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哈利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醒來，許久不見的夢境再一次造訪，這一次他夢見了馬爾福，禁林，以及死去的獨角獸。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哈利一直夢見的是發生過的，而這一次卻是他沒有經歷過的，夢中死去的獨角獸用那雙金色的眼睛看著他，眼淚從眼睛里滑落。銀藍色的血液沾在草葉上，像是一顆顆珍珠。這是一只還沒有成年的小獨角獸，但它金色的毛發再也無法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了。它死了。

        他喘著粗氣坐起身來，頭上的傷疤讓他冷汗淋淋。他意識到了，他要做些什么。

        哈利悄悄地穿上衣服。

        “你要去哪？”

        兩個聲音異口同聲道。

        哈利發現陳逸和羅恩都坐了起來，正在盯著他。

        “我……我要去一趟禁林……”哈利知道自己沒辦法一個人跑掉了。

        羅恩激動地叫道：“你知道禁林有多危險嗎？我不管我也要去！”

        陳逸微微皺眉：“你的傷疤疼了嗎？”

        哈利手足無措地點點頭。

        “我們一起，如果你非去不可的話，”陳逸下床開始穿衣服，另一邊羅恩已經迫不及待的裹好了袍子。“禁林很危險，你一個人去太冒險了。”

        他們貓著腰穿出門洞，十月的夜晚冷得讓人發抖，三人緊緊拽著袍子，從八樓溜下去。

        “我還沒去過禁林呢，”羅恩低聲嘟囔著，“喬治和弗雷德都去過好多次了。”

        陳逸警惕著四周，那只叫洛麗絲夫人的貓咪聽覺可是很靈敏的，“他們一定沒告訴你禁林里有一只八眼巨蛛吧？”

        羅恩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他怪叫道：“什么……？”

        陳逸憐憫地看他一眼，喬治和弗雷德不愧是他的親哥哥。

        “噓噓，”哈利提醒他們，“小聲點，我聽見費爾奇的腳步聲了。”

        他們從鐘樓下面穿過，在操場的草坪上一陣奔跑，遠遠看見了海格的小屋。此時燈滅著，海格已經睡了。凌晨的風呼嘯著吹過他們，吹進禁林，發出可怖的嗚嗚聲。

        “我們要往哪里走？”禁林里只有幾條被人踩出來的小路，羅恩看向哈利，詢問道：“希望那條路上不會遇見蜘蛛。”

        哈利憑著直覺走向西邊，小路兩旁的草地上有新鮮的被人踩過的痕跡。

        “熒光閃爍。”陳逸點亮了魔杖，照著腳下的路。

        哈利不自覺地走得很快，仿佛心里有個聲音在催促他，快一點快一點，阻止他阻止他，如果慢一點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

        羅恩跌跌撞撞地跟著：“嘿哈利嘿！你慢一點，我要跟不上了！”

        哈利慢下腳步，他看見了滴在地上的銀色血跡。

        陳逸彎腰抹了一點在手指上：“獨角獸的血液，有一只獨角獸受傷了。”

        羅恩瞪大眼睛。

        他們沿著那些血跡前進，在一小叢灌木后面看見了那受傷的美麗生物。

        它還沒有成年，美麗的螺旋狀的角還很小。它金色的毛發沾染著銀藍色的血，后腿上是一條撕裂的傷口。它側躺在地上低低的哀嚎著，眼淚咕嚕嚕的冒著。看見他們，獨角獸試圖站起來逃跑，但它顫抖了一下，重新癱倒在地上。

        “嘿，乖，不要害怕，我們是來救你的。”哈利輕聲說，緩緩靠近它。

        陳逸把一瓶魔藥給了哈利，讓他給獨角獸抹上，“有人在禁林里屠殺獨角獸，”他低聲說，“小心一點，警惕四周。”

        “你怎么知道會有一只受傷的獨角獸？”羅恩疑惑，他看看陳逸兩人，他們好像都見怪不怪一樣，“是什么預言能力嗎？我怎么沒有啊？”

        陳逸無奈，他把哈利的怪夢同這些聯系到了一起，這也就可以說明為什么哈利頭上的傷疤會痛。他在夢里看見了死去的獨角獸和附在奇洛身上的伏地魔。

        樹林里突然傳出了葉片呼啦啦的聲音，陳逸和羅恩立刻抬頭看去。

        “拿好你的魔杖。”陳逸壓低聲音，“有什么人過來了。”

        一個黑影匍匐在地上飛快地閃過來，在不太明亮的月光下顯得尤外陰森。

        “那是什么東西！”羅恩嚇了一跳，“梅林他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

        黑影停住了，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呼哧呼哧地喘氣，他們也終于看清了，那是一個人，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巨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臉，但陳逸能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在凝視著他。

        “他是誰他是誰？是他傷害了獨角獸嗎？我們打得過他嗎？現在要不要跑？獨角獸怎么辦？”羅恩緊張而忐忑地攥緊魔杖，“他比一只巨蛛還要可怕！”

        陳逸緊緊地盯著他，黑袍子扭動著身體，發出嘶嘶一樣的怪聲：“……不用管他們……抓住那只獨角獸！”

