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女孩身上的傷不少,加上四肢無力,測量尺寸全靠付生玉動作,比量一個正常人要費勁很多。
花了一個小時細細量完,付生玉換了張單子開始問女孩想要的款式。
本來這應(yīng)該是最難的一道程序,因為女孩看不見,現(xiàn)在知道她能寫字,倒方便很多。
付生玉問一個問題就伸出手讓她在自己手上寫字,慢慢談?wù)撝胍念伾⒁麻L、點綴品……
等全部填完單子已經(jīng)凌晨三點多了,女孩卻看不出一絲困倦,付生玉有些奇怪,便在收拾好東西后問她:“小姐,你累了嗎?我喊英姨過來?”
女孩點點頭,應(yīng)該是累了的意思。
付生玉背起箱子,同她說:“那好,我要回去了,記得我叫付生玉,付錢的付,生死的生,玉石的玉,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guī)兔?那就在心里喊我的名字,只要我還在山里,我就能聽見。”
跟女孩告別后付生玉去開門,英姨在外面站著,看到她出來,急忙過來問:“怎么樣了?”
“量完了,”付生玉忽然大步走出來,還反手關(guān)上門,“英姨,你們家小姐可不是你說的,單單不良于行啊,到底怎么回事?”
英姨沉默一會兒,悲痛地說:“主人家以前出了事,只有我們幾個老奴還跟著他們,不然,以他們遭的罪,早就撐不住了!”
付生玉皺起眉頭:“到底什么事連小孩也不放過?”
“……”英姨踟躕地看看她又移開視線,看起來十分無措,“付老板,你別問了,很多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我們就什么都挽回不了,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塵埃落定,好好過日子,比什么都強不是嗎?”
這樣的話付生玉反駁不了,并不是每個受到傷害的人都想報仇,也會有這樣想著將來就好好過日子、余生過得好就可以了的人。
付生玉張了張口,到底沒多說什么,只是說:“你家小姐說衣服不急,可以等量完全家尺寸后再做,我最近會在山下開工,你需要我上來量尺寸再聯(lián)系我吧。”
“好,辛苦付老板了。”英姨輕聲說。
接著英姨送付生玉到門口才返回去照看自家小姐,而付生玉出了門后回頭看向那扇緊閉的大門,緩緩出了口氣。
看了許久,付生玉轉(zhuǎn)身往山下走,她需要確認一件事。
回到山下的時候忽然飄起了雨,山中下雨不是好事,一來山路泥濘還有可能引起塌方,二來雨水滲入墓穴入口的話對考古工作很不利。
付生玉趕在天亮前回到了基地,因為下雨,她都沒空去找人問自己想知道的事,而是先找到鄒覺,問他現(xiàn)在什么情況。
老天要下雨是攔不住的,鄒覺穿著雨衣在跟其他老師一塊試圖搶救入口。
然而春天雨水本就多,要不是經(jīng)常下雨,這個墓穴也不會凹陷下去被鎮(zhèn)上的博主拍到。
“現(xiàn)在雨還不大,我們在入口處控水就行,但是如果這個雨不停,還越下越大的話,我們就做好墓穴出事的準備了。”鄒覺無奈地跟付生玉說。
付生玉撐著傘:“我記得墓穴一般都有排水系統(tǒng)的,你們沒找到嗎?”
“找到了外圍的,但是因為盜墓賊打的入口,斷了,我們試著再往里找找看,如果確定只有這一條的話,后續(xù)進入就懸了。”鄒覺苦笑。
沒有排水系統(tǒng)的墓穴被大雨沖刷會比其他墓穴更脆弱,被水淹都不是什么問題了,就怕表面泥土撐不住導(dǎo)致塌方。
一旦入口處出現(xiàn)問題,他們就沒法下墓,下了也要做好出不來的準備。
付生玉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只能跟著一塊搶救。
午休的時候武方和他們從墓穴里回來了,全部一身狼狽,不僅如此,還有人受了傷。
基地里有隨行的醫(yī)護人員,一個全科醫(yī)生、一個外科醫(yī)生還有兩個護士,都是怕在山里出問題請來的。
武方和他們帶著受傷的人沖進了醫(yī)療帳篷,看樣子受傷挺嚴重的。
警方的事情別人不好問,作為武方和的朋友,付生玉跟鄒覺帶著食物過去詢問到底出了什么事,要是墓穴下面不安全,他們就要另外做準備了。
醫(yī)療帳篷挺大的,里面站了這么多人也還有落腳的地方。
付生玉走到武方和身邊,輕聲問他:“怎么回事?”
