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阮棠答。

封戰松了口氣，他握緊她的手說：“你媽媽不知道你和我的事，你放心吧。

我以后會照顧好你們娘倆。”

“謝謝你。”阮棠感激地說。

“如果我能平平安安回家，我就搬到你公寓住。”

“嗯。”封戰應聲。

他的聲音很沉，聽得出情緒不佳。

阮棠察覺到封戰的異樣，她猶豫著問：“怎么了？”

封戰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他說：“阿棠，你能不能陪我去趟醫院？”

“去醫院？”

阮棠蹙眉疑惑，她從來沒見過封戰病痛的模樣，他的身體素質極好，怎么突然要去醫院。

封戰沉吟許久，說：“我……我患了尿毒癥。”

阮棠驚愕瞪大眼：“……真的？”

封戰嘆了口氣，點頭。

“你……”阮棠一時間腦袋亂成漿糊，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她雖然和封戰結婚，卻完全沒有想過兩個人會變成這樣。

封戰握住她顫抖的手，說：“我會努力賺錢。”

阮棠搖頭：“我不缺錢。”

封戰堅持道：“但我希望你們娘倆衣食無憂。”

阮棠抿唇。

封戰繼續說：“阿棠，相信我。

我不會拋棄你的。”

阮棠低著頭，輕聲應了句好。

“我會盡早治愈，爭取早日康復。”

封戰握緊她的手，語氣篤定地說：“阿棠，我不會辜負你。”

阮棠垂眸，長睫毛掩藏她此刻的思緒。

她和封戰領證，其實并不僅僅因為喜歡封戰，她是沖動之下決定結婚，因為除了封戰，她沒辦法選擇誰。

那天晚上，阮棠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最終坐起來，掀開被子準備穿鞋下樓喝水。

阮棠穿戴整齊，推開臥室的門，卻看見封戰已經醒了，坐在床頭，拿著ipad看郵件。

封戰聽見動靜，轉過頭來：“怎么起來了，先吃午飯，吃完我送你去片場。”

阮棠怔了怔，說：“我……我今天請假，我要去外地一趟。”

封戰皺眉，問：“什么事？”

“……我哥哥在外地失蹤了，我必須立馬趕過去找他。”

封戰沉默片刻，問：“是你舅舅家那位弟弟？”

“嗯，對。”

“他的事，你不要管。”

“你知道我哥哥在哪里？”

封戰搖頭：“他在一處山區，我會派人找他。”

阮棠遲疑，說：“不用找了，他已經死了。”

封戰聞言，眸色瞬間暗淡下來，嘴角浮起苦笑，喃喃自語：“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嗎？”

封戰似乎回憶起往昔美好的事，嘴角噙著淺笑。

“阿棠，如果有來生，希望我還能遇見你。”

阮棠聽出他語氣中的哀慟和遺憾，不由鼻尖泛酸。

封戰將手機放在一旁，拉起阮棠的手：“去吃飯。”

阮棠任由他牽著，走向餐廳。

吃過飯后，阮棠收拾碗筷，準備洗碗。

“我幫你。”

封戰站在廚房外，看著阮棠纖細嬌弱的背影。

他想起初見她時，她瘦瘦小小一團，皮膚蒼白毫無血色，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根本不像他記憶里的模樣。

他想起她說，她有很嚴重的抑郁癥。

“你在家休息吧。”阮棠頭也不回，說：“我一會兒去超市買點東西，下班前會回來。”

她的態度疏遠客套。

封戰心底莫名涌上恐慌，他走過去，伸手環住阮棠，說：“我陪你去。”

阮棠沒拒絕，她想，封戰也許可以幫忙一塊兒尋找封辰。

她心里隱約擔心，萬一封辰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阮棠想到封辰，心里堵得厲害。

她強忍著悲痛，將碗碟刷干凈，放在櫥柜里。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滿腹心事的模樣，令人心疼。

阮棠換上衣服下樓，封戰已經把車開出來。

“走吧。”封戰說。

阮棠打算開車去，但封戰執意坐在駕駛座，并且系好安全帶。

阮棠拗不過他，坐進副駕駛，關門的時候順手摸了一張銀行卡。

“我有點事要出門，你在家乖乖待著別動。”

阮棠把銀行卡塞入包里，叮囑他：“你注意安全。”

“嗯。”

阮棠剛要啟動車子，忽然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她愣了下，隨即接通：“喂，您好。”

電話另一端傳來清亮的嗓音，說：“你好，我是葉子衿。”

阮棠微怔，問：“有什么事嗎？”

“我今天去醫院復查，正巧碰見你。”

“你恢復得怎么樣？”

葉子衿笑道：“挺好的。

昨天你給我寄的湯很好喝呢！我媽咪還夸你有心。”

“那就好。”阮棠問她：“對了，有空來我們店里玩。”

葉子衿爽快答應：“好啊。

我明天過去找你。”

掛掉電話后，阮棠看向旁邊認真開車的男人。

他的側顏輪廓線條流暢而硬朗，薄唇輕抿，表情沉穩，透出幾分威儀。

這個男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迷人的氣質，讓人移不開視線。

“你怎么想起來要搬出去？”封戰側過臉，目光落在她臉上。

“不喜歡那里嗎？”

阮棠抿了抿唇，說：“沒有……只是突然有點事情。

我會盡量早點回家。”

封戰深邃漆黑的眼睛凝著她，說：“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同意你搬出去。”頓了頓，補充道：“我每周都可以抽時間回家一趟。”

阮棠驚訝：“你工作那么忙嗎？”

“公司的事比較麻煩，不過還好解決。”封戰說：“你需要什么，直接告訴管家或者傭人，他們會替你準備。”

阮棠感激一笑。

兩人聊了些家常瑣碎的事情，氣氛很融洽。

封戰偶爾提及過去的舊友、朋友，他似乎對過去一切都釋然了，從容而平靜。

阮棠心想，封戰雖然不是親生父母親生的，但他們畢竟撫養他成人、教育他長大，這份情誼不能抹滅，封戰對于父母的尊敬和孝敬，是與生俱來的習慣，改變不了。

他們一路開車前往郊外的農莊。

那個地方是封戰買下來的，距離封家老宅有一百米，四季景致宜人，適合養病。

封戰和阮棠下車，沿途遇到封戰家的仆人，紛紛恭敬問好。

阮棠不太適應這樣的場合，有些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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