        黑袍子漸漸走近了，羅恩嚇到尖叫起來。然而他繞過了陳逸和羅恩，要走向哈利和獨角獸。

        “不！你這該死的屠夫！”陳逸聽見羅恩大叫，然后把魔杖對準了黑袍子。

        黑袍子對他視若無睹。

        “昏昏倒地！”陳逸不能忍受他想傷害哈利，他射出一個咒語，但被黑袍子擋掉了。他轉過頭，想要攻擊回來。那個嘶嘶聲又出現了：“不！不要管他！帶著獨角獸走！”

        陳逸咬牙，再次發射了咒語：“除你武器！”

        這一次黑袍子被擊中了，但陳逸的魔力實在弱小，魔杖只被擊落在地。黑袍子順勢向前一撲——

        “啊啊啊啊——！”

        他倒在了護住獨角獸的哈利身上，發出了可怕的慘叫聲，同時哈利也痛得嗚咽一聲，跪在了地上。

        陳逸簡直要被怒火沖昏頭腦了，但現在不能，他抬手對準了黑袍子：“速速禁錮！”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兩個咒語同時發出，是羅恩，他大聲喊道，發出唯一一個他學會的咒語。

        黑袍子被鐵鏈緊緊捆住飄了起來，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陣沉默，陳逸警惕地走向他，而黑袍子從地上撿起魔杖一躍而起，飛快地逃走了。

        “我們成功了嗎？”羅恩茫然地問。

        陳逸飛快跑過去扶起哈利，“你怎么樣？傷疤還在痛嗎？”

        哈利痛到睜不開眼睛，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小獨角獸溫柔地蹭著他，把眼淚全抹在了他臉上。“噢，我感覺比剛剛好多了。”哈利哆嗦著回答。

        羅恩把哈利架在自己肩膀上，“好了兄弟，我們得先回城堡去，禁林太危險了。”他的聲音也在顫抖。

        就在這時他們都聽見了樹葉的嘩嘩聲。草叢里有一群身影在靠近。

        “什么人！”羅恩喊道。

        那些身影漸漸走近了，一個有著馬身的人走了出來。他腰部以上是人的胸膛，長著紅色的頭發和胡須，而腰部以下卻是紅棕色的馬身，皮毛發亮，甩著一條長長的馬尾。

        陳逸聽見哈利和羅恩發出吃驚的聲音。

        “晚上好學生們，你們不應該出現在這里。”那個馬人用低沉的聲音說，“禁林很危險，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

        “你是誰？”哈利問道，“有一只獨角獸受傷了！”

        馬人急切地跺著蹄子：“我是羅南，你們應該離開了。”

        他身后慢慢走出三四個馬人來，黑色的，白色的。

        獨角獸低吟一聲，爬起來走向他們。羅南輕輕撫摸著它受傷的后腿，眼中滿是悲傷。

        “火星亮起來了，就在今晚，但剛剛它又熄滅了。”羅南看向他們。

        “你不應該出現在此。”那個白色的馬人忽然開口，他對陳逸說，“你太過明亮了，會有星星被你點亮。”

        “費倫澤！”羅南和那只黑色的馬人呵斥他，“我們發過誓，絕對不會違抗天意的！”

        羅南不安地刨著地上的土。

        “這只獨角獸剛剛差點被殺死！你不明白嗎！”費倫澤怒道。

        黑色的馬人憤怒地低吼著：“那與我們無關！”

        陳逸和羅恩架著哈利，對于馬人們的爭吵完全插不上話。

        羅南帶著那只獨角獸走過來，他把獨角獸的尾毛塞給他們，囑咐道：“迎著月光走，回到城堡去。”

        費倫澤跳過來，凝視著哈利額頭上的閃電形傷疤：“你是波特家的那個男孩。”他又看向陳逸，眼睛里帶著吃驚。

        “是的，我是哈利·波特。”哈利攥著那些金色的毛發，回答道。

        “你知道他為什么要殺死獨角獸嗎？”費倫澤問他。

        陳逸三人看著他，不解地搖頭。

        “獨角獸是世界上最純潔的生物，想殺死一只獨角獸是一件及其殘暴的事情，只有一無所有卻妄想得到一切的人才會犯下這樣的罪。它的血液可以讓一個瀕死的人茍活，但為了挽救自己的生命而去殺害一個純潔無辜的生物會讓他受到詛咒，就在他觸碰到那些血液的時候。血液里的詛咒將會伴隨他一生。殺死一只獨角獸的代價如同和厄運賽跑，任何一件微小的東西都會有可能殺死他。”

        “你說的夠多了，費倫澤。”羅南提醒他，“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但人類與我們無關。”

        費倫澤默默地后退，讓他們從中間離開。

        “祝你們好運。”馬人們說，然后簇擁著小獨角獸跑入禁林深處。

        羅恩抬頭看看月亮，“呃……我們應該回去了？”

        他們互相扶持著，走出禁林回到城堡。

        “簡直就像是做夢。”羅恩在床上裹緊了被子，“你們說會是誰想要獨角獸的血？”

        哈利撫摸著他額頭上的傷疤，沒有出聲。

        陳逸攥緊自己的魔杖，他還是太過弱小了。

        “不管怎么樣，今夜實在是驚險的不可思議。”哈利縮在被窩里，打了一個哈欠。

        “明天……明天一定要和赫敏說這件事，她教我漂浮咒的時候一定沒有想到……”羅恩的聲音低下去，很快打起了鼾。

        哈利也睡著了。

        陳逸看向窗外巨大的月亮，想起費倫澤的話——“會有星星被你點亮。”他不知道這顆星星指的是誰，但現在，他要更強大，才能保護因他亮起來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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