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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滿廳無敵手 奇招敗同門


韓巨天見此人乃是與自己平輩的陳仲,笑道:“你也來和我比劍么?”話音未落,招已出手,以快無倫比的手法拔出長劍,刷刷刷三劍刺出,只聽當的一聲,陳仲長劍落地,手臂胸口各中一劍,鮮血灑出,又被韓巨天飛起一腳,踢得他身軀飛起,重重跌在丈余開外。

        八大長老均是一驚而起。

        原來韓巨天這三劍勢若風雷,雖說有點攻其無備之嫌,但即算陳仲有所防備,他自忖也無把握應付得了韓巨天這三劍。八大長老也覺自己如與韓巨天對戰,對他這三劍也是無法妥善處置。尋思今日如趙問雄不來,恐無人能將韓巨天擊敗,難道真要奉他為掌門不成?

        韓巨天重創陳仲,旁邊早又有人上來接戰,韓巨天長劍展動,片刻間又連敗三人。這三人中僅有一人稍強于陳仲,但也僅僅只在韓巨天劍下走了十招便即落敗,其余二人則是未出兩招便被他刺傷而退。韓巨天倒提長劍,環顧廳中,見已無人上來,雙眼看向八位長老。

        方長老撫須道:“韓巨天,你叛門作亂,怎能作掌門?縱然你藝壓當場,但無祖師爺神劍,有誰能服你?”

        韓巨天眉頭一皺,道:“趙問雄已將祖師爺神劍丟失,我日后自會去找回,你們還不快快參拜本掌門?”說到此處,又已轉身面向眾弟子。

        眾人聞言,揣度他這幾句話是真是假,并無人來睬他。正在此時,忽聽有人厲聲喝道:“韓巨天,你……你把我師父怎樣了?”一人已站在廳門,眾人隨聲看去,卻見是林競飛于此時返回。

        韓巨天道:“林師侄,你這話是何意?你師父沒教你尊敬長輩之禮儀么?”

        林競飛聞言一怔,想起不敬長輩是本門大戒,韓巨天雖大違門規,卻還未被逐出門戶,這禮卻不可失,但他怒氣未息,這一怔也只瞬息間事,隨即道:“你雖是我師叔,但行難服眾,昨日我師已將祖師爺神劍傳于我,我現下便是本派掌門,你還不來參見掌門?”

        韓巨天冷笑道:“嘿嘿,你說這話有誰能作證?你且把神劍拿出來讓大家瞧瞧!”

        林競飛道:“昨日師父只是口頭上傳劍于我,此時劍還不在我手!”

        韓巨天笑道:“著啊!你此時手中沒有神劍,想讓我拜你,還須先勝過我手中這把劍再說。”他知道這個師侄武功遠強于派中其余人等,不可小視,當即先發制人,出劍刺向林競飛。林競飛拔劍相迎,二人便在大廳之中惡戰起來。

        林競飛雖是趙問雄一手調教,但他武功實已高出師父一籌,只因他天資過人,又天性愛武,肯下苦功,練一年抵得常人三年,這才遠超儕輩。世上諸般藝業均講究天份,天份高的人短時間便可達極高成就,天份低的人卻窮及一生也難有所寸進,實是勉強不來的。

        旁邊眾人見林競飛竟能與韓巨天斗了個旗鼓相當,都是暗暗驚異,人人均想:“大家同在一派,所學均一般無二,這些招數在他手中使將出來怎比我強出這許多?”

        韓林二人劍氣縱橫,剎那間已過了五六十招,仍是難分軒輊,韓巨天久戰不下,暗自焦急,長劍又快了三分。這一快一急犯了武學大忌,被林競飛刷刷刷三劍,險些刺中他要害,他招數頓見散亂,但他不愧久走江湖,經驗豐富,轉眼間便收住心神,凝思破敵之策。

        雙方劍法同出一門,可說均是知己知彼,每一招均能料敵機先,攻敵不備,但雙方守招卻也同樣嚴密,是以雖然都是互有攻守,卻是誰也占不得對方半點便宜。韓巨天知道若以新招克制住他,恐難服眾人之口,只有以本門劍法苦斗,他忽地靈機一動,不理林競飛當頭劈來的一劍,手中長劍挺出,徑刺對方左肩,這招無異于要同對方同歸于盡,此等打法以高手身份是絕不會使的,林競飛穩重之極,雖感奇怪,卻不慌亂,他自不愿與對方拼個兩敗俱傷,當即回劍來封,卻見韓巨天劍鋒一斜,反斬他左肋,這一招變化來得突兀,但林競飛仍是微一動念,隨即側身避開,長劍回刺對方手腕。

