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們的一年級結束的猝不及防。

        德拉科對于陳逸他們沒有叫上自己一起出風頭有點點生氣，但他得知哈利正面面對伏地魔后立刻改口——畢竟馬爾福家還沒有做好完全背叛伏地魔的準備。

        學院杯一直讓德拉科忿忿不平，當然啦，任誰在最后一刻被拉下去都不會高興——就連陳逸都覺得有點點刻意。

        不過好在他們很快就都沉浸到考試成績公布之前的狂歡中去了。每個人都玩得忘乎所以。

        “西弗勒斯，我希望在這個暑假你可以多注意一點他。”鄧布利多亮閃閃的眼睛在鏡片后面發光，“這個孩子給了我們一個大驚喜，哈利可能很快就可以擁有他的教父了，一個清清白白的教父。”

        斯內普嫌惡地皺起眉毛。

        “我想你應該明白這代表什么吧？”鄧布利多說，“伏地魔已經表明了他還活在人世，而鳳凰社，也該重新組建。”

        斯內普抱著胳膊：“阿不思，你沖進去的時候看見了什么？”

        鄧布利多一愣。

        “他在年終宴會結束后敲響了我的辦公室，”斯內普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來，“他說想要問我借一些熬制緩和劑的魔藥。”

        “緩和劑？”鄧布利多沉思，“我是在哈利跳上前去正面迎擊伏地魔時到的，那個孩子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存在。”

        “他說他中了鉆心剜骨，需要緩和劑來緩解他的頭痛。”斯內普輕柔地嘶嘶道。

        鄧布利多唰地站起來。

        “如果我沒有記錯，緩和劑是五年級才會學習的內容。”斯內普停下批改試卷的手。

        陳逸坐在他對面，皺著眉，似乎沒法開口。

        斯內普饒有興致地盯著他，“是什么給了你錯覺，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應付五年級的內容以及，我會借給你魔藥呢？”

        陳逸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沒有別的事情就請德思禮先生出去，”斯內普沒了耐心，“你可憐的魔藥教授還有一大堆的試卷需要批改。”

        “教授！我……嗯……一直在頭疼，從那天之后……”陳逸不得不開口，“奇洛給了我一個鉆心剜骨……”

        斯內普猛地抬起頭，鋒利的視線仿佛要把陳逸釘穿。

        他揮了揮魔杖，瑩白色的光籠罩著陳逸。陳逸老老實實地接受著檢查。

        “很好，非常好，”斯內普喃喃道，“你為什么不和你的兄弟一起老老實實躺在校醫室的床上呢？大面積擦傷以及嚴重的偏頭痛，看樣子你要比你的救世主弟弟還要英勇無畏。”

        他大踏步走向后面的休息室，然后攥著一個乳白色的瓶子走出來。

        “喝。”斯內普簡短地命令道。

        陳逸乖乖地拔開瓶塞，把藥水全部倒進嘴里。

        這簡直苦得讓人難以置信，即使是嘗過黃連的陳逸，有一瞬間都被苦到失去表情。苦味直竄天靈蓋，帶著一陣無法言說的冰涼感，不得不說斯內普無愧于魔藥大師的稱號，幾乎是喝下藥水的同時，困擾了陳逸近一周的頭疼便消減了許多。至少能讓他可以睡個好覺了。

        斯內普抱著胳膊：“接下來的半個月你每天都需要喝一瓶，直到你的身體狀況好轉。”

        “好的斯內普教授。”陳逸點頭，“可是我一周之后就要回家去了……”

        斯內普帶著譏笑道：“如果你不想下半輩子一直做一個瘋子的話，那就最好乖乖聽話。我會讓貓頭鷹每晚把藥水送過去。”

        “看樣子他很信任你，西弗勒斯。”

        鄧布利多沉吟道，“這是一件好事。”

        “我并不認為被一個魯莽、罔顧自己安危、自大的格蘭芬多一年級信任是一件好事。”斯內普撐著桌子，“我希望你在訓練你那腦袋空空只知道騎著掃帚亂飛的救世主同時，可以讓他們離我遠點。如果你還需要我多活兩年。”

        “西弗勒斯，我想有人關心是很重要的。”鄧布利多憂傷地看著他，“人不能是一座孤島，沉湎于過去的錯誤只會帶來痛苦，我希望你能向前走。”

        斯內普的眼睛變得空洞起來：“我可以是。”

        他的靈魂已死，茍活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真正消滅殺死莉莉的敵人，為此，他愿意一直保護那個他最恨的人的兒子——況且他還是莉莉的孩子……

        似乎沒什么好說的了，斯內普轉身離開。

        “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否正確，福克斯，”那個白胡子老人撫摸著火紅的不死鳥喃喃自語，“作為鳳凰社領袖，我希望他因為悔恨愧疚繼續保護哈利，為我們提供情報；但作為一個看著他長大的人，我又希望他能真正活著，而不是為了誰。這是無法調和的矛盾。”

