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節外生枝
國宴將近,整個大明宮忙碌了起來,只有昭陽宮,冷清如舊,她雖有蕭善煙庇佑,卻仍然遭到梁帝厭惡,這種宴會,自然沒有長樂的位置。長樂坐在花廳,靜靜等著。
傍晚時分,弘凌終于藏著她得來的邀請函,神秘曖昧地遞到了長樂手上。
長樂看著請柬,嬌羞的模樣燦若朝霞,抬頭問她:“歡歡呢?”
弘凌回道:“剛剛貴妃娘娘宮里派人來找歡歡,讓她過去拿些東西,以撫慰公主今晚的憂思。”
長樂深受感動地嘆息一聲,握了弘凌的手:“還好有你們。”說著她拿起放置一旁的香包,上頭用青絲線繡著文竹,弘凌愛不釋手,“你和歡歡還有金蕎,一人一個,這個是你的。”
弘凌謝了恩,迫不及待別在腰間,只因文竹是陸世子最愛之物。
邀請函的所屬地點,指在了西南角的一處涼亭,石桌上已經擺了精美高點和一壺酒,弘凌欣喜道:“公主,世子真是細心。”
這片地方平時就鮮少有人來,更不用說今晚這種盛宴。
長樂淡淡環顧四周,目光在斜角方向的一處宮舍停了停,不經意間掠過,弘凌已經倒了一杯酒:“公主,喝杯酒暖暖身吧,世子大概也得等到宴會過半才能脫身出來。”
“嗯。”長樂嘴角微揚,在弘凌熱切地注視下,慢慢飲盡了杯中酒。
然后,又讓弘凌倒了一杯,接手時,蔥白的手指微微一顫,杯中酒盡數打翻濺了弘凌的衣裳,打濕了文竹香包,弘凌心疼急了,連忙去擦拭,浸過酒香的香包香味更加奇異了。
長樂錦帕捂著嘴,咳了兩聲,弘凌道:“公主是受涼了嗎?不如我們去那邊的屋子歇歇吧。”
長樂還捂著錦帕,忍著咳嗽點頭,弘凌扶著她察覺到了她的步履不穩,唇角勾了勾。
屋里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大床,和一張桌子,桌子上點了一根蠟燭,金屬的香爐白煙裊裊,甜膩的香味鉆心而來,長樂心頭大震!
捂著錦帕的手按得死死的,再看弘凌,已經面色潮紅,眼神迷離,受不住地癱軟在了桌邊,金屬香爐里的味道似乎加重了弘凌的呼吸聲,長樂冷然。
上一世,明明只是在酒里下了藥,所以她早讓歡歡事先過來換了酒,怎么今生,屋里還點了迷煙。
長樂快速轉身離開關上了門,可心跳卻控制不住的加快起來,她大口喘了氣,發出的聲音讓她心顫,紅著臉立刻捂緊了嘴,慌張地離開,步履有些跌跌撞撞。
華慶宮絲竹管樂交響合奏,錦華探了一眼宮殿中的舞姬,拉著芳華低聲問她:“我們已經準備了酒,為何還在屋子里點那種香?”
芳華沉色道:“娘娘的心思,你我最是明白,近日她總覺得長樂公主不太對勁,上次侯爺見過了長樂公主,娘娘也是為了萬無一失。”
錦華瞬間煞白了臉色,芳華皺了眉,低聲道:“別怪我沒警告你,你老娘雖得娘娘信重,可你最好也分寸些,謹記自己的身份,娘娘雖器重你,可也未必會遂了你的愿,若是惹惱了娘娘,怕是你自身難保,還牽連了你老娘。”
錦華神色僵硬,半晌擠出一絲笑容來,嗔道:“姐姐說什么呢。”
芳華不再理會,話點到即止就好,挑破了,也難免錦華的臉上掛不住。
長樂沒想過,自己重生一世,還能著了蕭善煙的道,她剛剛只是輕輕一聞,身體的反應就如此強烈,冬天冰冷刺骨的池水,竟也壓不下她渾身越來越濃烈的燥熱。
她將整個身子都沒進了池子里,幸而她水性好,雖是不能解毒,卻也能壓制半分,讓她保持頭腦清醒,盼著歡歡沿路來找她的時間能短點。
不知在池子里呆了多久,她只覺得身上冷熱交替,心中灼燒難耐,手腳凍得已經生疼,她在自己快要窒息前越出水面,大口喘息,頃刻間,那股燥熱就將她的臉燒的紅如晚霞。
清醒的腦子也瞬間糊涂了起來,她猛地聽到一聲大喝,眼前迷離,抓著最后一絲理智,正要再沒進池中,卻不想輕軟的身子,被一股力量赫然提起,腳下不能著力,渾身濕冷順勢倒進了一個懷中,男子的氣息撲面而來,像是點了一把火,長樂緊緊揪住了他的衣襟,眼眸微抬,滾燙的額頭蹭過一片微涼的肌膚,惹得她輕嘆一聲,似乎覺得這種微涼比那池水能解她的熾熱。
可剛壓下的制熱,莫名又升起一股失落空虛之感,更讓她難受。
長樂覺得身上一沉,像是有什么東西包裹住了她,熱意立刻灼燒了起來,她不適地拉扯著,聽到一聲極好聽的低喝:“別動。”
藥效肆意竄走她的全身,抽走了她的理智,她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么,雙手本能地攀了上去,覺得眼前冰冷的東西太高了,不自覺踮起了腳尖,用臉去蹭,身子軟軟的,好像有什么箍住了她的腰肢,不讓她下墜。
她感受了這個東西在推拒自己,耳邊還有低沉清冽如甘泉的聲音在斥責什么,她聽不清,卻因對方的拒絕惱了,瞪著迷離的眼,滾燙的手強勢捧著他的臉,嬌聲道:“大膽,我是長樂公主!”