武方和疲累地揉揉額角:“我們下去做痕跡檢查,不小心走得太里面,遇上了機關(guān),本來我們打算往外面退的,按照楊哥說的,遇見機關(guān)只要往出口退就沒問題,但是那個機關(guān)很奇怪,好像一定要把我們往墓穴深處逼,加上里面沒有燈,我隊友就受傷了。”
醫(yī)生在給傷者做手術(shù),拉著簾子,看不到里面什么情況。
“正常情況墓穴的機關(guān)都是逼退侵入者為主,只要退后或者走過機關(guān)就不會再被攻擊,楊哥沒說錯,是這個墓穴有點問題。”鄒覺跟著他們喊楊哥,對武方和解釋了一下。
武方和熬了一天一夜,雙眼通紅:“為什么會這樣?”
知道武方和隊友受傷了心里不好受,鄒覺拉著他出了帳篷,帶他去做文物研究的帳篷,準備給他看一下目前整理出來的資料。
看他們離開,付生玉也跟了上去。
下雨要搶救文物,教授們匆匆忙忙的,都沒空打招呼。
鄒覺帶著兩人來到自己的桌子前,拿出一份目前最新整合的資料給武方和看。
“看看吧,情況有變,我們昨晚剛更新了墓穴屬性,我們認為,這應(yīng)該是個殉葬墓,而且是比較不人道的殉葬,所以,那些機關(guān)是為了不讓里面還活著的人出來的。”鄒覺解釋說。
根據(jù)石棺和女尸的情況推斷,女尸死前經(jīng)受過很嚴苛的刑訊,身上都是傷口,甚至傷到了骨頭,而且還活著的時候被灌下了水銀。
石棺的棺壁上還留有水銀的痕跡,目前判斷女尸的死因是水銀中毒。
一個活生生的人被這么殘忍地殺害,從墓葬歷史上來講,只有罪人殉葬、祭祀兩種。
活人獻祭在古代并不少見,愚昧的人們覺得主要獻出生命就能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卻不會用自己的生命,這就衍生出了讓他人獻祭的行為。
至于殉葬,一般用在皇室上,主要是皇室怕外戚專權(quán),一度流行去母留子,或者把沒有孩子的妃嬪雖先帝下葬。
不過這樣的殉葬文化并不會活葬,畢竟生前享受皇家榮耀,就算要死了也不應(yīng)該這般屈辱,都會給個體面的死法。
而女尸被人刑訊過,死法極其痛苦的同時還是活葬,那只有一個可能——罪人殉葬。
可能是罪人家屬、可能是罪人本身,總之,應(yīng)該是犯了什么誅九族的罪,在證據(jù)確鑿后被實施了活葬。
不過也有例外,就是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死者有罪,那就干脆直接都弄死,來個死無對證還得說他們畏罪自殺。
一通資料看下來武方和頭昏眼花:“所以說,這個墓穴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好好安葬,而是要困死在里面的人?”
鄒覺點頭:“對,那些機關(guān)并不單純針對入侵者,應(yīng)該是怕有人進去救人,才把機關(guān)設(shè)計成那樣,這樣的話不管是救人的還是那些殉葬者本身,都會死在里面,你們能出來真是萬幸。”
提到這個武方和臉上難免有些慶幸:“哎,都活了下來是好事,一些盜墓賊留下的東西我們也帶出來了,但是其他痕跡都被機關(guān)破壞得七七八八,想再找到證據(jù),下一次只能往更深的地方走。”
往更深的地方意味著更危險,這次能好好出來已經(jīng)是運氣,下一次呢?
下一次,他們還會不會有這樣的運氣?
付生玉嘆了口氣:“要不,下次我跟你們一塊進去吧?我奶奶曾經(jīng)參與過好幾個大墓的挖掘,我都也跟著去過,有經(jīng)驗,而且以我的能力來說,帶路不成問題。”
跟吳福春曾經(jīng)參與的考古大墓相比,今天發(fā)掘的墓穴只是小兒科。
下墓要講經(jīng)驗的,古人的智慧不可忽視,平時警察們的作戰(zhàn)場地沒有古墓,缺乏經(jīng)驗就容易出意外,尤其是他們不具備辨認機關(guān)的能力,更容易觸發(fā)機關(guān)。
武方和猶豫了一下:“可以嗎?可你不是有工作?”
這次三個人過來都有彼此要做的事情,今天還是三人到了這里后第一次聚在一起。
“她不在的時候我跟著下去吧,你們的安危是一方面,破壞了很多文物我們也心疼。”鄒覺接上話頭說。
對于這個安排,三人都沒意見,付生玉倒是有些揶揄地看著鄒覺:“鄒覺,你明明可以下去的,為什么一直窩在這啊?”
哪怕鄒覺是自己家族里最菜的,可也比普通的教授強,怎么別人都下去了他不下?
鄒覺摸摸鼻子,一副虛樣攤成餅狀靠在椅背上:“我晚期了,不太想動。”
“對,懶癌晚期!”付生玉白他一眼,“對了,你們知道怎么找那幾個向?qū)幔课蚁胝冶镜厝藛桙c事。”
武方和被鄒覺逗得發(fā)笑,終于感覺輕松不少,說話都放松許多:“你找向?qū)ё鍪裁矗恳ツ睦飭幔俊?