        鳳凰輕輕啄著他的手，清啼了兩聲，像是安慰。

        “我已經做過一次選擇了，對嗎？”鄧布利多微笑著，“如今我仍不知道那是否正確。”

        他目光深遠而悠長，仿佛透過無情歲月看見曾經的時光。

        “我還是希望西弗勒斯能明白，我也相信他會在暗中保護哈利。像他一直做的那樣。”

        斯內普氣勢洶洶地走回地窖，看見了剛剛他和阿不思討論的人正蹲在門口。

        陳逸顫顫巍巍地抬起頭，臉色慘白：“教授……”他扶著墻站起來，“我今天感覺不是很好……我的頭很痛……”

        斯內普伸手想扶，但又收了回來。

        “獨尾草。”他喊出口令，地窖的門打開了，陳逸踉踉蹌蹌地跟著。

        “你……”

        話音未落，一個人就跌跌撞撞地朝他倒下，斯內普連忙扶住他。

        有一瞬間，陳逸覺得“賣慘”是自己做過的最棒決定。

        然而溫情不過片刻，斯內普把還在發懵的陳逸甩在扶手椅上，從架子上拿了一瓶藥水，鉗著他的下巴灌進去。

        “咳咳……咳……”陳逸被灌得猝不及防，快要把心肝脾肺腎咳出來了。

        斯內普滿意地看著狼狽的陳逸：“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不被那群與你形影不離的蠢貨們發現的，或者說，巨怪吃掉了他們的腦子所以他們一直覺得你萬事大吉。”

        陳逸沒有說話。他現在被苦得懷疑人生，這瓶藥水比之前的還要苦！很難不認為是斯內普夾帶私貨，故意為之。

        況且……德拉科的袖扣在穿過黑色火焰后，就被陳逸悄悄地放到了哈利身上。鉆心剜骨他是實打實的受了，但他告訴哈利他沒事。

        在某些方面上格蘭芬多的確有些大條。

        斯內普還想在嘲諷兩句，但回頭，卻看見陳逸已經在扶手椅上閉上了眼睛。他累極了，有好幾天沒有睡好了。他眼下一片烏青，面色蒼白，嘴唇干裂。就算是容光煥發咒也遮蓋不了疲憊。

        考試成績終于出來了。

        在瘋玩了整整一周后，一年級拿到了他們的成績單。年紀第一毫無疑問的落在陳逸頭上。就連一直戰戰兢兢的哈利和羅恩也拿到了不錯的分數。

        “還好還好，我可不想被媽媽殺掉。”羅恩捏著成績單慶幸。“要知道畢業了的比爾和查理都當過學生會主席；珀西成績一直都很好，還是級長；雙胞胎雖然愛好惡作劇但成績永遠名列前茅……我是最不像韋斯萊的韋斯萊。”

        “別說傻話了，”赫敏說，“你的魔咒課可以拿到e，一年級里拿到e的只有七個。”

        的確如此，總不能科科都是優秀吧？他又不能跟德達利相比。羅恩心滿意足地點頭。

        他們在寢室里收拾著自己的行李，由于沒有暑假作業，他們只需要把衣服塞進行李箱就可以了。陳逸把幾本從圖書館借來的書還回去，平斯夫人不允許他們把書帶出學校。

        一張警告學生不許在放假期間使用魔法的通知發到六年級以下的學生手里。

        “我們總是幻想他們會忘了這個。”喬治。

        “然而他們的記性在這一點上總是那么靠譜。”弗雷德。

        海格帶著他們坐上了渡過黑湖的船只，登上了回家的列車。

        車窗外是郁郁蔥蔥的綠色，列車駛過一個個麻瓜小鎮，五顏六色的木頭房子點綴在青綠色里。他們拉開車廂的窗戶，熱乎乎的風吹進來。他們換上了短袖和牛仔褲，在牛仔褲口袋里塞滿了糖果。

        列車終于停下來了，國王十字車站的站臺上擠滿了人。

        “排隊排隊！”一個干癟瘦吧的老頭喊道，“一次過三個人！”

        “你們今年暑假可以來我家玩嗎？”羅恩期待道，“我會派貓頭鷹給你們送信的。”

        他們跟著人群走向出口。德拉科擠過來，抓住陳逸。

        哈利他們先一步出去了。

        “爸爸說暑假他很希望你能來莊園做客，斯內普教授偶爾也會來。”德拉科小聲且快速地說，“我覺得你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對吧？爸爸說……你知道的，呃……我會讓多比給你送信。”

        他們是下一批走出站臺的人。

        耀眼的陽光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陳逸和德拉科的頭發閃閃發光。他回頭，狡黠一笑，卻不回答。

        “你什么意思？德達利？嘿！”德拉科想問清楚，但陳逸已經鉆進人群里去了。

        不遠處，弗農和佩妮站在洗的干凈的小汽車旁，等著接兩兄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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