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屋中,寧霜雪還抱著程允心抱怨:“而且他們還嫌棄我年紀小!可是,怎么能因為年齡就輕視我呢,我年紀小就不能是天才嗎?不怪自己一大把年紀還是庸才,反而指責我年紀小不該如此厲害,這是什么道理。”
程允心倒是聽到了腳步聲,但她本就遲鈍,根本沒有意識到哪里不對,沖著太子殿下打了招呼,繼續(xù)安慰妹妹:“對呀,都是他們的錯,妹妹三更起五更眠,還總跟著姨母出診,再厲害也是應當?shù)摹!?
寧霜雪不是一味自大的人,她也很愿意同別的大夫?qū)W習,但姐姐愿意這么哄她,她就開心。
傻笑了兩聲,她放開程允心:“早點休息,我明日還要去出診!”
轉(zhuǎn)頭看到太子,她匆匆行了一禮就跑走了。
孟延璋想了想,到底是沒現(xiàn)在就說什么,他怕自己會錯意,反而讓程允心不開心。
程允心傻呵呵的,見著人就笑:“哥哥怎么現(xiàn)在來了?”
孟延璋道:“我來問你,明日和我一起出去,還是自己去軍營?”他知道程允心對軍營總有莫名的好奇心,但他又不可能全把時間花在軍營,所以順便問問,也好作安排。
程允心思考了一會兒,她肯定是想去軍營,可是……
她眼巴巴瞅了孟延璋好一會兒,見人沒有一絲要改變主意的意思,于是揪了揪手指,嘆氣:“那我自己去軍營。”
孟延璋:“事務繁多,我若閑了定然陪你。”放任她在這亂成一團的地方亂跑,他也不放心。
但他實在是忙,索性給她立了規(guī)矩:“出門要帶著翟佑,除了軍營哪里都不許去,遇到事情先找人商量,知道嗎?”
程允心老大不樂意,但是又知道太子殿下是在擔心她,悶悶點了頭。
翌日便自己去了軍營,昨天太子命令,將所有人按著身份籍貫重新造冊登記,該處置的兵油子處置了,該升遷的升遷了。后來又安排了一通日常要做的事,太子殿下說的快,下頭人記性沒那么好,只能全都用紙筆寫了下來,今天才一一對著做。
程允心到的時候,他們還在晨練,她雖然來看了,但是沒有盲目插手的意思,只是跟在一邊一起練,又跟著一起去開墾荒廢的屯田。
旁人不知她的身份,劉燎等人知道,紛紛追在她后邊,一邊問小侯爺想做什么,一邊擔憂讓她不滿,會回去告狀。
程允心直腸子,對人情往來一概不知,被惹的煩了,長劍一指,一字一頓:“干!活!”
她忙了一天,劉燎信了,這位小侯爺是真沒什么架子。
雖然兇了些,但這脾氣真對了他們胃口,軍人縱橫沙場,十成十的心思都用在打勝仗、保命上,如無必要,平時誰耐煩耍心機。
等晚上回去,一行人已經(jīng)混熟,喊著讓程小侯爺明日再來,明兒他們還得接著干,太子殿下帶的種子,也分了他們許多。
孟延璋忙的事與程允心不同,他深知他現(xiàn)在做的都只是暫時穩(wěn)定局面,天要是還不下雨,再多的糧食源源不斷運來又有什么用。沒水,人會渴死,種下去的種子再耐旱也長不大。
他在當?shù)匕傩盏膸ьI下,去隅城周邊的河流看了看,順著河往上游走了很久,但是干枯的河床在太陽的照射下寸寸皸裂,真是不給人留一丁點幻想。
田野里還有人在挖土埋種,大家都看上去干勁滿滿,但誰不是土里刨食的,誰不懂個春種秋收了,人人都在心里犯嘀咕,害怕這種子不如殿下說的神奇,萬一種不出來,他們又該怎么辦?
百姓們是憋著淚,忍著不許自己亂想,這才看起來信心十足。
孟延璋站著看了一會兒,回府去了。
他派人帶著糧食、種子,帶著侍衛(wèi),去甘省其他地方看,如果碰上造反的那群人就暫時監(jiān)視,碰上沒被占領的地方,就將種子糧食分下去,先讓人吃飽再說。同時,也令人四處找甘省各個地方的縣志、話本,不拘什么書,只要寫的以前的事兒,都帶回來。
得了空閑,他還得聽人回稟反賊的事。
派出去的人還沒回信,但下屬從隅城百姓那里也問出了點消息。
旱災自古易生亂世,這次再加上蝗災,整個甘省沒一起舉旗反了,都算百姓對大楚還有忠義。所以反賊的出現(xiàn)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這群人前后行為的變化。
據(jù)說一開始都是些流氓混混,別人還期期艾艾等著朝廷救濟的時候,他們迫不及待就搶了幾個私人的糧倉,將老板一家全殺了,占了人家的家。他們也并沒說自己是要造反,只是搶了糧食自己吃罷了,后來拉幫結伙的召集人手,也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搶來的東西。
下屬道:“他們那時不止搶糧,還搶金銀珠寶,不管百姓死活,做派更像土匪而不是起義,后來有一天卻忽然大方了起來,將糧食陸陸續(xù)續(xù)分下去,還叫出了口號,喊著要……”
下屬不敢說了,孟延璋卻知道,這群人四處嚷著“殺貪官、亡暴楚、立新朝、平天下”之語,算是赤|裸|裸的暴露自己的野心。
對此太子殿下皺了皺眉頭,他道:“接著說。”
下屬點頭:“不止口號,他們還寫了文章,到處派人誦讀,又教街頭小兒童謠,四處拉攏人心。這等做法,已然不像最初只想搶糧的混子,倒像換了首領。可屬下問的那人乃是從西邊逃難投奔親戚來的,他認識那些混混,說還是他們當?shù)氖最I。”
沒換人,又作風大變,能是什么原因呢,招攬了謀士?還是另有人插手?總歸也算一個可調(diào)查的點。
孟延璋道:“那人認識反賊首領,為何倉惶逃難?”
