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國宴折辱
天杞二十年,十一月初四,是梁帝的壽誕。
長樂是被內侍押著綁去華慶宮的,衣衫不整,頭發凌亂遮了她大半張臉。
她是梁帝的女兒,也是梁帝最不待見甚至厭惡的公主,若非今夜出了這一檔子事,她豈有資格在這個的盛會出現在華慶宮。
長樂渾渾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直到金鑄的酒杯砸向了她的額角,杯身上鑲嵌的寶石切割面狠狠劃破她的皮扎進了她的肉里,然后掉在地上掛著鮮血,一股濕潤自她的額角沿著她的頰邊順流而下,撕扯的痛感和刺鼻的血腥味拉回了她的意識。
長樂猛然回神,錐心的疼痛讓她眼前清明起來,殿上的文武百官或輕蔑或同情地對她著指指點點,頓時羞恥心涌上心頭,猶如千萬只螞蟻噬咬著她的骨髓,渾身發熱。
耳邊充斥著梁帝怒不可遏的羞辱謾罵,她沒有理會,只是著急的去尋陸子陌的身影。
那些人的看法與她又有何關系呢,她只在乎陸子陌。
尊貴的客席臺,她看到了她的妹妹安樂公主按住了陸子陌的手,兩人齊怔怔地看著她,她心里大慟,一時看不清陸子陌的表情。
她眨去了眼淚,讓自己的視線清晰一些,然后是更切骨的疼痛。
本該是她的親密愛人,此時和安樂坐在一起,郎才女貌是那樣的登對,在她的狼狽之下,成了無盡的嘲諷和折磨。
他們對她,冷眼旁觀。
她張了張嘴,喉嚨間一陣撕扯火辣辣地疼,然后慌亂地避開了眼,眼淚吧嗒吧嗒滾落在地上。
一陣疼痛再次襲來,她已經分不清是心痛還是身體在痛,下意識抬手要去撫摸額角的傷口,可卻觸碰到臉頰的傷。
是了,是被跪在身旁這個女人打的。
她剛剛在一間臥房醒來,□□的男人的手臂還掛在她的腰間,惡心恐懼的她尚來不及驚叫,這個女人沖進來二話不說打了她一巴掌,說她勾引人夫。
……
她看到了上座抹著眼淚的母妃,蕭貴妃蕭善煙,明明滿臉寫著傷心失望,可眼底卻是直擊長樂心底的冷意。
為什么平時百般呵護疼愛她的母妃此時如此陰冷,充滿了快意。
眼淚洗刷了她的雙眸,她也清醒了些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一個卑賤的女人能沖進皇宮打了她,還敢在這大殿和一位公主叫囂,怎能沒人撐腰。
不甘心和恨意驅使她再次看向陸子陌那個方向,她終究還是依賴他的,眼淚一重接一重,她已無態可失,迫切地喊著,聲音沙啞失了平日的嬌軟:“我沒有,你信我,你信我……”
陸子陌倏然收緊的瞳孔,卻始終平靜。
像極了一個人的獨角戲,吵鬧過后,長樂心底一片悲涼。
長樂一顆心直墜而下,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巨變之下的背叛和羞辱終于讓長樂崩潰,她眼眶猩紅狠狠盯著高臺上的蕭善煙,撕心裂肺:“你為何陷害我?為何害我?”她尖銳的質問回蕩在整個大殿。
“長樂,你……”蕭善煙欲言又止地紅了眼睛,眼淚打轉著,沉痛失望地捂著臉撲進了梁帝懷中。
蕭善煙什么都沒說,什么也不用說,就足以讓梁帝心疼地勃然大怒。
接下來則是接連不斷地掌摑,內侍用了內勁,鉆心的疼,火辣辣的,鮮血從長樂的嘴里流了下來和額頭的獻血混雜在了一起,她一句話也再難說出。
她所有的自尊驕傲都被捏碎在地,任人踐踏,甚至最卑賤的內侍都在用輕蔑污穢的目光看著她,似乎可以用眼神就將她侮辱一般。
她無地自容。
長樂疼的已經有些麻木,在重重掌摑下,她目眩神迷,可還是下意識目光掠過弘凌的肩頭,正與陸子陌對視,她直勾勾地看著陸子陌,無聲地流著淚,滲進了鬢角里,她的眼神那樣渴求,渴求著陸子陌救救她,救救她。
至少別讓她孤立無援……
可是他們,只是冷冷地瞧著,仿佛在看著一個不相干的人。
長樂跌入了冰窖中,寒意侵襲她的四肢百骸,冷的能將這華慶宮冰封。
她倒是希望能冰封這里,惡毒地念頭一閃而過,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
……
畫面中的景象像是布了一層薄霧,她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和解釋聲回蕩在大殿的每個角落,文武大臣們一副嫌棄像在看跳梁小丑的模樣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只有大殿上她愛的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的目光越來越清晰,或輕視,或鄙夷,或興奮,或冷漠……
長樂被關進了大明宮最西邊的廢棄小樓,貫穿的寒風冷意刺骨,她渾渾噩噩的,疼痛也漸漸麻痹,大概過了三天。
他來了,他來了。
長樂心中燃起了希望,她有些急切地身體不堪支撐,摔倒在地,好疼
“子陌,你信我我是被陷害的”她蒼白細弱的小手揪住了他的衣擺,沒有力氣抬頭去看他。
頭頂只傳來他冰冷的聲音:“沒有任何意義了。”
長樂心如針扎,強迫自己振作,已經為他找到了原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良久,他道:“沒有。”
她身體微動,揪著他的衣擺緊了緊,有些急切:“為什么,我們不是”
“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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