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一聲大笑傳來，眾人回頭看去，人群中有些慌亂。這笑聲宛若雷霆，由遠而近，像是波浪似得一股接著一股。只見遠處一道破破爛爛的身影眨眼間接近，隨即又出現在對面大樹上。

    穆念慈驚喜喊叫：“前輩。”

    老乞丐瞪眼一看，忍不住笑道：“原來是你這女娃，不錯不錯。”

    穆念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錯，反正前輩夸她不錯，她肯定就是不錯的。因此，穆念慈面色欣喜。

    老乞丐沒再理她，得意的躺在一根樹枝上，身軀搖晃，他表情逍遙：“黃老邪，這就是你閨女？不是說你閨女跟人跑了嗎？”

    錚！

    破空聲傳來。

    老乞丐哈哈大笑，身體卷著飛了起來，一道氣勁從身下飛過，嘭的一聲撞擊在不遠處的大樹上。那樹干之上頓時出現一個黝黑洞口，竟然是被洞穿了。

    老乞丐落下扭頭一一看，忍不住氣的抓耳撓腮：“好伱個黃老邪，好久不見竟然如此惡毒。幸虧乞丐我身子骨靈活，不然豈不是被你偷襲到了。”

    “哼。”黃老邪冷哼：“你傳信讓我來此，只有我們兩人嗎？”

    “豈能是兩人。”老乞丐飛身過來，頓時惡臭撲鼻，黃蓉嫌棄的在鼻尖甩了甩小手，皺起眉頭躲在另外一邊。老乞丐哈哈大笑，也不生氣：“老毒物應該要到了，我已經聞到了他那一身毒的惡臭味。”

    話音剛落，就響起一道鋼絲球擦馬桶的摩擦聲：“說到臭，這世上的人誰還有比乞丐更臭的？”

    二人看去，歐陽鋒站在不遠處的石頭上，雙手垂落，臉色鐵青難看，目光更是有兇光閃爍。四周的人不知道歐陽鋒什么時候出現的，慌張逃開。

    但是下一刻，紛紛慘叫抓著身上，將皮膚抓破了都不停止，一個個在地面上慘叫翻滾了起來。

    老乞丐大怒：“歐陽鋒，你逞兇什么，這些都是普通人。”

    歐陽鋒冷哼：“臭乞丐臭不可聞。”

    他倒是一甩衣袖，袖筒中飛出白霧，那些中毒的人剎那間解了毒，一個個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此地。

    老乞丐臉色這才緩和，又笑道：“乞丐雖然臭，可乞丐的心肝是香的。不像某些人，渾身上下，從內到外都劇毒無比。”

    歐陽鋒：“藥兄，久違了。”

    黃藥師點頭：“峰兄，功力又精進了。”

    歐陽鋒語氣冰冷：“功力再深又如何，我連自己的侄兒都保不住。”說到這里，歐陽鋒雙眼兇光吞吐：“那驢妖在哪里？”

    老乞丐哼了一聲：“等等大師吧，那到底是妖孽，并不好對付。乞丐我已經邀請了鐵掌幫前來，他們幫眾眾多，想來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說到這里，老乞丐看向遠處，一個和尚飛快接近，片刻間到了眼前。他雙手合十，眉目慈悲之色浮現：“若是重陽道友在此，我等把握更大。”

    老乞丐沉默一下，開口：“數日前老乞丐得知驢妖出現，一邊趕來，一邊傳信諸位好友前來，但是沒想到那驢妖竟然如此可怕，水淹中都。”

    老乞丐指著中都城，以及四周的百姓：“百姓居無定所，城外尸橫遍地，此妖孽神通廣大，可我輩習武之人以行俠仗義為己任，豈能推脫？黃老邪，你說是不是。”

    黃老邪冷笑：“黃某可沒有七兄這般為民請命的志氣。”

    老乞丐也不生氣：“哈哈黃老邪你還是這么嘴上不饒人。”他知道黃老邪既然來了，就一定會幫他。老乞丐笑著笑著，接著說道：“我還傳信了全真教，只可惜看樣子等不上他們了。”

    旁邊的歐陽鋒冷笑：“王重陽死后，這群牛鼻子越來越不爭氣了。本座都趕了過來，他們竟然還沒到，可見王重陽收了一群廢物。”

    老乞丐笑道：“或許是路上耽擱了，黃老邪，你來試試那驢子的能力如何？”

    黃老邪沒有吭聲，只是拍了拍黃蓉的后背，然后腳尖一點向著中都城飛身過去。

    身后洪七公、歐陽鋒、一燈大師緊緊跟隨，進退有據。

    黃蓉見到這一幕，趕緊雙手放在嘴邊大喊：“爹爹，你要是打不過就告訴它你是我爹爹，它騎過我，肯定不會殺你的。”

    黃老邪正提起一口氣沖天而起，聽聞此言身子忍不住一慌，內力頓時四處亂竄起來。

    啪嘰！

    黃老邪雙手撐起地面，從泥坑中撐起身子。他猶豫一下，沒有回頭，而是背對城外眾人，腳步更快的沖進了城中。

    經常殺人滅口的都知道，只要不看到你的正臉，你就能夠少殺點人。

    黃老邪背對眾生，少造了很多殺戮。

    ……

    中都城，皇城城墻之上。

    四人排列而立，臉色凝重的看向不遠處的大殿屋頂之上。上面盤腿坐著一頭驢子，這驢子寶相莊嚴，正在練功。

    洪七公神色嚴肅，壓低聲音道：“這驢子如何成了精，若不是親眼所見，老乞丐定然不知道驢子還能練功。”

