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衣服要修改的地方太多,尤其剪完之后尺寸太小,根本沒法掛在人臺上。
付生玉給人臺扎滿了針都沒法給衣服固定位置,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就近找東西臨時搭一個工作臺。
倉房里最多的是稻谷,不過仔細扒拉,還是能找出點東西來的。
比如說谷堆后面就有用來上廁所的桶,鄉(xiāng)下晚上不安全,所以很多人家家里即使已經(jīng)蓋了廁所,依舊會在房間里放一個用來方便的桶。
被關的這幾天,四人的生理問題也都是這么解決的,大家都在更艱難的環(huán)境里呆過,并沒有什么問題。
付生玉看著谷堆和一些秸稈,動手扎了個四方小桌子,擺上干凈的布匹之后也有模有樣的。
剪得零碎的婚服被放在小桌子上,付生玉按照位置一一拼合,大頭針固定要縫合的地方,尺寸剪裁已經(jīng)影響到了上面繡好的花紋。
想要修改得毫無痕跡,付生玉還得在縫合之前重新繡好邊緣,不然等婚服一上身,花紋肯定就散開了。
被剪開的花紋去掉了大部分,原本復雜華麗的花紋,重新拼合后,形成了新的紋樣,依舊漂亮奪目。
付生玉捏著大頭針的手頓在婚服上面,遲遲沒有扎下去。
婚服碎布重新被打亂,付生玉緩緩轉身,靠在小桌子上,看躺在不遠處的三人。
剪婚服花了點時間,李丹艷跟武方和又睡著了,他們傷到了頭,總是在睡覺,楊哥倒是醒著,可是他也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一會兒,楊哥終于反應過來付生玉在看自己,于是努力坐起來一點,疑惑地問:“你看我做什么?不是說要修改婚服?你不會真的不會吧?”
“我會,只是……”付生玉斟酌著用詞,“過不去心里這一關。”
楊哥不理解:“有什么過不去的?不就一件衣服?”
付生玉伸手摩挲婚服長長的裙擺,閉了閉眼:“如果,這件婚服是給人穿的,我算不算幫兇?如果不是給人穿的,那我就是在作孽。”
“你說的這叫什么話?不管是給人、還是給鬼穿的,這只是件衣服,而且你答應了要改,就不能不改了!睏罡邕是沒聽懂付生玉在說什么。
聽了楊哥的話,付生玉想了想,起身走過去,直視楊哥的眼睛:“楊哥,你不是說,如果聽清楚了小鬼的話,就會被吃掉嗎?那件衣服可就是給小鬼穿的,我做了的,它來殺我,我多冤啊?”
楊哥一聽,臉皮抖了抖:“你、你說什么胡話呢你?你是不是被嚇傻了?”
付生玉無聲笑笑,起身拎起被剪裁開的婚服,用大頭針扣合兩個地方,然后倒過來舉著給楊哥看:“來,楊哥,你告訴我,這個花紋,什么意思?”
“百邪不侵——”楊哥說完就愣住了,隨后猛地看向付生玉,瞬間明白了付生玉的顧慮。
只是一件普通婚服的話,為什么要在衣服上加這樣的符咒紋路?
沒有任何一件衣服上需要用到這樣的花紋,除非這件衣服本身就是為了辟邪做的。
付生玉輕輕挑眉:“楊哥見識不錯啊,一般人,都沒法區(qū)分幾乎一模一樣的道家符咒吧?”
聞言,楊哥輕咳一聲,稍稍底氣不足:“咳咳,我這種老江湖,當然什么都會一點了,說回來,你奶奶做這婚服……不會一開始就算到有現(xiàn)在這情況吧?”
“誰知道呢,或許只是我奶奶想給新娘子一個祝福,畢竟百邪不侵,算是很好的祝愿了。”付生玉將婚服放回小桌子上,沒有追問楊哥隱瞞的事情。
這個倉房里,四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過去跟秘密,既然對方不愿意說,那就不要問。
下午李丹艷醒了過來,她看到坐在紅色布匹中間的付生玉,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后輕聲說:“阿玉,謝謝你,幫我換來退燒藥,我好多了!
付生玉放下手中的粉筆,轉頭對她笑笑:“不用謝,應該的。”
李丹艷猶豫一會兒,慢慢開口:“阿玉啊……你有想過,這一次,有可能沒法活著回去嗎?”
旁邊的楊哥還醒著,他瞪了李丹艷一眼:“你這人怎么說這樣的話?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出去,難道還死這里不成?”
這一次李丹艷卻沒理他,只是靜靜看著付生玉,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付生玉低頭看著艷紅的婚服,反問:“丹艷姐,你想說什么?”