屬下拱手:“哦,這個他也說了,那群人在外頭招攬人時顯得俠義慈悲,但回到白沙城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耽于享樂,四處封官,還誘騙年輕女子,以將來封妃封后為餌,糟蹋良家。他自己家里有兩個女兒,又小有資財,深知混混秉性,根本不敢賭命,只好逃了。”
孟延璋吩咐:“你今日做的不錯,明天接著找,雖是大海撈針,也難免有幾條有用的消息。對了,照例去領賞。”
下屬欣喜磕頭:“屬下遵命。”
程允心帶著翟佑從外頭蹦跶著回來的時候,太子殿下正在揉額頭,他這幾天睡的少,雖年輕但也耐不住頭疼。
一邊想著賑災、下雨的事兒,一邊籌劃著調(diào)兵、平叛,他苦笑,當真是要掰成兩半兒。
頭疼歸頭疼,一抬眼看到程允心興沖沖進來,還是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他伸手倒茶:“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程允心繪聲繪色講:“好大一片田,我們幾千人,一天就給整理好了!有些人不好好干活,偷懶,劉燎把他們都揪出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打板子,羞的他們臉都紅了,嚷嚷以后再也不敢了呢。”
孟延璋被她眉飛色舞的神態(tài)惹笑:“那你呢?也跟著犁了一天地?”
程允心彎起手臂給他看:“哥哥,我力氣最大了,你不知道嗎?”
知道啊,從小就是個怪力小侯爺,誰也不知道這瘦瘦小小的身體,哪來那么大力氣。
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程允心聽他講故事,說江湖游俠沒錢了,就去街頭演雜耍賺錢,那時候程小侯爺就表示,她也可以賺錢養(yǎng)哥哥,可以表演單手舉磨盤。
孟延璋想起那些事,不小心笑出聲,但笑完還是心疼,讓人伸出手給他看:“練劍磨出繭子就算了,犁地也這么實誠,手都紅了。”
他讓人找了瓶藥:“你自己涂還是我給你涂?”
程允心彎著眼睛笑,長大后嬤嬤更不許她和太子殿下牽手,她道:“我自己來就好了哥哥。”
孟延璋將藥給她,隔空指了指:“哪里來的臭毛病。”小時候還罷了,這幾年是靠近些都不行。
又想起她愿意讓寧霜雪抱,孟延璋莫名不開心,他親手養(yǎng)大的小崽子,總覺得越大越生分。
可他畢竟不是小時候,不可能再生著氣讓程允心哄他,這種念頭只是在腦海中晃了晃,就立刻消失,給那些憂國憂民的念頭讓了位。
孟延璋擰著眉毛,手握成拳敲了敲腦袋。
程允心一邊小心翼翼抹藥,一邊問:“哥哥今天不順利嗎?”
孟延璋點頭:“分身乏術。”
這天下事兒太多,從沒有一個人就全干完的說法,再英明神武的人,也得有人幫襯支撐,否則,累都累死了。但孟延璋的難處就是在這里。
他的人大都在京城,帶來的人手被派去查反賊,安排賑災,還要有人找水源等。除此之外,他再想勻出人,去安撫百姓,做些雜事都沒人了。再有就是他計劃趁勢將這里的衙門官府全都清洗一遭,官員要等朝廷另行派遣,師爺?shù)葏s可以自己選人。這些事關百姓日常生活,孟延璋不愿意等到賑完災慢慢處置,他想趁自己在這里的時候定好。
程允心唔了一聲:“哥哥,讓百姓自己選人來做啊,男人女人都行嘛……”
她想的很簡單,道理只有一個:沒人,選人不就行了!
孟延璋剛想反駁,又一怔,他正值用人之際,只從男子中選人,就是從隅城人口的一半人中挑人,可他若男女皆選,豈不是立刻就多了許多可選之人?
再說,他母后的智慧、沈似月的醫(yī)術、柳拂衣的文采、秦晚意的農(nóng)學……她們哪個不是女子?哪個又遜于男子?
孟延璋瞇了瞇眼,神色晦暗難辨,來日他為帝,男女都是他的子民,又何來看輕哪方一說?
他幾乎瞬間計算好了一切,不止隅城的事可以找女子做,他的屬下,也可以男女之中擇優(yōu)而選。
只是這事不能操之過急,當徐徐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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