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湛拎著兩袋東西進來。

阮棠趕緊爬起來，沖上去抱住他。她摟著他的腰，腦袋埋在他胸膛，低聲說：“我好擔心你不會來。”

“我不是說了嗎，我會來。”封湛語氣淡漠。

他將手里的袋子擱置在桌子上，拉她起來，替她擦掉臉頰上的淚水，說道：“洗漱一下，吃點東西。”

阮棠乖巧點頭。

他們一起吃了東西。

阮棠看出封湛有話想對她說。

她坐在封湛對面，看著他，等著他開口。

“昨晚，封戰跟你說什么了？”封湛平靜問她。

阮棠遲疑。

封湛勾起薄唇，扯出一抹嘲弄：“阮棠，你不會告訴我，你忘了他。”

“封湛，你別這么敏銳。我不是失憶，我只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也不記得你。我和他沒什么。我今天去醫院檢查了，醫生說我身體恢復狀況非常良好。”

封湛看著她，說：“既然你都知道你失憶了，那我也就不瞞你，我的確是封湛。但我是個戰士，你懂軍規，所以我不會對你提過去的事。但是，你也別怪我。”

“我懂。”阮棠點頭，“你是戰士嘛，你保衛祖國，我保護自己。”

“不止是戰士。”封湛垂下眼睫，“我是你丈夫。”

阮棠睜大了眼睛。

“封湛，”阮棠猶豫著喊他名字。

封湛望著她，眼神清澈，仿佛真的是一位謙和有禮的紳士，彬彬有禮。

阮棠咬唇，不知道該怎么繼續說下去。

“阮棠，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封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以后不要再單獨行動。”

阮棠掙脫他，搖頭：“不，我不能答應你。”

她深吸口氣，認真地看著封湛：“我不信任你。”

她的眼眸干凈無暇，毫無雜志。

封湛看著她的眼神變得幽深晦澀，他松開抓住她的手。

阮棠站起來，轉身往外走。

“你去哪里？”封湛問。

“回酒店收拾東西，搬回劇組住。我們的感情已經結束了，從此形同陌路。”阮棠說完，打開房間門走出去，并順手將房門鎖死，隔絕了封湛的追問。

封湛坐在椅子上，望著房門，沉默片刻，他拿起辦公室的座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幫我調出監控錄像。”

……

阮棠離開酒店后，給顧斯言發了條短信，說她先回劇組。

顧斯言的回復是：嗯。

阮棠放下手機，朝車站走去。

“阮小姐。”

一輛黑色奧迪停在她面前，車窗降下半截，司機探出腦袋。“阮小姐，少爺派人送您過去。”

阮棠看了眼車牌號，是顧斯言的專屬車。

“謝謝。”她笑了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彎身鉆進車里，隨意系上安全帶。

她剛上車，手機震動起來。

屏幕上顯示封湛。

“封湛？”阮棠按了接聽鍵。

電話里，傳來封湛冰涼的聲音：“封湛讓你上車？”

阮棠頓時警惕，不答反問：“你想做什么！”

“封湛是個瘋子。”封湛用極其簡潔的詞匯，概括了封戰的行徑。

封湛的聲音依舊冷冽。

“你想要什么，才愿意和我離婚？”封湛問，“錢嗎？”

“你有很多很多錢，我要不了這些，而且我根本不缺錢。”阮棠皺眉，“如果你不肯跟我離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封湛緩慢吐出這幾個字，語速輕柔。

阮棠怔愣了幾秒，然后哈哈大笑：“你想要我？”

封湛沒回應。

阮棠繼續問：“封湛，我們之間到底是誰在玩欲擒故縱？”

“你是我老婆，你說呢。”封湛說，“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什么，這件事始終改變不了。”

“你是我老公，可我不知道你是我老公啊。”

“你記不得，我可以幫你回憶起來。”封湛說。

阮棠抿嘴，沉吟許久。

封湛不急于催促她的態度。

“你說，你要娶我，是什么時候開始計劃的。”阮棠問。

“我們結婚后。”封湛說。

阮棠抬眸看他，問：“你是想和我結婚？”

“對。”

阮棠的呼吸微亂。

雖然她早有預料，但封湛這么坦率地承認，仍讓她驚訝。她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畢竟這些年封湛對她的冷遇、疏遠是顯而易見的。

封湛似乎看穿她的想法，解釋道：“我以前對你不夠好。”

“不，你對我挺好的。”阮棠說。

封湛的表情僵了僵。

他沒想到她會直白否認他的好意，還說他對她好，是因為愧疚。

阮棠察覺到了自己的話傷人，趕緊補救：“我的意思是說，以前對我太兇了，所以你后來對我特別溫柔。我不是說現在對我特別兇……”

“不要說了。”封湛突然打斷她。

他捏緊了拳頭，努力克制心臟的疼痛，不想讓它跳動得厲害，以免嚇到她。

阮棠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閉上嘴巴。

兩人相對無言。

過了許久，封湛才啞著嗓音問：“阮棠，如果我們沒有離婚，你還會愛上我嗎？”

“……不知道。”

阮棠低聲說。

封湛閉上眼睛，遮掩住眸子深處濃烈的悲哀與苦悶。

“我不會強迫你立即答案，我會尊重你的選擇。阮棠，我會陪著你，不管你選擇誰，我都會祝福你，我希望我能永遠陪在你身旁，守候你。”封湛說完這番話，掛了電話。

阮棠握著手機，久久未動。

她不知道封湛這番話的含義是什么。

但是，她也很清楚封戰是什么樣的人。

封湛這個人，心機頗重，城府極深，他想得到的東西勢必要達成。

比如說，阮棠，或者她肚子里的寶寶。

她曾經想，既然封湛要利用孩子綁住她，那么她何嘗不可利用孩子拴住封湛，讓他放棄對她的糾纏。

但是，封湛不止糾纏過她一次，甚至連她的朋友、她的工作伙伴，都牽扯其中。

阮棠知道，這不怪封湛。封湛有能力掌控她，但是他沒有。

“我的兒子叫封戰？”封戰的電話突然打過來。

“嗯，我叫阮棠，我和封湛的兒子叫封戰。”

“哦。”封戰淡淡說，“那就叫封戰吧，你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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