    一燈大師宣了一聲佛號，遲疑道：“看他氣質，頗有出塵氣息，并不像殺戮之輩。”

    歐陽鋒冷哼：“大師懂什么，這定然是功法的原因罷了。藥兄，動手吧。”

    黃藥師拿起玉簫，正要表演。

    洪七公嘀咕道：“黃老邪啊黃老邪，你可不能因為這驢子騎過你閨女，你就手下留情。”

    黃老邪手腕一抖，噗嗤一聲，面具洞口中的眼珠子瞪圓了。

    經常玩簫的朋友都知道一個道理，玉簫雖好，不要貪深哦。

    黃老邪慢慢的將玉簫從口中拉出，然后神色自若的嘟起嘴巴吹奏了起來。

    ……

    季陽早就發現來人，不過并沒有理會什么。

    他內視體內，隨著吞服草藥，內力不斷增加，幾乎化作了實質。虛丹田、虛經脈不斷強化，已經要與肉身融合。但是讓季陽意外的是，無論他如何凝練內力，無論他如何洗練丹田和經脈，始終都差了一點味道。

    這讓季陽心中不解。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裊裊玉簫聲，這聲音宛若海浪由遠而近，像是露營在海灘上，漸漸波瀾壯闊，偶爾像是海浪拍擊岸邊，傳來啪啪啪的聲音。

    季陽忽然感覺心神凌亂，體內精神碎片瘋狂閃爍了起來，然后血流加速。

    內力流淌經脈，其中蘊含的精神碎片本來虛幻不顯，此刻也紛紛浮現熒光。這些精神碎片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連帶內力都不受控制起來。

    季陽恍惚中心頭升起了七情六欲，思緒紛雜，各種抖音小姐姐浮現，瘋狂的扭動黑絲美腿，擺動碩大磨盤……

    季陽剎那明悟，玉女功乃是古墓派絕學，古墓派武功講究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行此十二少，乃養生之都契也。

    而季陽以一滴血進入驢子體內，以心靈之力驅散驢子主精神，霸占驢子肉身。與其說他是驢子，不如說他寄生在此罷了。再加上季陽本源之血藏在驢子心臟之中，心靈之力藏在本源之血內。他心靈之力強大，修行玉女功更是以天人超控肉身呼吸，運行功法內力并沒有誕生七情六欲。

    而古墓派十二少的說法，就是克服這些欲望，這也是一個訓化的過程，一個凝練內力，打磨經脈丹田、凝練意志和精神碎片的過程。

    可季陽卻宛若天人，只是超控肉身，運行內力，內力運行中根本沒有誕生雜念，自然不符合玉女功的要求。

    “慘了。”

    季陽心頭怪叫了一聲，果然，下一刻他肉身中被玉簫之音勾引出的那些精神碎片忽然暴動了起來，這些碎片是屬于驢子的精神碎片。因為有這些精神碎片，驢子的肉身才不死。

    季陽驅散的，只是掌握肉身的主意志罷了。

    此刻這些精神碎片復蘇，七情六欲情緒漸漸增強，精神碎片能力散發，竟然一點點連成一片，匯聚在驢子泥丸宮，重新形成了一道微弱的主意志。

    季陽只是略微猶豫，就沒有驅散這剛誕生的意志，他想要好好觀察一下這驢子現在是什么情況。

    就是這么一猶豫，季陽就發現內力不受控制，內力瘋狂運轉起來，與驢子的主精神和體內密密麻麻的精神碎片產生了溝通。

    此消彼長。

    內力瘋狂運轉，內力中屬于季陽的精神碎片竟然被緩緩驅散，重新誕生屬于驢子的精神碎片。

    季陽無動于衷，吸收屬于自己的精神碎片，心靈之力略微壯大。

    他默默觀察，目光漸漸驚奇，心中略微激動。

    等到驢子的精神碎片連成一片，它的主意志再次加強了起來。七情六欲匯聚一體，驢子血流加速，內力瘋狂運轉，藏在體內的那些藥力自行提煉，冰色白玉似的內力緩緩凝練……

    “動手。”

    就在這時，傳來一聲怒吼。

    季陽往外看去，卻見老乞丐一馬當先撲了過來。

    老毒物原地站立運轉蛤蟆功，正在蓄勢。

    至于一燈大師緊隨老乞丐身后，一陽指已經點出。

    而黃藥師落后幾步，屈指一彈，破空聲彈來。

    驢子睜開眼，雙眼血紅，揚天叫了一聲，氣勢洶洶。

    “小心，這驢妖可怕。”老乞丐嚴陣以待，撲到面前揚起大手就拍。

    但是下一刻，驢子尖叫一聲，轉身就跑。四肢著地，縱身一躍飛馳而去。

    轟隆隆。

    降龍掌砸在了屋頂，屋頂破了個大洞。

    洪七公看著逃跑的驢子：“追，這驢妖也不怎么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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