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不服輸，遇強愈強。

封戰一生順遂，沒有任何挫折。

他一步一步從少校升職，直至現在的區首席將領。可惜他年紀大了，心臟病突發，不久于人世。

封戰不怕別的，就怕失去父親。

父親的遺囑寫清楚了，他死后，封戰將會繼承他所擁有的一切。

封戰的財產是一個龐大數字。

但他一點也不稀罕。

封戰抱緊阮棠，輕輕蹭了蹭她柔軟纖細的腰肢，嗓音低啞說道：“爸爸一直在等你，等到他去世的時候，他還念叨著你。”

阮棠心疼地摟緊他脖頸。

封戰的父親是個極其嚴肅古板的人，封戰和封戰的父親認識時間不算長。

封戰是個傳統的閥，思維方式跟普通人有差距，但他的忠貞不渝是毋庸置疑的。

“我一直想讓你們結婚，但我尊重你的選擇。”

封戰道，“我也想告訴你，我們已經結過婚了，但我不打算離婚，阮棠。我們會繼續過日子。”

阮棠靠在他胸膛上。

封戰是個聰明且睿智的男人，雖然他沒談過戀愛，但他懂阮棠。

封戰和阮棠在病房待了很久，封戰始終沒醒過來，也沒再提離婚的事。

阮棠在封戰病房里呆到凌晨，她才回到酒店。

回去的路上，她的手機鈴聲響了幾次，是她老媽打來的。

阮棠不用猜都能想到，肯定是關于離婚協議的事情。

阮棠接聽電話：“喂？”

“阮棠，明早的航班，我們趕緊去民局辦手續吧！我已經訂好票了！你別磨磨唧唧的！”阮母催促道。

阮棠深吸一口氣，說道：“媽，我今晚不回去了。我要留在這里照顧爸爸，等爸爸的情況徹底穩定下來再說。”

阮母立即炸毛了：“阮棠你瘋了啊！爸爸都這樣了，你還在外面浪蕩！”

“我和阿湛已經結婚了。”阮棠道，“請您尊重我的決定。”

阮母氣壞了：“你這個逆女！我怎么生了你這樣的逆女？我們老封家祖宗積德，才娶了你這個掃帚星，克夫克子！”

阮棠抿唇，不想跟她爭辯：“媽，你如果覺得我不孝，以后盡量少聯系我吧。”

掛斷電話，阮棠揉了揉太陽穴。

“誰打的電話？”封戰端著杯牛奶遞給她，“喝完早點休息。”

阮棠抬頭看著封戰，輕嘆了口氣。

“怎么了？”封戰問。

阮棠接過牛奶杯，仰頭喝光。

封戰抵著她的額頭，低頭凝視著她，漆黑的眸子閃爍暗芒。

“你爸爸醒了。”封戰溫聲說，“你想知道他說了什么嗎？”

阮棠眼睛一亮，期盼地看著封戰。

封戰勾唇，湊在她耳朵邊說：“他讓你去見他。”

“真的嗎？”阮棠驚喜，“我馬上去！”

說罷，她轉身就跑。

封戰失笑，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

“封戰。”封戰喊住封戰。

封戰轉過身來，朝父親走去。

封戰站到父親床前，低垂著眉眼，語調平靜而沉穩，問：“爸，您想跟我聊什么？”

封戰躺在床上，眼皮闔著，似乎剛剛蘇醒。

半晌，他睜開了眼，目光銳利地審視兒子片刻。封戰的表情沒有半點波瀾，淡定從容地迎視著父親。

封戰緩慢開口：“你不該瞞著我，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知道，你恨我當初不同意你和她交往。”

封戰默默攥緊拳頭。

父親是最精明、最善察言觀色的人，他一向看穿了他的心思。

封戰沉默良久，緩緩道：“我愛她。”

他抬起頭，眼眶微紅，眼角隱約泛著水汽。

“爸，對不起。”他說。

封戰沒吭聲。

封戰握住了封戰的手掌，低聲說：“爸，我愛她，我想和她在一起，想和她結婚，想永遠陪在她身邊。”

封戰看著自己蒼老的手。

他的掌心，布滿老繭，指甲修剪整齊，骨瘦嶙峋。

他已經老了。

他的眼里流露出哀傷。

“爸……”

“我答應你，以后會對她好。”封戰聲音顫抖，“我會補償她……”

“爸，你不需要任何東西彌補，我也不需要。”封戰堅持道，“您是我最敬愛的父親。”

封戰嘆了口氣，疲倦地閉上眼睛，說道：“隨便你們吧，我累了，睡一會兒。”

“嗯，您安心養病。”封戰扶住封戰的肩膀，將他按躺下。

封戰坐了兩秒鐘，轉身離開了。

阮棠回來之后，封戰一句埋怨的話都沒說。

他甚至沒有問過一句，關于那份離婚協議的內容。

阮棠也沒問。

她每天照舊工作、拍戲、陪伴封戰，忙碌充實，不知疲憊。

她和封戰之間，仿佛沒有隔閡，親密無間。

阮棠的生活漸漸恢復正常。

唯獨偶爾會想起那天夜里，封戰對她說的話。她曾經那么信賴他，相信他會保護她。可她還是不夠堅定，因為她不確定自己的感情是否屬于愛情。

或許她和他，是一場交易。

阮棠沒敢告訴父親，她準備離開劇組，去找封戰。

封戰說得對，這件事瞞不住，遲早會暴露出來。與其被人戳脊梁骨，倒不如坦誠面對。

她要去和封戰領證。

阮棠換了身衣服，化了妝，戴了帽子和圍巾，遮掩自己大肚子的形象。她拎著包下樓，卻看見一輛熟悉的轎車停在路邊。

駕駛座的玻璃降落下來，露出封戰那張英挺的臉龐。

“上車。”封戰朝她招手。

阮棠愣了愣，快步走到車旁，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

封戰伸手替她關上車門，繞過車頭，上車開始啟動車子。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阮棠疑惑地問。

“我猜測你不會繼續留在這里。”封戰側目看她一眼。

阮棠皺了皺眉，低聲抱怨：“你這么聰明干嘛呢？”

“聰明？”封戰挑眉，“你不是夸我長得帥嗎？”

阮棠噗嗤笑出聲。

“我說你長得帥就是夸獎？”阮棠忍著笑意，歪著腦袋盯著他的俊顏，“那要不要給你頒個獎？”

封戰睨她一眼，嘴角噙著淺笑，道：“我可是很認真的。”

“認真？哪方面的？”阮棠揶揄。

“認真對待感情。”封戰認真地說，“除非你先移情別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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