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終于是水落石出，他這顆懸著的心，也終于是可以放下了。

李振華聽了眉頭不僅沒有舒展，反而是蹙得更緊了，又問道：“那你們有沒有查清，那個陳素琴及其家人，在得到林辰暮同志的幫助之后，為什么不感激，反而是恩將仇報？現(xiàn)在又怎么會幡然醒悟？這其中有沒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

他聲音不大，卻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彈，激烈而又有殺傷力。

孫慶海就愣了一下，李振華這話里明顯有話啊，他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說，陳素琴一家的態(tài)度之所以會突然發(fā)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是因為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腳？

徐云林也努力壓抑著心里的震驚和慌亂，緩聲說道：“據(jù)陳素琴交代，當初是兒子張家強擔心巨額的醫(yī)藥費用無法承擔，這才想到了這么一個嫁禍林辰暮的法子。剛開始張素琴是不答應(yīng)的，可耐不住兒子的威逼利誘，也實在擔心醫(yī)藥費的問題，所以這才做出了這種喪失社會基準道德的事情來。這件事在張家強那里，也得到了證實。”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他心中也沒有底氣。當初自認為是理會了黃秘書長的意思，帶隊重新調(diào)查整個事件，無外乎也就是想方設(shè)法給林辰暮洗清罪名。可事情千頭萬緒，想要盡快解決，還真沒那么容易。就在他頭疼的時候，張家母子卻突然改口了，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上枕頭，可是樂壞了徐云林。至于背后有沒有什么隱情，他并沒有去想，也不想去深究。當務(wù)之急，是盡快將這個燙手的山芋交出去。

不曾想，李振華卻突然會這樣說，莫非在這件事情上，李振華并不想和黃秘書長保持一致，而是想要發(fā)出一些自己的聲音嗎？

一想到這里，徐云林就不由有些頭疼。官場里最要命的，就是夾在兩座大山之間，進退不得，怎么做都會受夾板氣，而他們這些中層干部，則就像是走鋼絲的，時刻都要竭力保持住平衡，不讓自己掉下來，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會跌下萬丈深淵，永世不得翻身。

孫慶海只是端起茶杯默默品味，順著喉頭滑下的苦澀一直浸潤到內(nèi)心深處。

“卜書記，你看呢？”略作思忖后，李振華就側(cè)頭問一旁的省紀委副書記卜國奕。

卜國奕國字臉，濃眉大眼的。或許是干紀委時間久了，臉色也很是嚴肅，很少能見到笑容。聽見李振華問，他就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件事情在我們對戎凌輝進行調(diào)查時，他也有交代。張家強之所以會去誣陷林辰暮同志，除了私心作祟之外，還有他的唆使和挑動。而且他還出錢出力，買通了《合陽商報》一名叫劉川的時事評論記者，發(fā)表了那篇針對性極強的文章，并為張家強出謀劃策。可以這么說，張家強能夠把事情鬧那么大，戎凌輝是‘功不可沒’啊。”

說到最后，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那嚴肅的表情似乎也有些繃不住了，嘴角微微扯起，就浮現(xiàn)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

孫慶海看了眼卜國奕，又低頭看起了文件，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是五味雜陳。按理說，卜國奕出面為林辰暮說話，是大好事，他應(yīng)該感到高興才對。可一想到，整件事情的根源，還是在團省委內(nèi)部。不論是林辰暮，還是戎凌輝，誰出了事他都顏面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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