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么一說，眾人不由就是一驚。隨即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婁東斌就不敢置信地問道：“難道說，就是那個讓姜老爺子在壽宴上大發雷霆的那個？”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不過顯然都和婁東斌想到一起去了。按理說，一個小小的林辰暮，還夠不這讓這么多中央領導記掛，可事隔二十多年，姜老卻突然冒出個嫡孫來，這頓時就在四九城里傳開了。他們自然都有所耳聞，尤其當時，還有不少是親自看到姜老拍桌子發脾氣的。

蔡元峰微微一笑，不答反說道：“老爺子就這么一個嫡孫，雖然家教甚嚴，可畢竟還是血濃于水，以后還希望大家能夠多多幫襯一把。”

猜測是一回事，真從蔡元峰這里確認又是另外一回事。眾人驚訝之余，也紛紛笑著說道：“那是自然。”不過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一定了。

“哈哈，真是活該。”陸明強大感解氣地笑了笑，又壓低了聲音對林辰暮說道：“林書記，你別說，這個老外還真是夠意思。”說話的時候，眼珠子亂轉，心頭就在琢磨，這是不是林書記早就籌謀好的了？反正從他認識林辰暮至今，就沒有見過林辰暮吃虧的時候。這個喬瑞華，想在林書記身上撿便宜，還真是找錯人了。

林辰暮眉頭卻不禁深深蹙了起來。喬治這一出是讓人很解氣，可卻也毫無疑問地將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任何領導都反感下級的這種陰奉陽違，作為一級政府，能不能把上級的安排不折不扣的落實到位，這體現的不是你的能力問題，而是你的政治立場問題。

誰去簽約，看起來只是一件小事，可卻能折射出許許多多的東西。首先，得罪喬瑞華這個大市長，這是毋庸置疑的，讓他當眾丟丑，他不把自己恨死才怪了。其次，很容易讓人誤解是自己從中作梗，即便自己爭取到了這個彌足珍貴的簽約機會，也是自私自利，置個人利益于集體利益之上，政治上極大不成熟的表現，何況還有那么多中央領導在場？

林辰暮敢肯定，不論自己是否去簽這個合約，桀驁不馴、沒有大局感的印象，是肯定沒跑的了。這種人，哪個領導還敢用？不管怎么說，下級服從上級，局部服從大局，這是最起碼的官場規則，破壞這個潛規則，自然就會遭到所有人的排斥和敵視。

當然，林辰暮知道，喬治肯定是好意，可他畢竟是外國人，對于許多中國特有的國情并不了解。

唐凝顯然也想到了這些，就湊在林辰暮耳邊輕聲說道：“林書記，我建議你最好還是推了，千萬別上去簽字。”她不想讓陸明強聽到，只得盡力將紅唇湊到林辰暮耳邊，聞著林辰暮男性的氣息，心里實在有些尷尬，卻又有些異樣的感覺。

林辰暮微微點頭，心里卻是苦笑，要真有這么簡單就好了。

事已至此，喬瑞華無論如何也是沒臉繼續簽字了，而喬治又是一個有名的執拗派，除非你能夠說服他，否則很難改變他的想法。而許多東西，因為國情和文化背景不同，一時半會兒也是很難能說解釋清楚的。難道說，還能讓這么多領導干等著嗎？那成何體統？

果然，還沒過片刻，一名市委的工作人員就過來，對林辰暮說道：“林書記，楊書記的意思，是讓您上去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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