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湛的車開進院子。

他停穩，從車里走出來。

他身材修長挺拔，穿著簡約的西裝，五官精致漂亮，唇角微揚，露出優雅而淡然的笑容。他像是從漫畫中走出的王子，清澈干凈，眉宇間透著一股儒雅貴氣。

封湛的視線從阮棠身上移開，最后落在輪椅上的阮錫元身上。

“伯父。”他喚道。

封戰朝他擺擺手，示意他過來坐下說話。

阮棠轉頭望向封湛，眼睛微微泛紅。

封湛朝她微微一笑，走過來挨著阮錫元坐下。他的腿無力，只能側著身子，和阮錫元肩并肩，像兄弟一般說話。

“爸爸，您的藥吃完了嗎？我去幫你取。”阮棠起身去客廳。

封湛拉住她，搖搖頭：“我已經吃過了。”

阮錫元嘆口氣：“你們倆，別吵架了。”

阮棠低頭不語。

她很清楚，封湛不是沖動之下才提出離婚的，他是真的失控。

封湛的眼眶微紅，聲音略顫抖，說：“爸，我不怪棠棠。”

阮錫元愣怔，詫異看著他。

她不敢看封湛的眼睛。

“小棠，你是不是欺負阿湛了？”阮錫元疑惑問。

阮棠抿著唇不吭聲。

封湛卻說：“沒有，棠棠很乖。”他頓了下，繼續補充，“她不會欺負我。”

“那……”阮錫元皺眉。

封湛握住阮錫元的手臂：“爸，棠棠是我的妻子，我們是合法夫妻。我不會拋棄她。”

阮棠心臟狠狠抽搐。

封湛握著父親的手，認真凝視著阮錫元的臉龐，他緩緩說道：“爸，您和奶奶不用擔心棠棠，她很幸福，也很好，我希望您好好照顧自己，好好調理身體。”

阮錫元沉默幾秒鐘，慢慢說：“棠棠，你是個好姑娘。”

封湛點頭：“爸爸，我知道，您也是。”

阮棠聽到這句話，鼻尖酸澀，她扭開頭，眼角的淚水悄然滑落。

她的眼前模糊不堪。

她曾經恨極了父親，甚至恨透了阮家。可現在，阮錫元卻對她說，她是個好姑娘，他很欣慰。

阮棠覺得心口堵堵的，喘不上氣。

她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很想念封湛。

她和封湛結婚的時間雖短，卻像是度過了十余載歲月。她習慣了和封湛在一起，也習慣了依賴他。

可他突然不見了。

阮棠心里空蕩蕩的，整日胡思亂想，焦慮不安。

她在家里等了一周，仍是沒有任何音訊。

“棠棠。”封湛將車鑰匙交給阮棠，“我先去公司，等會兒再過來。”

阮棠接過車鑰匙，悶悶地說：“哦。”

封湛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蹙眉：“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阮棠抬眸，“我沒事啊。”她笑起來，“我很開心。”

封湛松了口氣，揉了下她腦袋。

兩人去了趟醫院。

醫生告訴封湛，阮錫元暫時還不能下床行走。但是他恢復得比預計的好，再堅持一些時日就能出院。

封湛謝過醫生。

“封先生。”醫生欲言又止。

“怎么了？”

醫生說：“老爺身體狀況不太好。老爺年紀大了，受傷后又受驚，恐怕熬不久。”

封湛表情平靜，說道：“我知道了。”

他推著父親的病房，回到家。

“爸。”他輕輕喊道。

阮錫元正閉目休息。

“怎么了？”阮錫元問。

封湛說：“醫生剛剛說，你身體狀況不太好。”

阮錫元笑道：“你聽錯了吧。醫生說的是‘老爺’，不是‘爸爸’。”

“爸。”封湛認真看著他，“我們談談。”

“談什么？”

“棠棠懷孕了。”封湛道，“您不打算抱孫子？”

“棠棠有了？”阮錫元猛地睜開眼。

他激動不已，緊張問道：“在哪里檢查出來的？”

“醫生說是一個月左右。”

“快，快帶我去看看！”

“您別急，醫生讓您再觀察一段時間，免得傷了身子。”封湛耐心勸說，“我和棠棠都是成年人，我們可以養育孩子，也可以請保姆。”

“不行！”阮錫元立刻反駁，說道，“我不放心你們！”

封湛抿了唇，半晌后，他說：“我想辦法聯系封家人，把棠棠領回去，我會盡快給棠棠舉辦婚禮。”

“不行！”阮錫元態度堅決，說道，“棠棠是我們阮家的人，她不可以跟你回去！你如果非要把她搶走，那我們就斷絕父子關系！”

“我沒有搶走她。”封湛說道，“我尊重她的選擇。”

阮錫元氣惱瞪他：“棠棠的脾氣，你還不清楚嗎？你要是真的娶了她，以后肯定要鬧出亂七八糟的事，我不準。”

封湛沒說話。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所以我才把她留下來，想要彌補你們感情上的裂痕。我們是父母，不應該逼迫孩子做出犧牲。棠棠她是無辜的，我相信她會理解，會同意我們在一起。”

“爸，您別這樣說。”封湛苦笑，“她不需要您補償，也不稀罕您給予的一切。”

“你懂什么。”阮錫元怒斥，“你是我教養長大的孩子，你只想著你自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跟封湛爭家產，想把阮氏奪走？我告訴你，阮家的東西，我不許它流入旁支，你休想！”

“爸……”

“別叫我爸！”阮錫元暴躁道。

封湛沉默片刻，轉移話題：“我送您回家吧。您最近精力不濟，我不放心您。”

阮錫元不滿哼了聲：“少來假惺惺。”

他躺下閉目休息，懶得搭理封湛。

封湛坐在病床邊，一言不發。

阮錫元閉著眼睛，呼吸漸漸綿長，竟睡了過去。

阮棠在客廳玩游戲，忽然看到封湛推著輪椅出來。

他面色蒼白，嘴唇有點干燥，眉眼憔悴，仿佛一夜未眠。

阮棠停下手機，站起身問他：“你怎么了？”

“沒事。”

“我幫你擦汗。”她說完，踮腳拿了毛巾給封湛，幫助他抹汗。

封湛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阮棠躲避了下，低頭不語。

“棠棠。”封湛喚她，嗓音溫柔磁性，“我答應了我父親，會照顧你一輩子。我們的孩子，必須姓阮。”

阮棠臉頰微燙，咬住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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