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武方和猜測說, 或許是鄒米他們不想付生玉成為嫌疑人,所以干脆毀掉了紙條,這樣至少能證明她沒有動手, 不然的話,鄒米應該提示有紙條、付生玉沒說紙條存在才對。
現在反了過來,反而可能是鄒米在提示付生玉不是兇手,兇手另有其人。
付生玉大概也猜到了這個可能,她拍拍武方和的肩膀:“辛苦你們了,這種天氣還得到處跑著查案。”
“我們更希望沒有案子查。”武方和嘆息著說, 隨后擺擺手跟付生玉告別。
沒有案子,就不會有人死亡。
付生玉送他到門口,目送他過了街頭才準備關門睡覺, 折騰一晚上了, 又冷又累。
然而等付生玉收回目光后忽然看到在街道另外一頭,站著一個男人,他盯著付生玉看了一會兒,走過來說取貨。
雨下得很大,對方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背著一個公文包,看著不像藏了兇器的樣子。
付生玉出于謹慎, 說:“不好意思,我奶奶剛去世,店里沒有做好的現貨, 您的單子如果需要提前交貨的話, 可以拿著訂單過來改時間。”
男人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訂單,天色昏暗看不清上面的字樣:“我想進去看一下進度。”
錦衣裁縫鋪一向只用手寫訂單,而且遵從著百年前的規矩, 都是宣紙毛筆一筆一劃寫的,吳福春不會操作電腦打印訂單,便至今沒改。
看著那張宣紙,付生玉讓開了一些:“行,進來吧。”
隨后付生玉快步走去柜臺后,找出訂單本來,與此同時,一支毛筆猛地戳向付生玉的眼睛,而付生玉反應也不慢,立馬抽出箱子里的長尺擋住筆尖。
“先生,您這可就不講究了。”付生玉抬眼看他。
雨傘立在門邊,男人執筆翻過柜臺,尖銳的筆尖再次擦著付生玉的脖子過去。
付生玉最煩這種莫名其妙沖過來就打人的,大家也算半個同行,何必呢?
柜臺地方太小,付生玉踩著椅子跳了出去,沖到制作臺旁,一把抓起七八根繡花針扔過去。
男人執筆挽了個花擋掉繡花針,接著從柜臺后翻過來,還想繼續動手,就聽付生玉大喊:“你有完沒完?你誰啊?”
“我叫鄒覺,鄒米是我妹妹。”男人冷然瞪著付生玉。
這名字付生玉今晚真是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我不是兇手,你找我有什么用啊?”
聽了付生玉的話,鄒覺忽然舉起一張紙,上面寫著付生玉的聯系方式:“如果不是你,我妹妹怎么會在死前把這張紙傳給我?”
“……”付生玉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好家伙,敢情警方沒找到的紙條被鄒米送到這了!
鄒覺眼里都是血絲,他冷笑一聲:“呵,沒話說了吧?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憑什么殺我妹妹?”
趕來云城后,他甚至沒來得及去見他妹妹的尸骨一面,他必須給妹妹報仇!
付生玉抹了把臉,收起長尺:“鄒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你妹妹把這張紙傳給你,是因為我當時說,她有事可以聯系我,找我幫忙。”
“幫什么忙?殺了她嗎?”鄒覺低聲怒吼。
“你冷靜點行不行啊?人已經死了,你殺錯人難道就有很有意義嗎?”付生玉火氣也上來了,她倒了八輩子霉今天被冤枉了一晚上。
在警察局各種盤問就夠讓人不舒服的了,回來想休息一會兒還遇見個不理智的。
付生玉深吸一口氣,現在對方已經很不冷靜了,她不想刺激任何失去了親人的人,這種驟然失去親人的悲痛和茫然,她太了解了。
看鄒覺似乎也冷靜了一點,付生玉先去把店門關了,省得傳出去不好聽的話。
隨后付生玉打開小太陽,一邊點火爐一邊說:“我今晚已經在警察局待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洗清嫌疑回來,你就不想知道你妹妹妹夫怎么死的嗎?”
聽了這句話,鄒覺終于放下手中的筆,走近一些:“怎么死的?”
“黃微是胸骨斷裂扎進了心臟里,你妹妹鄒米是被人用鐮刀割了脖子,警察來我這查過了,我沒有鐮刀,也沒有殺你妹妹妹夫的動機。”付生玉說話間點燃了火爐,開始煮涼透了的茶水。
鄒覺將紙條舉到付生玉眼前:“那她既然有你的聯系方式,為什么還要把紙條傳給我,而不是直接找你?”