付生玉回道:“我不是在山上給一戶人家做衣服嗎?我總覺得那戶人家奇奇怪怪的,可別是遇見鬼了,所以想找本地人問問知不知道山上那些宅子到底什么情況的。”
“世界上哪有鬼啊?”武方和忍不住說,雖然他自己也沒法完全反駁自己就是了,趙家村的事還歷歷在目呢。
“沒有鬼就是有人裝神弄鬼,問清楚也好啊。”鄒覺聽出了付生玉的弦外之音,立馬給她打圓場。
有人打圓場就不用想奇怪的理由,付生玉忙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們現(xiàn)在在查盜墓案,那可能山上的人身份不一般或者跟盜墓賊有接觸呢?”
幾個大帽子扣下來,武方和一時間想不到拒絕的理由,就說:“我給你聯(lián)系方式,不過,如果真的有問題你得聯(lián)系我們,盡管你能力很強,可抓犯人是我們的職責(zé)。”
付生玉認真點頭:“放心吧,我有分寸。”
之前找的向?qū)Ю镏挥幸粋向?qū)蔷秸业模硗鈨蓚的聯(lián)系方式在基地一個負責(zé)交通的老師手里。
本來校方只找了兩個向?qū)В饕菫榱诉M出方便,后來警方要來,他們不想麻煩校方,就提前聯(lián)系安洛鎮(zhèn)派出所多聯(lián)系了一個向?qū)А?
沒想到最后因為多邀請了云城大學(xué)的老師跟學(xué)生,反而跟云城警方湊一趟了,即使如此,來的那天三個向?qū)б琅f都來了。
武方和把聯(lián)系方式給付生玉后跟她說:“查消息不能只問一個人,每個人的記憶都是會欺騙自己的,也容易有誤差,所以你得都問一下。”
剩下兩個向?qū)У穆?lián)系方式是鄒覺去問了負責(zé)的老師要來的,直接發(fā)到了付生玉手機上。
山上信號弱,基地做研究要聯(lián)網(wǎng),所以拉了線,可以短距離有網(wǎng),出了基地大概五十米就會進入沒有信號的狀態(tài)。
付生玉看著手機上的三個聯(lián)系方式,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等等,他們不是都在基地里嗎?”
鄒覺搖搖頭:“不是,輪班的,他們熟悉山路,每天早上來,下午走,說是山里不安全,晚上堅決不在這邊過夜,人多也不行。”
“靠山的民眾都這樣,在他們的認知里,山供養(yǎng)他們,也會吃人,就跟海邊一樣,可以捕魚,但沒人會把自己的命交給大海。”武方和解釋了一下。
“那這樣的話,今天只能問一個人了。”付生玉無奈長出一口氣,跟兩人說拜拜,趁現(xiàn)在人沒走,趕緊去問一下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向?qū)б话氵^來后都在基地門口的警員休息帳篷,聯(lián)系向?qū)е氨緛碛邪才艑iT帳篷的,結(jié)果向?qū)兌疾辉敢饬粝聛磉^夜,所以現(xiàn)在向?qū)儼滋炀透瘑T們一塊休息,偶爾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帳篷里。
付生玉走過去在帳篷外看了看,見到眼熟的小哥才走進去:“向?qū)「纾裉焓悄氵^來呀?”
坐在帳篷里玩手機的就是來那天跟了警方大巴的那個向?qū)「纾行┮苫蟮靥痤^,看到付生玉那個大箱子才想起來她是誰。
畢竟付生玉那個大箱子太好認了。
“是你呀小姑娘,你找我有事嗎?”向?qū)「缡掌鹆耸謾C站起來,以為是找自己帶路的。
付生玉走過去,招呼他坐下:“你先坐,我就是想問你點事。”
兩人面對面坐下,向?qū)「琰c點點頭:“你問。”
“是這樣啊,我在山上的那個宅子給那戶人家做衣服,但是呢,我老覺得他們家怪怪的,周邊好像也沒見過其他人,小哥,我不會是撞鬼了吧?”付生玉裝作有些害怕地問。
向?qū)「缏犃耍m結(jié)地撓撓臉:“啊,這個啊……其實吧,我們也不太清楚的,你知道,山里的情況我們外面的人想知道肯定不容易,還有吧……”
“還有什么?”付生玉追問。
“這個……你聽過了就當(dāng)我胡說也行,我們這呢,有個說法,就是山上那一片宅子啊,存在很多年了,沒人知道上面住的是什么人,也沒人知道為什么會有那樣一個宅子出現(xiàn),但我們所有人都覺得,它就應(yīng)該存在在那。
“而我們第一次上山之前,老人們都會說,不要去打擾宅子里住的人,不然的話,會被宅子吃掉當(dāng)成替身的,當(dāng)然,替身不替身的,說不定是老人家給我們講故事。
“我們也見過一些人從宅子里出來買東西,看起來就是普通的人,可能只是很多年前躲避在山上的人而已吧?挺神秘,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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