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抓住他的衣袖，哽咽說：“我不喜歡他們。”

封辰微怔。

他知道阮棠在說誰。

“你不喜歡誰？”封辰柔聲細語問。

阮棠低聲說：“封湛。”

“我會教訓他。”封辰輕嘆了聲，溫暖寬厚的掌心覆蓋她的手背，輕聲說，“我們都不喜歡他。你放心，我會保證不傷害你。”

封湛雖然是他的堂弟，卻從未見過封辰。

他對封辰一點印象都沒有，連名字都叫不出來。

封湛也從未關心過封辰。

封湛一直認為封家最大的威脅，是封戰，所以他處處針對封戰。

封戰是他唯一懼怕的人。

他甚至想過，哪一天封戰真的死了，也不足為慮。他會取代封戰成為封氏總裁。

可惜，封戰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

這些日子，阮棠一直在調養封戰的身體，盡量讓他活得久一點。

封辰也一直陪著阮棠，寸步不離。

阮棠有空時，就給封戰按摩腿部肌肉。封戰漸漸適應了她的動作，不再抗拒，偶爾也會讓她按兩下。

他很享受。

封湛和封辰，從小打架斗毆，彼此看不順眼。封戰一直希望封湛能夠成熟穩健，可惜他的期盼落空了。

封湛太囂張跋扈，性格乖戾陰暗。

“我們出去逛逛吧。”阮棠提議，“今晚你陪我去趟醫院看看。”

她和封戰結婚，封戰身體虛弱，需要調養。阮棠每天給封戰按摩，算是減緩他病情惡化速度。

阮棠和封戰的婚姻，并不是因為愛。

封戰對她的好，是源自對阮棠的同情、憐憫、愧疚與補償。

而封湛對阮棠，則是占有欲，想要獨占阮棠的愛。

所以他恨不得折斷阮棠的翅膀，讓阮棠只屬于自己一個人，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棠棠，對不起。”封戰說，“以后不會再讓你受委屈。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娶你進門。”

“你不用對不起我。”阮棠低聲，“我早就忘了他。”

她和封湛結婚半年，感情淡薄得如一潭死水。

封湛對阮棠的厭棄，從未掩飾。

他從前不曾對阮棠表示任何不滿，因為封湛從沒把阮棠放在眼里，也懶得浪費精力在她身上。

如果不是這次，封湛根本不會搭理她。

他只是把她當個玩具而已。

但是，當她和別的男人結婚，他才驚覺這件事對封湛的刺激。

封湛對她，從來都沒有真實感。

“封湛不會善罷甘休的。”封戰蹙眉，低聲說。

封湛從小驕縱狂傲，骨子里有一股子執拗勁兒。

封戰知道他的性格，不會輕易放棄。

“你幫我照顧茜茜。”阮棠說，“我去找封湛談談。”

她要徹底斬斷封湛和她之間的聯系。

她想要徹底擺脫掉封湛。

她不想讓封湛誤解她和別的男人有關系，也不愿意讓封湛把她的私生活視為禁忌。

封戰沉默了片刻。

阮棠抬起眸，烏漆黑瞳仁凝望著他，輕聲說：“封叔叔，你是不是討厭我？”

她的聲音軟糯，眼眸干凈純粹。

封戰愣了一瞬，旋即笑開了。

“沒有。”他揉了揉阮棠的頭發，寵溺地說，“我怎么會嫌棄你呢。”

“你……”

封戰打斷她，說道：“你和阿湛，不是真的夫妻。我知道，你不想和封湛扯上關系。棠棠啊，我尊重你的選擇。”

阮棠眼眶濕潤了。

她撲倒在他的胸膛。

封戰的身體瘦削冰涼，像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

他摟緊她。

他說：“你不必擔心我。棠棠，我的命都是你救回來的。如果我有個萬一，你把我葬在山頂就行了。”

封湛從小和封戰爭鋒相對。

但這一次，封戰的決絕，讓阮棠無比震撼。

“封叔叔，您答應過我的！”阮棠急切說。

“嗯。”封戰點頭，“我答應你的事，一件都不會少。”

他們倆依偎許久，封湛突然推門走進來。

阮棠忙站起身，避開了封湛的視線。

封湛一言不發，坐到封戰床前，冷冷看著阮棠。

“你來做什么？”封戰問。

“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封湛嗤笑，“沒想到你竟然沒死。”

封戰臉色鐵青，氣息虛浮，顯然還在病痛折磨著。

他冷冷盯著封湛。

“封戰，別裝模作樣，我看膩了。”封湛譏諷說，“這些年我忍你，只是想等你死了之后，繼承你所擁有的一切。”

他的眼睛充血，猩紅一片。

阮棠嚇了一跳。

她第一次看到封湛這樣。

她想勸封戰不要理封湛。

封戰握住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安心。

“我不稀罕。”封戰語氣平靜，仿佛他的財富對他毫無誘惑力。

“封戰！你瘋了！你憑什么不稀罕！”封湛暴怒，拳頭砸向桌子，“我才是封家長孫，你是撿來的雜碎。你有什么資格搶我的東西？”

封戰閉了閉眼。

“是我對不起你媽媽。”封戰低喃，“我欠你媽媽很多。”

阮棠怔住。

她不懂封戰在說什么。

“她嫁給你父親的那年，我和你媽媽剛交往不久，你爺爺就強制拆散我們。她哭得很厲害，我只能離開她。”封戰說，“你媽媽很堅強，她一個人扛下來了所有責任。”

“她沒有錯。”封湛冷冷打斷他，“是你自己蠢笨。如果你有我一半聰明，就不可能娶一個傻子。”

“封湛，我警告過你，不準詆毀你媽媽。”封戰皺眉，語氣凌冽，“我不喜歡聽到你對她不敬。”

封湛哼了聲：“你還敢對我不敬，你信不信我廢了你？”

封湛說完，轉身往外走。

他一腳踏出門口時，又停下腳步。

“封湛，這是我的房間，請你出去。”封戰冷冷說。

封湛卻像沒聽到，徑直走到窗臺前，俯瞰整座城市，目光幽邃陰冷。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棠棠。”他喊了阮棠一聲。

阮棠抬起頭。

封湛背對著她，高挑修長的背影透出幾分寂寞，令人心疼。

他說：“我不知道你的處境。如果你想要和我分開，盡快辦手續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阮棠微愣。

她以為封湛會惱羞成怒。

她以為封湛會質疑她和封戰的關系，質疑她的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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