聽罷,付生玉也覺得很奇怪,抬頭仔細看了下這張皺巴巴的宣紙,遲疑著說:“或許,不是讓你找我,是來錦衣裁縫鋪,找我奶奶。”
付生玉掃了一眼鄒覺還捏在手里尺寸不小的毛筆,端詳著上面的花紋:“鄒先生,你們家如果是做這個行當的,那鄒米小姐讓你來找我奶奶,大概是希望你們合作。”
延續了幾千年的民族,各種能力幾乎玩出花來。
比如說,身上的衣服,還有,可以用任何載體繪制的畫。
“古有秘畫師,畫皮畫鬼畫人心,我說得對不對?”付生玉取了新的杯子,給鄒覺倒了杯茶。
鄒覺愣了愣,收回舉著的手:“你奶奶是誰?”
“吳福春,”付生玉拉了椅子給他坐,“所以說,凡事得查清楚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這回,鄒覺真正收起了毛筆,在付生玉對面坐下:“我不是信你,我信你奶奶吳女士,她的孫女,不會很差勁的。”
付生玉輕輕笑起來,感覺自己還沾了奶奶的光:“行,既然這樣,不說清楚你心里也著急,我說一下我知道的……”
接著付生玉就將自己那天做了什么、還有在警察局里聽到的東西都給鄒覺說了一遍。
說完后付生玉喝了口茶潤喉:“我知道的情況就是這樣,警方那邊應該差不多要通知你了,你去看一下,你妹妹妹夫的尸體到底什么情況,很多時候,警方看不出來的東西,你們自己家的人,或許能看出什么來。”
“你是說……”鄒覺皺起眉頭。
“你妹妹不至于一點線索都沒留下,你們有這樣的傳承,畫東西,不是最簡單了嗎?”
當晚鄒覺在錦衣裁縫鋪暫住下來,反正兩進的院子,還帶著二三層的小樓,房間多得是。
第二天一早,鄒覺果然收到了警方的通知,希望他過去認領一下鄒米的尸體,而黃微的家人還要兩天才能到。
鄒覺是自己去的警察局,他不太適合跟付生玉一塊過去。
付生玉一個人在家,思考著鄒覺說的情況。
跟警方查到的資料差不多,鄒米因為體質特殊,用特殊手法畫出來的東西跟鄒覺是不一樣的。
用通俗點的說法就是,鄒米如果要繪制畫中仙一類帶著活物的東西,只需要用到自己的血液,而鄒覺則是畫什么東西就要用到那樣東西的部分組織。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鄒米的天賦是要強過鄒覺的。
只是鄒米從小就文靜,只喜歡畫畫,所以沒怎么練功,武力值頂多是個普通男性的水準,力氣還沒那么大。
鄒米一直被家里人慣著,天真又善良,骨子里還帶著一種搞藝術的浪漫,很喜歡到處采風畫畫。
她畢業后跟丈夫結婚,每年都要抽空跟丈夫去找山清水秀的地方放松自己,她去畫畫,丈夫就去攝影,從來都沒出過事。
況且黃微那么大個子,就算遇上人販子都不用擔心對方來找麻煩。
直到這次,鄒米跟鄒覺說,她要跟黃微辦五周年紀念日婚禮,不過那時候快過年了,所以想把五周年蜜月提前過了,去一下之前沒去過的地方。
之前一直都沒事,鄒覺就只讓她玩得開心,以為這次跟前面的許多次都沒什么不同。
再后面,兩人就沒聯系過了,直到鄒覺忽然收到鄒米送來的紙條,他不明白妹妹為什么突然用兩人之間的特殊聯系方式送來一張莫名其妙的紙條,而不是直接聯系自己。
鄒覺想聯系鄒米問一下什么情況,結果電話打不通,有時候鄒米在山里也是聯系不上的,他以為這次也一樣,就每天聯系一次鄒米。
第一天的時候還能安慰自己沒事,第二天還聯系不上就有些奇怪,第三天他開始找人詢問鄒米去了哪里,第四天準備出發找鄒米,第五天就在熱搜上看到了自己妹妹死亡的消息。
從收到鄒米死亡消息那天開始,鄒覺就趕來了云城,在警察通知他之前,一直跟著警察查案,他不會放過兇手。
所以在發現警察第一個帶走的嫌疑犯就是留紙條的人后,他當晚就埋伏好了,只等機會下手。
他不在乎什么后果,他只要給鄒米報仇。
可是,付生玉也不太可能是兇手。
摻和鬼神事的人都短命,吳福春能活這么久,足以證明她行得正坐得端,她的孫女被她教養,肯定也不會差到隨意殺人的地步。
付生玉想著鄒覺提供的線索,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鄒米跟黃微,或許不是在云城內死的!
中午鄒覺神色頹唐地回來,因為尸檢還在繼續,他不能帶鄒米回來,必須留她孤零零在那個寒冷的地方。
鄒覺回來后還沒開口,就聽付生玉說:“鄒覺,我問你件事,如果你妹妹在死前給自己畫了個活著的自己,那是不是意味著,她還能繼續活下去?”
話說得有些拗口,鄒覺反應了好一會兒:“你的意思是說,我妹妹可能在臨死前用自己的血復制了個自己出來,所以才會像突然死在家中一樣?”
“對,你不是說,她只要用自己的血就能畫出任何東西嗎?”付生玉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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