        韓巨天見他在自己這兩記怪招之下仍不慌亂,也不禁佩服他的鎮定,當下仍是不理對方長劍所指,手中劍隨著對方那一避,仍是削向對方左肋。這一下林競飛可是大出意料,長劍一抖,改為回守。但右肋卻已現出空門,被韓巨天長劍急轉而起,“嗤”的一聲刺入他肋間,跟著回劍再刺他右臂,這一劍若是刺中林競飛長劍非脫手不可。

        原來韓巨天用的是武學中極高明的打法,即“從不勝之局中尋可勝之道”,他先以大亂常規的劍法擾亂對方心神,循著對方的劍路使其招數顯出不可能有的破綻,而后一劍制勝,這等打法,只有對對方的武功路數了若指掌才能達到此等效果,這般打法廳中無人能懂,有的人便在喝罵韓巨天不以本門武功比試。

        韓巨天長劍一抖改刺為拍,將林競飛長劍拍落于地,而后出指點了他穴道,朗聲道:“我方才的招數怎的不是本門劍法了,那一招‘仙人指路’、后來的‘萬岳朝宗’、‘大江東去’,難道不是本派劍法?”

        這一來,眾人方省起他方才所使的三劍果然仍是本門劍法,只是出招方位略有出入罷了,這一來盡皆無言。

        韓巨天笑道:“還有誰來比試?”

        正在此時忽聽得有人“哼”了一聲,其聲雖不高,廳中眾人卻均聽得十分清楚,大家循聲看去,只見廳門口走進一個中年人來,眾人一見之下,齊聲驚呼:“趙掌門!”跟著便看見掌門身后還跟著一名年輕僧人,那日參與終南大會的弟子們認得他是少林仿佛讓高僧悟清,不禁奇怪他怎的會與趙掌門同行。

        原來趙問雄一早派人通知派中眾人來前廳聚會之后,在來大廳途中遭一名白衣人發鏢偷襲,他將敵鏢彈開之后,白衣人現身攔路,此人正是金國國師完顏昌祖,趙問雄并未見過他,當下問道:“閣下何人?”

        完顏昌祖笑道:“你想知我來歷么?且隨我來。”一縱身上了圍墻。趙問雄雖感疑惑,但他有大事在身,見他退開,并不去追,直向大廳而來。完顏昌祖見他不追,便叫道:“昨晚我請了貴門下去敝處作客,你不想見一見他么?”

        趙問雄聞言大驚,心道:“這人武功如此高強,競兒若是遇上他,定然難逃,競兒身負我派重任,我豈能不管?”當下縱身追上。

        完顏昌祖正是要讓他追來,其實他根本未抓住林競飛,他一路施展輕功,奔上崆峒山絕頂,趙問雄輕功并不弱于他,雖是后行,卻在他到時不久便即趕上,兩人相對而立,趙問雄問道:“你把林競飛怎樣了?”

        完顏昌祖大笑道:“我已將他拋入這斷崖之下了。”手指丈余外一處絕壁。

        趙問雄聞言大怒,他一聲大喝,飛身撲上,一出手便是自己成名絕技“排山掌”,呼呼呼三掌,大有排山倒海之勢。完顏昌祖見他掌力沉雄,知是勁敵,揮掌接架,笑道:“久聞崆峒派趙林師徒二人‘師未必強于徒,徒未必弱于師’,你徒兒都被我擒了,你又能興起多大風浪?”趙問雄與他掌力相撞,大有縛手縛腳之感,怒而問道:“你是誰?”

        完顏昌祖還未答話,旁邊一塊巨巖之后轉出一個青色粗布短褂、頭戴斗笠之人,他見了二人惡戰,停步而觀,只聽那完顏昌祖道:“你可知少林寺虛因虛塵二僧是誰所殺?”

        趙問雄聞言大驚,一掌拍出,與對方右掌相撞,兩力一碰,趙問雄借力后躍,喝道:“你便是完顏昌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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