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恨我？”

“為什么要恨你？”封凜反問。

“因為……”阮棠欲言又止。

“沒什么因果聯(lián)系，我憑什么要恨你。”封凜的嗓音冷冰冰的，透出無限孤寂，“是我先認(rèn)識你，但我不敢奢望擁有。我不敢奢望，不代表別人就會同情我。”

阮棠不禁怔忡，她以為封凜會怪她。

她甚至做好被罵一頓的準(zhǔn)備。

“你不喜歡他們，我知道。”封凜低聲嘆了句，“你選擇他，是你的決定。”

他不會攔著她。

他早就做了選擇。

封凜的語氣很冷淡，卻莫名有股悲涼，仿若置身于萬古冰川之中。

阮棠聽懂了他的暗示，她不由得心酸，輕聲說：“我只是想幫助你，你……你別誤會我。”

封凜瞥她一眼，沒再開口。

過了會兒，醫(yī)護人員推門走進來，替封湛檢查傷勢。

他腿部的皮肉燒灼嚴(yán)重，縫了五針。

醫(yī)生詢問過情況后，建議封湛留院觀察。

封湛答應(yīng)下來，阮棠留下陪他，封凜和醫(yī)生護士退出房間。

他坐在床上，看向旁邊站立的小姑娘，眼角余光瞄見桌子上擺著的照片框，里面是封凜和阮棠的合照，兩人笑容甜美，親昵相偎。

封凜垂眸，嘴角勾起淺淡弧度。

阮棠在病房外守著。

封湛的腿受了傷，暫時不宜移動，她每天都過來，幫他擦身體換藥，或者熬粥給他喝。

封湛的胃口恢復(fù)了一些，吃了些東西。

阮棠見他能夠下床走動，高興壞了，拉著他的手，迫不及待的問他：“你腿沒事吧？你今天怎么那么莽撞！如果你死了，我和寶寶該怎么辦啊！你是不是傻呀，為了救我連自己都搭上了！”

封湛：“……”

“你這是自討苦吃，你怎么不蠢死算了。”

阮棠越說越委屈，眼眶漸漸濕潤。她哽咽，聲音含糊：“你是不是特別笨，所以老天爺才懲罰你？”

她哭唧唧的樣子很滑稽，封湛忍俊不禁：“誰告訴你我是為了救你才沖上來的？我是為了保護你。”

“我不信。”阮棠倔強瞪著他，“你根本沒法反抗。”

“我是沒反抗。”封湛輕描淡寫說，“我也沒有拼盡全力。”

“你胡說八道！”

“那你猜，我為什么不反擊？”封湛微瞇著眸子，眼神犀利，“你真以為，我沒有武器？”

阮棠怔住，隨即搖頭。

封湛的武器在哪里，她不知道。

“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拿武器，還傻乎乎的朝阿湛開槍嗎？”封湛慢悠悠問，他看著她的目光幽深。

“你瘋了嗎？”阮棠瞪大眼睛。

她以為，他是因為憤怒。

封湛嗤了一聲。

阮棠茫然無措看著他。

阮棠的瞳孔猛縮，整個人僵硬。

她腦袋嗡嗡作響，幾近麻木。

“我只能忍。我寧愿自己受傷，也不想傷害你一分。”封湛的眼神逐漸冷酷殘暴起來，“所以，我寧愿死。”

“我知道，你從來就不喜歡我。”

封湛緩慢說完最后幾個字，喉嚨里傳出低咳，鮮血涌了上來，嗆在喉嚨口，堵住了呼吸。

阮棠急忙扶住他，驚慌喊道：“快，幫忙按著點。”

封湛捂住胸口，劇烈喘息。

他臉色蒼白，額角青筋凸顯，像瀕臨崩潰邊緣。

阮棠的手顫抖。

她感覺到封湛渾身緊繃的肌肉，正處在極度警惕狀態(tài)。

“別擔(dān)心。”封湛的唇角溢出一縷鮮血，他艱難的抬眸看她，眼底浮現(xiàn)溫柔與寵溺。

封凜伸出手指，撫摸阮棠蒼白的臉龐，眼神溫暖，帶著安慰。

他的手掌冰冷干燥，落在阮棠臉頰，似乎給了她勇氣和堅定。

她的手指貼上封凜的掌心。

“你不會有事的。”阮棠握緊他的手。

封湛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虛弱卻燦爛的笑容：“嗯。”

她不會讓他死的。

封凜的腿部有槍傷，必須臥床休養(yǎng)，醫(yī)院方面請來私人醫(yī)生，專門負責(zé)他的治療。

封凜的腿雖然被包扎了紗布，但仍是滲出鮮紅的血跡，將白色紗布浸染成血色。

他不肯住院，阮棠只得把他送回公寓。

回去的路上，阮棠的車速提了很高，直奔封宅的別墅區(qū)。

封宅的傭人迎上來，阮棠吩咐他們煮點粥和清淡飯菜。

封凜的胃不好，經(jīng)常疼痛，而且食欲不振，嗜睡。

廚師給他熬了粥，端上來時，他已經(jīng)靠在床頭睡熟了。

阮棠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掀開薄被，把封凜抱起來放進被窩里，替他蓋上毯子。

她俯身親吻他的唇角。

“乖。”

封凜睜開眼睛。

阮棠一愣，趕緊解釋：“我是看看你睡著了沒，我怕你醒著會鬧。”

封凜盯著她瞧了半晌。

他抿了下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吻上了她。

“唔……”阮棠掙扎。

他吻遍她的全身，像只餓狼般貪婪的索取她的甘甜，舌尖挑逗著她的貝齒，舔舐啃咬。

“封湛……別亂來。”阮棠嗚咽，“我肚子里有寶寶呢……”

“寶寶？”封凜停止了動作，皺眉，“你有寶寶？”

阮棠的臉蹭的紅透了。

封湛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犯錯，立刻松開她，坐起來認(rèn)錯：“我錯了……”

阮棠惱羞成怒，狠狠擰了他胳膊一把，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混蛋！流氓！”

封凜挨了揍，不僅沒生氣，嘴角還微揚，眼神愉悅。

他躺回去，側(cè)過身體望向她，笑道：“你罵我，也是在夸我。”

阮棠哼了一聲。

“我的寶寶……叫什么名字？”他突然興致勃勃地問，“小名兒？大名兒？或者干脆叫糖糖？”

阮棠一言不發(fā)，假裝聽不見。

封湛繼續(xù)道：“你給他取個名字吧。”

阮棠終于轉(zhuǎn)過頭瞥了他一眼，語氣嫌棄：“不要臉！”

她的語氣軟糯，像撒嬌，封湛的耳朵癢酥酥的，笑了起來，笑容里藏著幾分得逞：“我可以給他取名字，你就不能取名字？我不要臉，難道你也不要臉？”

“我不要臉！”阮棠惡狠狠瞪他，“封湛，你別欺人太甚！”

封湛不置可否，靜靜看著她。

兩人對視許久。

阮棠敗下陣來，氣鼓鼓地說：“我不會取名字！你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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