說著她就去扒他的衣服,想將自己的臉整個埋進去,還有什么人在一邊哇哇亂叫,長樂不耐煩地喝道:“閉嘴!”
猝不及防,長樂感到脖后一記吃痛,然后就沒有了知覺。
流云差點去扒開掛在他家侯爺身上的長樂公主,終于如釋重負,輕舒一口氣。
蕭檀抱著暈倒的長樂,面子鐵青,耳垂后卻好似染了一點薄紅。
流云伺候著蕭檀將蹭濕的衣服換了下來,嘴里還忍不住抱怨:“這是什么事啊,公子連夜趕回來給皇上賀壽,卻遇上瘋癲的公主。”
抬眼,就見蕭檀看著他,眼底冷然一片,流云立刻閉了嘴,從內室出來,歡歡站在床邊,一臉賠笑,看上去傻傻的。
蕭檀看了眼有轉醒跡象的長樂,并未靠近,在離床畔一丈遠的蒲團上,款款落座。
歡歡笑得臉都僵了,誰能知道她一路去尋長樂,竟見長樂正扒拉著蕭檀的衣襟,然后被蕭檀無情劈暈。
她到此時都驚魂未定,見長樂悠然轉醒,吃痛地捂著脖子,迷迷糊糊看著她,軟軟道:“歡歡,好疼啊,好像有人打了我。”
“嘻嘻”歡歡假笑著扶起長樂,趁機飛快在她耳邊低語,“你正要扒蕭侯爺的衣服,他一記手刀劈暈了你!”
長樂倒吸一口冷氣,腦子瞬間清明,一口氣不來,嗆著了,猛地咳嗽起來,歡歡連忙拍著她的背順氣。
驚慌間,眼前遞來一杯水,瑩白如玉的手指襯著青瓷的茶杯都高雅了幾分,長樂捂著臉呆了一瞬,順著手腕往上瞧。
想起剛剛歡歡的話,那種被嗆著的感覺再次襲來,長樂閉著嘴忍不住咳嗽,身子止不住晃動,蕭檀一臉冷凝,目色沉沉瞧著她。
長樂干咳一聲,垂眸接過了水杯,埋著臉,紅暈飛上了耳垂,悶聲說了句:“謝謝。”
蕭檀語氣微涼:“公主是指哪件事?”
長樂語噎,嬌羞的模樣燦若薔薇,可卻沒有神志不清,看來她的毒是解了。
是蕭檀嗎?長樂微微抬眼,想偷瞄他,卻見他依舊凝注著自己,她慌忙又低了頭。
然后她聽到他問:“今日之事,公主可有解釋?”
長樂主仆兩都有一陣慌了神,歡歡緊緊扒著長樂新換的衣服,頭也不敢抬。
長樂握著茶杯,略有思忖,抬眼間,明亮的眼眸認真的叫人心顫,她神色鄭重,音質細軟夾雜著意味不明的乞求:“侯爺能不問嗎?”長樂不能騙他,因為她知道她騙不過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若是你不問,我會更加感激你的。”長樂起身與蕭檀對面而立,卻只能平視他的肩膀。
她姝麗絕倫的臉上還有淡淡的桃色,澄澈的眼中如萬丈星河,噙著淡淡的無奈,落進蕭檀眼底,他只覺得心中一熱,一股陌生的感覺在心底蔓延,他覺得他該離開了。
蕭檀低沉道:“隨公主的意。”
“等等。”
見他要走,長樂急急喊住了他,他可能在生氣,可她也不能不表明一下自己的意思。
“今日之事若是侯爺心懷芥蒂,我,我”長樂莫名局促起來,纏著手指不知該如何措辭。
蕭檀頓足,轉身,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模樣,目光深深,嗓音清冷:“公主待怎樣?”
長樂承受不住他的注視,撇過臉,抿著唇飛快說了一句,低如蚊聲。
空氣中一陣安靜,歡歡離得最近,她似乎聽到了,卻不確定,流云眉頭緊皺,心下暗道:說的什么?
長樂干咳了一聲,緩解尷尬,半晌,才聽到蕭檀平靜無波的聲音:“今日之事,只當未曾發生,臣不會放在心上,也請公主莫要在意。”
門被打開,灌進一口冷風,吹得長樂一個激靈,默然:也不知他有沒有聽清。
我會負責。
她說,她也不是真的要負責,也不知該怎么負責,只是清雅端寧,如神祗般不可褻染的無雙公子,差點被她扒了衣服,她就有一種罪孽深重的感覺,事后,還為她解了毒,那她總該表示一番吧。
既然他自己說就當沒發生,那就算咯。
“公主,別看了,正事要緊。”歡歡扯了扯她的衣袖,拉回她的神思。
一切如前世那般,繁華熱鬧的盛宴被穢亂后宮的震驚打斷,只是今晚被押上華慶宮的人卻不是長樂,而是弘凌。
從來溫柔嬌弱幾乎不會大聲說話的蕭貴妃怒然拍案:“這到底怎么回事!”
梁帝心疼地握住蕭善煙的手,生怕她拍疼了手,氣壞了身子。
“這種賤婢,愛妃犯不著動怒,直接拖下去亂棍打死。”梁帝輕聲軟語,說出的話卻驚心。
蕭善煙心頭一震,軟語道:“皇上,事情經過還未曾了解,就此發落,怕是不能服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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