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扶住墻壁，退開半米遠。

是一位男士。

阮棠認識他，叫李明。

李明的父親曾是阮棠的教官。當時阮棠在訓練營待過一段時間。李明比較靦腆內向，阮棠和他聊得挺多。

他們的父親是老搭檔。

李明比阮棠大幾屆，他畢業后選擇留校工作，阮棠去訓練營當新兵時，他們是一個班的戰友。

后來，阮棠和李明一起考入警隊。阮棠的父親是緝毒大隊的隊長，阮棠的母親則在刑偵科當法醫。

他們都在軍部，關系密切，彼此都將彼此當兄弟，關系好得不得了。

阮棠還有一個妹妹，比她小四歲。她們仨在一個院子長大，她和李明最鐵。她們仨還一起玩耍，一起寫作業，甚至還偷窺過同一本漫畫。

但阮棠和阮朵，卻始終沒有深交。

阮棠對阮朵不是討厭，只是不喜歡她的為人罷了。

阮朵從小被慣壞了，驕縱任性，仗勢欺人。

阮棠是個孤女，寄居在阮家。她的養父是個賭鬼，賭博欠下巨額債務。阮棠讀書辛苦掙錢還債，阮朵在一群千金小姐里混日子，從來不干活，還經常闖禍惹事。

阮棠對她不喜歡，但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嫌棄她。

這些年，阮朵依然任性妄為。

阮棠對她的忍耐，到了極限。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封戰早晚會被阮朵拖垮。

所以，這段日子，阮棠想盡辦法折騰阮朵，把阮朵弄得焦頭爛額，不堪其擾。阮棠覺得自己的計劃完美成功了。

“我先下樓吃飯，你等會兒再走。”封戰對她說。

阮棠點點頭，走下樓梯，朝餐廳走去。

剛下到一層樓梯轉角處，阮棠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你這么瘦，吃太少了！再多吃點！你才19歲，不需要減肥！”

阮棠怔愣。

她抬頭，看見封戰抱著阮朵，溫柔地喂她喝雞湯。阮棠頓住了腳步，不知該往哪里走。

“……不用了，我吃飽了。”阮朵推拒他的碗，“你趕緊下去陪客戶，我自己吃。”

她推搡封戰，想把封戰推下臺階。

“你是我老婆，伺候你是應該的。”封戰說。

阮棠皺眉，臉色冰冷。

“封戰。”阮棠語調清冷喚他，“我不需要你照顧，麻煩你下去，別耽誤我們吃飯。”

封戰抬眸，深邃銳利的眼睛，落在她清澈透亮的瞳孔里。

他們倆隔著一張桌子，隔著一個人。

兩人誰也沒說話，空氣似乎凍結。

阮棠看著封戰，眼底閃動著冷芒。

“阮棠？”封戰突然低笑，問她，“怎么，生氣了？我們倆是合法夫妻，我寵你是應該的。我也希望你快樂，而且我不止寵你，我會給予你一切。”

他語氣平緩，眼波溫柔，唇畔噙著笑容。

阮棠看著他的笑容。

她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話，‘你若安好，我便無恙’，像是詛咒。

她的眼眶倏地濕潤。

阮棠垂眸，避開了他的視線，嗓音略啞：“那真是抱歉，你的疼愛我恐怕無法消受，我不稀罕。”

她轉過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

她想躲開他。

“棠棠。”

封戰追了出來。

他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走。

阮棠蹙眉瞪他，怒道：“松手。”

封戰的眼神黯淡下去。

他松開手。

阮棠徑直走下樓梯。

餐桌旁圍坐的幾人，看見她，紛紛起身跟她打招呼：“棠棠。”

阮棠回答，然后拉開椅子坐下，對著大家笑笑。

這個包廂里，大概坐著阮棠、封戰、阮朵、王嫂、保姆以及傭人們。

封戰的母親坐在正對面，看了眼阮棠，又看向自己的兒子。

“今天的菜很豐盛啊。”阮棠看向滿滿一桌菜肴，感慨說，“我已經好久沒嘗過家鄉菜了。”

她的語氣隨意輕松，沒有半點傷心失望或嫉妒憤恨的情緒，反而顯得有點欣慰。

封戰的表情僵硬了下，他不懂阮棠是什么意思。

他以為阮棠看到他和阮朵親近，會很生氣。

封戰以為她是裝作不在意。

封戰想，她可能真的不喜歡他和阮朵。

“媽，棠棠是不是很餓？”封戰說，“我去幫棠棠端飯菜吧？”

他起身。

“不用了。”阮棠淡淡說，語氣疏遠，“我自己來。”

她站起身，拿著勺子準備盛湯。

阮朵伸手奪走她的勺子，哼了一聲：“我替我哥照顧棠棠姐姐，你不許搶。”

阮棠微訝。

“你不是病了嗎？”她疑惑看了眼阮朵。

“我已經好了呀。”阮朵說，“我不要你照顧！”

封戰的母親看了眼封戰的臉色，輕咳一聲：“朵朵。”

阮朵嘟囔說：“我不想吃雞翅膀，你給我夾一塊排骨嘛~~”

“那我給你夾。”封戰的母親溫柔哄她，“乖，聽話。”

封戰母親給她挾了塊排骨放進阮棠碗里。

阮棠沖她露齒笑了笑：“謝謝阿姨。”

封戰的母親也笑著夸贊她。

“我也給你挾個雞腿。”封戰說。

阮朵瞪了他一眼，沒吭聲。

封戰夾了個雞腿放在阮棠碗里，阮棠說了聲謝謝。

“阿戰對你真好。”阮朵的母親微笑說。

阮棠垂著眼瞼，不說話，默默吃飯。

封戰和阮朵之間，似乎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沉默，氣氛非常古怪。封戰母親擔憂地看向他們倆，眼神里含著警告：別亂鬧脾氣，不然我不高興了。

封戰沒有吭聲，低頭吃飯。

吃過午飯，傭人收拾殘局時，封戰的母親悄悄問封戰：“你是不是做錯什么，得罪了棠棠？她怎么這副模樣？”

“媽，你別擔心。”封戰說，“棠棠不喜歡我和朵朵太親密。”

“怎么了這是？”封戰母親不解，“我覺得這個女娃挺好的啊，乖巧善良，不嬌氣，還很孝順。”

封戰抿唇，不知如何啟口，只得敷衍母親兩句，就匆忙走了。

他跑去找阮棠，想要解釋什么。

他走進她的房間，她正靠在床頭看書，神態寧靜。她穿了件白t恤和牛仔褲，烏發披散在肩頭。

看見封戰進來，她放下書，看向他。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他們倆都是俊男靚女，從顏值上看，般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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