李丹艷扣著蓋在身上的棉布,糾結好半晌,終于還是沒忍住,說:“其實……我是來找一個大新聞的。”
“大新聞?這新聞要多大才值得你來冒險查?”楊哥嗤笑著問,不相信這破地方能有轟動的新聞。
“我們做新聞的,都有第一手消息,七年前,這里發(fā)生過一起至今未破的連環(huán)殺人命案!崩畹てG掃了楊哥一眼后冷聲說。
楊哥猛地坐直了身體:“喂喂喂,真的假的?要是真的有這樣的命案,警察難道不會來查嗎?”
李丹艷隨后將她收到的消息說了出來,她是被領導派到這邊跟蹤警察拿第一手消息的。
拿到的消息提到,七年前,這邊應該是發(fā)生了一場很奇特的命案,當時是有人報案說村子里有個女人殺了很多人。
警察立馬出警過來,可是到了村子里,所有人都否認了這個命案的存在,包括那個殺人的女人。
因為村子里看起來好像人沒少,加上報案人說的發(fā)瘋女人也不在,警察們只好按照報假警來處理,教育一番報案人之后就走了。
七年后的現(xiàn)在,竟然又接到了一模一樣的報案,跟七年前不一樣的是,隨著技術跟信息發(fā)展,警察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村子,人數(shù)好像不太對。
好似報上來的人,比村子里實際存在的人要少一些。
兩次報警一聯(lián)系,警察就懷疑,會不會當年死掉的是這些沒能報上來的人。
有的時候村里會有點習俗,會把女人跟一些不太喜歡的孩子當做不存在,加上計劃生育,多出來的孩子偶爾也會遇上瞞報的。
這給警察的工作增添了很多麻煩,所以警察難免懷疑,當年報案或許并沒有報假案,是村子為了被被罰錢,隱瞞了村子里多出來的人。
如果警察的猜測是真的,那就是一條大新聞,連環(huán)殺人案啊,要是能拿到第一手消息,獎金先不說,李丹艷的資歷都能更上一層樓,升職都是可以預見的。
只是這樣的事情肯定不好打草驚蛇,所以李丹艷才一個人悄咪咪來了這里,她很謹慎,一直沒暴露自己的情況。
李丹艷捂住發(fā)疼的腦袋,接著說:“這個村子,真的會殺人的,已經(jīng)動過手的人,跟其他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殺第一個的時候,可以說是誤殺,第二個、第三個……后面還能說是誤殺嗎?
做新聞的,大家其實都知道自己可能有一天就死在新聞上,可李丹艷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楊哥也沉默下來,他欲言又止,看看付生玉,又看看李丹艷,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
倉房里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付生玉輕輕撫摸婚服上的花紋,最后說:“先別自己嚇自己,我們再想想辦法!
晚上六點,武方和也醒了,他身上的傷開始發(fā)脹,受傷太嚴重的時候,人的身體反而會屏蔽一定的感知,慢慢地才會反應過來身體會疼。
現(xiàn)在武方和就到了這個時間,他疼得吃不下也睡不著,反而成了夜間陪伴付生玉的人,之前幾天,都是楊哥在陪付生玉照顧人。
武方和疼得厲害,躺著不是很舒服,就靠在谷堆上,難免看到付生玉在翻自己的大箱子,他想說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就壓低聲音跟付生玉聊天。
“付小姐,你箱子怎么這么大啊?”武方和隨便找了個話題切入,不過這也是他一直想問的。
付生玉的箱子很大一個,目測長有六十厘米,寬四十厘米,高也有四五十厘米,除了那些化妝師和道具師,很少有人會背這么大的箱子到處跑。
“因為要裝很多大件的東西,比如說我的布匹剪刀跟尺子!备渡耦^也不抬地回答。
“你現(xiàn)在是要找什么嗎?”武方和又問。
聽罷,付生玉長出一口氣,停下手里的動作,搖頭:“其實我沒在找東西,我只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干,我習慣一邊動手一邊思考問題!
武方和想了想,問:“你在想怎么離開嗎?”
“是啊,我在想還有什么方式可以報警!备渡衲贸鍪謾C,上面還有百分之五十的電。
出來前她考慮到鄉(xiāng)下可能沒地方給她充電,特地帶上了自己所有的充電寶,其中有兩個上千塊的,一個就可以充五六次電,所以才堅持到現(xiàn)在。
武方和無奈地說:“眼下這情況,咱們連這破房間都出不去,更別說報警了!
付生玉皺了皺眉頭,忽然將李丹艷白天說的事情跟武方和說了一遍,繼而問:“關于這件事,你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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