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點包扎一下。”阮棠焦灼催促他。

“你流了好多血。”

封戰抬頭看著她，嘴巴蠕動，半晌吐出三個字：“我沒事。”

阮棠擔憂盯著他：“怎么可能沒事，你的傷口在流血。

你忍著點，我帶你去醫院！”

阮棠扶著封戰往前走，封戰沒掙扎，乖乖讓她拖著走。

咖啡廳內其他顧客，紛紛側目。

阮棠渾然不覺周圍異常。

她只想帶封戰去醫院檢查傷勢。

“我不需要。”封戰道。

阮棠停下腳步。

封戰的聲音頓了頓，他繼續道：“你不要再來煩我。”

阮棠猛地抬眸瞪向他：“你什么意思？”

阮棠的瞳孔驟然縮緊，心尖一顫。

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她想沖上去，撕爛封戰那副虛偽高貴的皮囊，揪住他的領子逼他承認錯誤。

然而她的手抖成了篩子，始終沒有勇氣上前。

阮棠垂眸，掩蓋眼里的脆弱。

她不能這樣做。

封戰的確做過很多過分的事，可他畢竟救了她，并且撫養她長大。

她沒有資格質問封戰，因為她根本不值得同情。

封戰沒有看見阮棠的脆弱，只是看見她眼角滑下的眼淚，微怔。

封戰心里涌起莫名情緒，他伸出手想幫阮棠拭去，可手懸在半空，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你哭什么。”封戰說。

阮棠沒答話。

她低頭擦眼淚，肩膀輕輕顫抖著。

封戰心底的憐憫消失殆盡。

她太懦弱膽怯，這種女人不適合留在身邊。

她應該被教訓。

封戰的眸子里浮出一抹冷意。

他的手指握拳又松開，松開又握緊。

他克制住心里暴虐的沖動，冷聲道：“阮棠，你不要再糾纏不休，你的行徑讓我非常厭惡！”

阮棠驀地抬頭。

她瞪大眼睛，直直看著封戰，眼眶通紅。

她眼神里透露出濃烈悲哀。

她仿佛被人剝掉了衣裳，赤、裸裸地展示在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在笑話她。

阮棠捂住耳朵：“你閉嘴，封戰，你閉嘴！”

封戰抿唇，眼眸漆黑，一言不發看著她。

服務員端來紙巾和毛巾，遞給阮棠。

阮棠胡亂擦了擦臉，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她深深呼吸一口氣，說：“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你不是喜歡我嗎？既然如此，為什么要跟別人訂婚？”

“我們的婚約早就作廢。”封戰說。

“我沒忘。”

阮棠搖頭，固執說：“不會的，你怎么可能忘？封戰，你撒謊！”

封戰蹙眉：“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

他不愿再多說，抬起步伐離開。

“你站住！”

封戰腳步頓了頓，卻沒有理會她，依舊往前走。

“我叫你站住！你聾了嗎？”阮棠怒吼，聲音尖銳刺耳，像瘋狂的獅子。

周遭投過來詫異目光。

封戰停了下來，但他沒轉身。

他看著阮棠，神情冷峻嚴肅，一句話也不肯說。

四周安靜，唯余她憤怒的喘息聲，還有咖啡店的竊竊私語。

封戰的耐心耗完，他突然扭頭，看向阮棠。

“你到底想干嘛？”他的眼神冷酷無比，聲音寒涼。

阮棠看著他，突然撲進他懷里。

封戰的身體僵硬了片刻。

然后，他推開阮棠。

阮棠猝不及防，狼狽地跌倒在地上。

“你不喜歡我，為什么娶我！”

阮棠爬起來，滿臉委屈與痛苦。

“你告訴我，為什么要娶我！”

“你知道我喜歡你，為什么不拒絕我？”

“封戰，你憑什么決定我的人生！你憑什么這么霸道？”阮棠歇斯底里喊。

“你有權利替我決定嗎？”

封戰愣在原地，似乎沒料到阮棠會這么激動。

他的眉頭越擰越緊，最后化作陰霾：“阮棠，我們不合適。”

阮棠的胸脯劇烈起伏著。

“我哪兒不合適！”阮棠咬牙切齒地喊。

“我哪點配不上你，嗯？我是阮家二房的千金，我媽媽是大公司老板，我哥哥從，我外婆家富可敵國，我有錢有顏有身材……”

封戰皺著眉打斷她，淡淡道：“我不需要。”

他這話，簡直誅心。

阮棠幾欲崩潰，她死死咬住牙，才忍住眼淚。

“你喜歡我什么？”阮棠問。

“封戰，你不能因為我們之間有契約關系就否認我們的感情。

你說我沒用，沒辦法讓你過上優渥的日子。

那我以后就聽你的話，我會努力賺錢，讓你過得舒坦一些。

你說我不夠漂亮，我也會改善形象。

封戰，你不能丟下我不管！”

“我沒有想丟棄你。”封戰解釋。

“只是我們兩個人相差太遠。

我們沒有共同語言，沒有共鳴點。

我們沒必要浪費時間，我不會耽誤你。”

“我不管，我要嫁給你，我要和你結婚！你不能拋棄我。”阮棠抓住封戰的手臂，不許他走。

“除非你告訴我為什么。”

封戰沉默。

“你不喜歡我，你討厭我，為什么要和我結婚。”阮棠哭泣。

“我們曾經那么幸福，我以為你會永遠守護我。

你說過的，只要我開心快樂，你什么都能容忍。

可是我不開心快樂，你連一丁點機會也不肯給我，你憑什么？”

封戰望著她，久久沉默。

“你為什么不說話？”

“我累了，我們先回去吧。”封戰說。

“阮棠，你想結婚的話，我們隨時可以去登記。”

阮棠猛地松開封戰。

她踉蹌退后數步，臉色蒼白地望著封戰。

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陌生而冰冷。

阮棠心中的希冀，漸漸破滅。

她緩緩蹲坐到地上。

封戰沒再看她，徑直往餐廳外走。

他高大挺拔的背影逐漸隱入夜幕中，消失不見。

阮棠蜷縮成一團，將額頭埋在膝蓋里，眼淚洶涌而至。

她不敢放肆哭出聲，怕吵醒其他客人。

她只能拼命咬著唇，強迫自己不發出哽咽的聲音。

封戰沒有給她一點機會。

阮棠不明白為什么，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她的世界，徹底坍塌了。

封戰走后，阮棠整晚都沒吃飯，胃疼到痙攣。

翌日清晨，阮棠頂著一張蒼白憔悴的臉出現在劇組。

她沒有精神，工作時頻頻走神，ng好幾次。

導演很氣惱，罵罵咧咧，說她不尊敬前輩。

“你今天狀態不行啊。”副導演小聲提醒她。

阮棠勉強笑笑，說抱歉，休息一下。

阮棠跑到角落去坐下。

昨晚她失眠，睡不著，于是拿出筆記本查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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