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果然是你。”

        奇洛依舊穿著他那件黑色袍子，裹著紫色的巨大頭巾，但他現在一點也不像那個結巴的奇洛教授了，他站的筆直，臉上帶著笑，眼睛里滿是鄙夷。

        “你的確是一個聰明孩子，德思禮先生。”奇洛說，“我想，從魁地奇比賽我給波特施惡咒時你就開始懷疑我了吧？”

        “什么——什么？難道不是斯內普嗎？”哈利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陳逸冷靜地盯著他，握緊了魔杖。

        “斯內普？”奇洛哈哈大笑起來，那是一種令人顫抖膽寒的可怕笑聲，泛著冰冷的惡意，“是啊是啊，斯內普看上去的確不像是一個好人對吧？他永遠陰沉著臉，像一只巨大的黑蝙蝠一樣到處亂飛，用蛇一樣冰冷的眼神盯著你們。這對我幫助太大了，有他在，又有誰會懷疑可可可憐的，結結巴巴的奇奇奇洛教授呢？”

        哈利瞪著他，無法想象這是真的。

        “不過他確實不是什么好人，他厭惡你的父親，厭惡你，格蘭芬多被他扣了不少分吧？我真搞不懂那天他為什么要給你念破解咒，如果沒有他，我早就把你摔死了。”

        “等等，斯內普試圖救我？”

        “是啊，”奇洛冷冷地說，“不然他為什么要給你們的第二場魁地奇比賽當裁判呢，他要確保我不能再對付你。不過他著實不必，我可不能在鄧布利多在場時對你干什么。其他學生包括教授們都以為他要阻止格蘭芬多獲勝呢……你瞧，他把自己弄得那樣不討人喜歡，幫我擋住了所有懷疑。”

        陳逸把魔杖握的咯吱響：“閉嘴！”

        奇洛又笑了，他打了一個響指，一條鐵鏈憑空出現，把他們牢牢的捆在一起。

        “我還記得那天在禁林里你對我做的事呢，德思禮先生。”他用惡心的溫柔聲音說，“你們救了那只獨角獸，還弄傷了我……”

        “是你！”

        “不要浪費時間了，波特。你太愛管閑事了，”奇洛道，“萬圣節之前，你們在四樓不停溜達，我就知道你們看見我去查看魔法石的機關了。”

        “所以你放了一只巨怪進學校？”

        “是啊，我有自己對付巨怪的方法。當他們忙著去救你的時候——德思禮先生，對我起了疑心的斯內普在四樓攔住了我……只可惜，我的巨怪沒有打死你，三頭犬也沒有咬死斯內普。”他遺憾道，“不過現在，波特，好好看著吧，我是如何拿到魔法石的。”

        被綁著的陳逸和哈利看見了那面立在他身后的巨大鏡子——是厄里斯魔鏡。

        “鄧布利多把它放在這里，這肯定有能拿到魔法石的鑰匙，”奇洛喃喃自語，摸索著鏡子的邊框，“這是鄧布利多最后的考驗……不過他現在在倫敦呢，我假借魔法部的名義給他寫了封信，等他回來我早就拿著魔法石逃之夭夭了……”

        他們不得不不停地說話來吸引奇洛的注意，免得他真的找到了魔法石遠走高飛了。

        “我們那天在禁林里看見你和斯內普了……”哈利絞盡腦汁想要拖延他。

        “沒錯，”奇洛懶洋洋道，“他那個時候那么懷疑我，當然要來試探我進行到了哪一步了。他想要詐我一下，我可不怕他，我有主人給我做靠山呢……”

        奇洛從鏡子后面轉過來，貪婪地盯著鏡子里，

        “喔——我看見我拿到了魔法石，將它獻給了我的主人……”

        “你沒有得到獨角獸的血液，那你是怎么茍活下來的。”陳逸問，語氣冰冷，“你早該死了。”

