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剛才不是說……”

“醫生也只是猜測，還沒證據證明它是癌癥。”

封戰說，“但無論是不是，我們都必須勸說她。”

阮棠呆滯了。

“我們盡力了，但結果如何，我們真的沒辦法預料。”

封戰緩緩說，“棠棠，這件事暫且放一邊吧，我們以后都會照顧你們。”

阮棠看著他：“你說過，除非有特殊情況，你會尊重我的選擇。”

封戰一頓。

他想起自己說過的話，臉上表情漸漸凝固。

阮棠繼續說：“我和封戰已經領證了。他雖然不喜歡我，但我們是合法夫妻，我不能拋棄他。”

封戰猛地轉頭看向阮棠。

他眸色幽深：“小棠，你在胡言亂語什么？”

阮棠平靜說：“你和媽媽吵架，因為她拒絕你們結婚，我很高興。”

“小棠，我們之間根本沒吵架，我是不想讓她擔憂，才沒有說。”封戰皺眉看著她。

“我信你。”阮棠說，“可是我們已經結婚了。我不想失去封戰，也不想你們離婚。”

封戰眼底閃爍不定，似乎是在思考她的話，又似乎是在掙扎。

阮棠站在他面前，認真說：“封戰，我愛你。我愛你，所以不希望你和媽媽分開。”

“而且你們是親兄妹，你們是血緣至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離婚。”

阮爺爺和阮奶奶在廚房做飯，隱約傳出談話聲。

封戰抬頭，漆黑的瞳仁盯著阮棠：“你想好了？”

阮棠咬唇。

她從昨晚到現在想了很久。

她不敢承認自己對封戰動了心。

但她不愿意放任自己這份悸動。

她和他是夫妻，她希望他們能夠一直走下去，長長久久。

“嗯。”阮棠垂下睫毛，“我們是夫妻，我不能離開你。你呢？”

封戰沉吟片刻，說：“我不會和你媽媽離婚。但是小棠，你不能插手我的事。”

“可是……”阮棠蹙眉，“萬一爸真的得癌癥死了，那我們豈不是白娶媳婦？”

封戰說：“我不會和她離婚，但我也不會放棄我的工作。”

阮棠不贊同：“你現在工作那么忙，哪兒抽得出時間照顧媽？”

“不用擔心，我已經在聯系私立醫院了。”封戰說，“等爸穩定下來，我就帶他過去治療。”

“爸真的不能治好嗎？”阮棠眼睛紅紅的，“我舍不得讓他們老兩口分開。”

封戰握住她的手。

他的指腹冰涼，掌心卻灼燙。

他說：“不會，不會的。”

他不停安慰她，可是阮棠越想越難過。封戰和趙蘭芝一旦分居，封戰肯定會辭職陪趙蘭芝。

她知道封戰不想離開他的工作崗位，因此她不敢逼迫他。

阮棠抹抹眼淚，問封戰：“封戰，如果爸不幸去世了，你會不會改嫁？”

封戰沉默許久，突然露出一絲笑意，摸摸她的腦袋：“傻瓜，我怎么可能改嫁。不會的，爸一定會活下來，會長命百歲。”

阮棠看了看窗外陰霾的天氣。

她心里不確定，但還是決定先按兵不動，不讓封戰察覺異常。

封戰和趙蘭芝鬧矛盾，封戰怕她難過，每天下班都趕回家。

趙蘭芝態度依舊強硬，說什么也不答應。

封戰勸了好幾天，趙蘭芝始終油鹽不進，他索性放寬策，不再逼迫她，每天在書房處理公務，不回臥室休息，不再碰她。

阮棠不知該松口氣，還是感到悲哀。

她每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她不想離婚，也不愿意封戰和趙蘭芝離婚。可是她不想看見封戰失落、傷痛的模樣。

這一天傍晚，阮棠正坐在陽臺吹風發呆，封戰推門進來，說有點累，準備洗澡休息，讓她也快點去睡覺。

阮棠哦了一聲，回臥室換衣服。

她穿著吊帶睡裙，胸脯半露，肌膚雪嫩細膩，脖頸精致，鎖骨纖柔，肩膀上的蝴蝶骨像一副完美勾勒出優雅弧度的畫卷，透著迷蒙誘惑。

她赤腳踩在木質樓梯上，姿勢慵懶閑適。

封戰看見了，喉嚨干澀，呼吸急促起來。他克制地挪開視線，脫下西裝，丟到椅子上。

阮棠進浴室，關上門。

封戰在客廳坐了會兒，聽見浴室水聲嘩啦，忍不住又扭頭看一眼。

他打算等會兒再回房間，于是坐到客廳的軟墊上，拿起遙控器隨便調頻道。

忽然電視屏幕亮了。

封戰愣了愣。

電視里播放一則新聞：“近期，有網友曝光，市長大人曾經患有嚴重抑郁癥，最初只是輕微發病，后來發展成中度抑郁。

“現任市長大人曾是國防部事研究所的科研員，他和妻子伉儷情深，相敬如賓，夫妻感情很好。”

封戰看著電視機，腦海里浮現阮棠剛剛離開時蒼白脆弱的臉頰，和眼角滑下的晶瑩淚珠。

他怔忪。

她哭了。

封戰心里空蕩蕩的，像缺少了某些東西。

封戰拿出煙盒和打火機，取出一支煙點燃，狠狠抽了一口。

他吐出薄霧，將繚繞的煙霧遮擋在眼前，看不清鏡頭。

封戰竟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

封戰掐滅香煙，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他站起來，朝臥室走去。

“小棠？”

浴室傳來阮棠的聲音。

“你怎么了？”封戰推門而入。

阮棠正低著頭，用浴巾擦濕漉漉的頭發，聽見響動，詫異抬眸。

兩人四目相接，她的眸子清澈澄凈，閃爍疑惑。

封戰看她濕潤的長發搭在肩上，水汽氤氳之中，愈顯嫵媚溫婉。他移開視線，淡聲說：“你頭發沒擦干。”

阮棠哦了一聲，匆匆扯過浴巾裹緊身體，低著頭往門外跑：“你去客房吧，我馬上就擦干。”

封戰沒有動，看著她背影消失在門邊，才轉身走向客房。

客房門虛掩，他推門進去。

封戰走進臥室，關上門。

阮棠已經換了件睡袍，頭發蓬松地散落，正靠坐在床頭玩平板電腦，似乎沒注意到他進來。

“頭發擦干了？”他嗓音微啞。

阮棠嗯了聲，說：“差不多了。”

“那我幫你吹頭發。”

他走過來。

阮棠沒拒絕，把電腦放到枕邊，仰頭趴在床上，閉眼等他幫她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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