲,艱難地承受著那人猛烈的攻勢。正不知該如何脫身時,小武終于出現在了洞口。那人聽見聲音,分心去看,西門玉則瞅準時機用盡全力打在那人心口上。西門玉用力過甚,連他自己都向前顫了兩步,更別說那人生生受下了這一掌,直直飛到石壁上,那人的蒙面也掉了下來,來人正是劉星。那山洞也沒承住西門玉的一掌,被劉星這一撞便發狂似的顫動起來,斗大的石子嘩嘩地落在三人之間。
“劉星?”小武看到劉星受了那一掌昏死在地上,心里一慌,扶起氣力用盡的西門玉一掌將他拍出山洞后,便去抱劉星。但也為時已晚,石子已經堵住了洞口,卻依然簌簌落個不停。小武只好轉而將劉星護在懷中躲進了死角。
不知過了多久,石子終于停止了下落,劉星也在小武的懷里漸漸失去生氣。
“小武,小武,我好冷。”小武已經把衣服全部脫給了劉星,還把她往自己胸口貼了貼,試圖用體溫讓她暖和些,但似乎無濟于事,“小武,我會死嗎?”
“不會的,不會的。”小武揉著她瘦弱的肩頭寬慰她,“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劉星把頭埋進小武的懷里:“不會,起碼不應該死在這里呀,我還什么都沒有做……我還沒有找到我爹,還沒有和你成親,不能就這么死了……重來了一次,不能死在這里”小武摸著她的腦袋,感覺到她越來越涼的身體,抬手封住了她的穴道:“別說了,好好休息,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說罷起身去搬動堵在洞口的石頭,幸而高立足夠義氣,在洞外也為他們騰出了一條路。
小武立刻抱著劉星往外走,沒成想西門玉及時出現攔住了他們。小武抱著劉星,看向一旁的高立:“是你去通知西門玉的?”
高立似乎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么不妥,理所當然地回答:“你似乎忘了,西門玉才是我主子。他如果想殺你,我也只能照做。”
“可是這么多人,傳出去說西門玉恩將仇報?恐怕不太好吧。”小武反問。
西門玉確實不是光明磊落之輩,但當著七月十五眾人的面,他還是退讓了一步:“你可以開口求我件事。”
“我要你救她,不去傷害她。”小武看了看懷里的劉星。
西門玉側了側身給他讓了條路:“你和她,什么關系?”
“可近可遠,你自己猜去吧。”
劉星在中原山莊醒來后便再沒見過小武,聽麻鋒說好像是被西門玉拉去封閉訓練了。西門玉這幾日倒是早出晚歸行蹤詭秘,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算算日子,快到小武高立離開中原山莊的時候了。“南北聯盟即將成立,百里長青出場主持。七月十五的人最近又在加緊訓練,是在為刺殺百里長青做準備吧。一旦成功,南北鏢局一時找不出如百里長青一樣名望足夠主持聯盟的人,聯盟自然不攻自破。他們兩個大概是在刺殺時反了水,徹底得罪了七月十五。行動之前西門玉沒有對小武高立不利,我也暫時先按兵不動。”劉星想著,在中原山莊倒是好吃好喝地住了下來。
直到刺殺行動前夕,小武偷偷摸到劉星屋外,沉聲問:“劉星,睡了嗎?我有事情想問你。”
劉星已經脫了外衣,便沒有開窗,只是坐起身朝窗邊湊了湊。小武見她靠近些便問:“劉星我問你,什么叫‘重來一次,不能死在這里’?”
劉星沉默著看向小武映在窗戶上的剪影。“‘什么叫重來一次?’‘什么叫重來一次’,我拼盡全力想要給予所有人一個完美的結局呀,只是過了許久,我卻依舊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邊,不能光明正大地愛你。我只是想,再摸一摸你,再多愛你一點呀。”劉星這樣想著,嘴角露出苦笑,心里浮現出無限的悲涼,手不住地抬起放在了小武的剪影上摩挲著。
一直注視著屋內的小武被劉星的動作嚇了一跳,紅著臉思索接下來該怎么問,頭卻不知覺地往劉星手邊蹭。
“我做了個夢,夢里做了件錯事,一步錯步步錯,最后結局很悲慘。夢醒了,我終于又可以重來一次,怎么可以什么都還沒做成就死掉呢?”劉星頹然地垂下手,沉默了兩秒,堅定地告訴小武:“明天行動一切小心。我等你回來,一起走。”
之后就是如上一次一樣,高立要向百里長青報恩企圖出聲提醒,但被麻鋒攔了下來;小武始終心懷正義,最后的劍鋒轉向了七月十五的“同伙”。也正是當街行刺的一場鬧劇,孔雀山莊的下人終于找到了他家少爺的蹤跡,趁小武不備把麻袋往他身上一套就要帶他回家。高立不知道這些,從那些人手里救下了小武,準備兩人亡命天涯去。小武卻說:“先回一趟中原山莊,劉星還在等我。”
二人劃著船,老遠便看到岸邊站著的劉星,身后的中原山莊內涌出一群追兵。小武大喊讓劉星快跑,劉星卻不甚在意,慢悠悠地回頭看。只聽轟隆一聲,中原山莊被籠在煙霧之中,轉眼已經塌了一半,那群追兵自然也被埋進了廢墟之中,再也構不成威脅了。
“你把西門玉的炸藥全點了?”高立和小武一起把劉星扶進船里連忙問她,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絕望地說道,“西門玉絕對不會放過你了。”
“是不會放過我們了。”小武搖搖手指糾正高立的用詞。
事實證明小武沒有說錯。三人走了沒多遠,麻鋒便追了上來。“抓住你們,就是大功一件,我等不及看西門玉折磨你們的情形了。”麻鋒先是被劉星破壞計劃、喂毒藥,擔驚受怕了那么久;誤以為有些情誼的高立為了活命立刻把自己送進西門玉的手里;小武這個奸細也害他挨了近百刀,他對他們三人早就恨得牙癢癢了。但恨對他并沒有什么幫助,即便有神劍在,他也不可能在與三人的對戰中取得上風。
神劍正賣力地追著小武,突然感應到什么懸在半空。小武立刻握住劍柄企圖反擊,誰能想那劍竟能神到那般地步,劍刃向側邊彎曲,卷曲著也要將劍端對準小武的心口,哪怕他再怎么變換姿勢。小武一時失神,神劍脫手而出飛回麻鋒身邊。麻鋒聽明白了神劍想要傳達的信息,立刻命令神劍歸鞘,轉身逃掉了。
高立打算既然已經離開了七月十五,便回家去,去找那個玉鐲的女主人去。小武卻說自己還有事要做,暫時不能離開。劉星見他這樣說,也堅持要留下。高立知道多說無益,讓他們各自珍重便分道揚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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