        奇洛猛地轉過臉來，惡狠狠地瞪著他們：“是啊是啊，我差點忘了我還有賬要和你算呢……你們在禁林里可壞了我的大事——不然我也不需要去翻倒巷尋找不干凈的血液，還不得不拜托斯內普幫忙留意——鉆心剜骨！”

        一道綠色的光擊中了陳逸，像是一股激烈的電流躥過全身，陳逸痛得彎下身子，頭上滲出冷汗。他死死咬住下唇，喉嚨里涌上血液的腥味。他不能控制地叫出聲來：那太疼了，仿佛全身的骨頭被打碎重組，又像是鋼筋攪著腦仁。他的額上爆出了青筋，如果不是鐵鏈仍舊捆著他，那他現在肯定承受不住的在打滾……

        “德達利！”哈利尖叫著，他額頭上的疤感同身受地疼起來，好像被火燎燒著。

        奇洛滿意地抬起魔杖，看著陳逸氣喘吁吁地側倒在地上，大汗淋漓。

        “你這個樣子順眼多了，格蘭芬多的天才。”奇洛笑瞇瞇道，“你總是這樣狂妄自大的話，以后可有不少苦頭要吃……”

        哈利奮力掙扎起來，但那些束縛他的繩索越掙扎越緊。

        陳逸緊閉著眼睛躺在地上，費勁地喘著氣。

        “德達利！德達利！”哈利帶著哭腔喊他，一邊扭動著身子試圖掙脫。

        “噓……”陳逸用微弱的氣音說道，“拖住他……”

        奇洛已經轉過身，重新研究起魔鏡來。

        “我……我那天在禁林里聽見你哭了……我以為是斯內普威脅了你……”哈利咬著牙說，他忍住了眼淚。

        奇洛忽然僵住了。

        “喔——有的時候，我很難遵從主人的命令，”他用震顫的語氣說，“并不是因為不忠，主人是一個很偉大的巫師，而我的力量是那樣薄弱……”

        “你是說伏地魔在指揮你做事？”哈利吃驚道。

        “主人一直和我在一起，不論我走到哪，”奇洛平靜道，“我在環游到阿爾巴尼亞時遇見了主人，那時主人那么虛弱，但依舊如此清醒，如此有魅力。我當時可太傻啦，認為善惡是那么簡單的東西——是伏地魔指出了我的錯誤，告訴我世界上并沒有善惡之分，只有擁有權力的人有資格評判善惡……從那以后我就忠心耿耿地為他效勞，不過我也有多次令他失望，他對我猶如父親一般嚴厲。”奇洛忽然顫抖了一下，“他從不輕易原諒我的過錯。當我試圖把魔法石從古靈閣偷出來失敗后，他非常不高興，然后他懲罰了我……”

        奇洛這話讓哈利想了起來，在破斧酒吧時，奇洛一直在不停的跟他握手。

        另一邊，奇洛狠狠敲了敲鏡子：“真搞不懂那個老瘋子，難道他把魔法石藏在鏡子里了？”

        “去照鏡子，哈利。”陳逸虛弱地說。聲音小的幾乎聽不清。

        哈利知道如果現在他去照鏡子，那么一定會看見自己找到了魔法石，這意味著他可以看見魔法石到底藏在哪了。

        他試圖隱蔽地向左移動，想趁奇洛不注意的時候挪到鏡子前面。

        “這面鏡子到底隱藏了什么？幫幫我主人！”

        哈利驚恐地聽見那個在禁林里曾經響起的聲音，那聲音仿佛就是從奇洛身上傳來的，但奇洛并沒有出聲。

        “利用哈利·波特……”

        奇洛立刻轉過身來，粗暴地把哈利拽到了鏡子前：“告訴我，你看見了什么？”

        哈利不適地扭動身體，奇洛不耐煩地拍拍手，鐵鏈從他身上掉了下來。

        “照照自己，快點，把你看見的告訴我！”他又重復了一遍。

        哈利盯著鏡子里的自己：衣著凌亂，神情惶恐。但很快，他的表情變了，鏡子里的哈利沖自己眨了眨眼睛，把手伸進口袋里，掏出了一塊鮮紅色的透明石頭，然后又重新放了回去——與此同時，哈利感到褲子口袋一墜，有什么東西落了進去——他拿到了魔法石！

        “你看見什么了？”奇洛質問他。

        哈利知道自己必須要撒謊了：“我看見自己在和鄧布利多教授握手，我為格蘭芬多贏得了學院杯……”

        奇洛罵罵咧咧地把他推到了一邊。

        哈利小心翼翼地走開，他感覺到魔法石正貼著他的大腿。他現在能帶著魔法石逃跑嗎？德達利怎么辦？

        他又聽見那個聲音了，尖利刺耳：“他在說謊……”

        奇洛又把他拽了回去，他氣憤地喊道：“告訴我你看見了什么！說實話！”

        “讓我來跟他談……面對面地談……”

        奇洛露出驚詫的表情：“可是主人，您的體力還沒有恢復……”

        “照我說的做……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

        哈利猶如被施了統統石化，他僵直著身子站在那，一動也不能動。奇洛抬手解開了一直圍在他頭上的圍巾，他的頭小的出奇，光溜溜的，沒有一點頭發。奇洛在原地轉過身去，哈利被嚇得臉色發白，卻不能發出一點聲音來。

        奇洛原本后腦勺的地方長著一張臉，一張猙獰恐怖的臉，它閉著眼睛，沒有眉毛，下面是兩道猶如蛇一樣細長的鼻孔，他的臉色像墻灰一樣慘白。它扭動著臉上的肌肉，緩緩睜開那雙猩紅色的眼睛。

        “哈利·波特……”它用可怕的輕柔語氣嘶嘶道。

        哈利試圖向后退，但他的身后就是陳逸，他無法挪動雙腿了。

        伏地魔嘶嘶的訴說著他這些年的忍辱負重。

        “……你為什么不把口袋里的魔法石給我呢？”

        哈利吃驚地倒退一步。

        “不要像你父母一樣負隅頑抗，”伏地魔惡狠狠地說，“他們在臨死前苦苦哀求我不要殺掉你，我想你不會想浪費他們的苦心吧？”

        他帶著惡意笑道：“你母親本不用死，但她為了保護你……”

        “閉嘴！”哈利叫道。

        伏地魔獰笑著向他逼近。

        “就是現在，哈利。”他聽見一個冷靜而沉穩的聲音，哈利的心一下子放回了肚子里。“撲上去，用手摁住那個丑八怪的臉。”

        哈利不假思索，他跳到伏地魔面前，把奇洛臉朝下的撲倒，雙手死死摁在了伏地魔那張可怖的臉上。

        “除你武器！”

        奇洛的魔杖被打飛了。

        與此同時伏地魔和奇洛同時發出了駭人的哀嚎，哈利額頭上的傷疤也痛得仿佛要裂開。

        奇洛痛苦地彎著身子，試圖把哈利甩下去。哈利摁住的地方猶如被燒傷一樣燎起一大片的水泡。哈利厭惡地皺眉，他現在變得更丑了。

        “主人我不行——我的頭！”奇洛痛苦地大叫。

        “速速禁錮！”

        奇洛被捆得嚴嚴實實的，他倒在地上，依舊被哈利死死摁著。

        “不——不——！”奇洛慘叫著，混著伏地魔憤怒地嘶吼：“殺掉他！殺掉他！”

        奇洛掙扎的動靜變小了，哈利也快要按不住他了。

        有一陣黑色的風從漸漸失去意識的奇洛身上飛起，向哈利沖過來。

        陳逸立刻從口袋里掏出一瓶奇怪的粉末拋灑出來，正中那團黑風。

        黑風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像是縮小了很多，他再也顧不上哈利，調轉方向，往門口逃竄而去。

        奇洛一動不動了。

        哈利也力竭倒下。

        “反派一向死于話多。”陳逸冰冷冷的說。

        “您還不打算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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