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聽起來是很奇怪, 一般人并不會特地到另外的地方買一件款式老舊的壽衣,就不說這件事是否正常,普通人家總要避諱的。
而受害人的母親死因不明、下葬信息不明, 仿佛死亡后存在于世間的唯一證明就是自己兒子給自己買了一件便宜的壽衣。
付生玉思索了一下其中關聯, 問:“那劉隊長你是懷疑受害人殺了自己的母親?”
“……”劉隊長頓時哭笑不得, “沒有證據的事我們不會這么懷疑的,只是我覺得受害人母親的死亡很不透明,所以想查一下母親的死亡跟受害人的死亡之間有什么聯系, 比如說, 仇殺、連帶殺人等等。”
這么說付生玉就明白了:“那我明白了,劉隊長你是想通過受害人的母親看一下受害人是否還得罪了什么人, 這種事從鄰居跟同事來問肯定問不出什么來, 但母親年紀大了,說不定會忍不住跟自己的朋友、鄰居提到。”
劉錦欣慰點頭,可算是理解清楚了:“對,一般來說碎尸的緣由就三個, 特別仇恨、消除痕跡、殺人藝術, 無論是哪一個,在母親那里,肯定都會更先一步比兒子察覺。”
母親有所察覺后被殺人滅口并不是不可能, 所以,母親的死因在這當中很關鍵。
如果只是普通的壽終正寢,那破案方向可以換一換;可如果當中有關聯,那必然就要拍法醫過去對受害人母親重新做一番調查。
現在人手不夠,劉錦只能派一個刑警帶付生玉去受害人母親的家鄉。
武方和最開始拿出的個人檔案是受害人的,讓付生玉拍下照片,多少背下來一點到時候好跟當地人問詢。
拍完照片后付生玉翻了下:“沒有母親的嗎?這樣我怎么知道是誰?”
“哎, ”武方和嘆了口氣,“沒有檔案,她年紀挺大的,老一輩的人檔案基本只有紙質的,畢竟年紀到了每年都會有人死亡,小地方呢就不會把他們錄入數據庫里,我們讓小李帶你過去,一來可以直接去那邊派出所直接查案,二來有問題他方便回來報信。”
“地方很遠嗎?”付生玉只好先背下受害人的檔案。
武方和搖頭:“不算遠,就在隔壁省的f市,不過……可能村子比較難找。”
這時付生玉也看到了受害人的原住址,確實不遠,只是地址長長一串,明顯是市里下屬鎮的下屬鄉,這種小地方估計當地人都不知道多少。
付生玉當天就跟著叫小李的刑警一塊出發,他還帶了個實習法醫助理,特地從姚若蘭那借的,聽說借人的時候姚若蘭差點沒背過氣去。
本來就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劉錦還來借助理去查一具一年前的尸體,實在不可理喻。
小李跟法醫助理小何一輛車在前面,屠亦跟付生玉坐的小黃車就在他們后面。
受害人叫廖當祥,父母都是無業居民,小時候在鎮上的小學念書,后來成績不錯就上了f市的中學,從初中直接念到高中,后來參加高考到了云城的一個二本大學。
之后廖當祥在云城一邊打工一邊念書,很少回老家,畢業后更是直接留在了云城,他在云城做一點小生意,那個年代基本只要肯干,肯定能賺到不少錢。
廖當祥賺到錢后買了他死亡小區的一個套間,第三年就忽然冒出來個女兒,鄰居猜測,這個女兒應該是他前女友給他生的。
只是廖當祥不知道為什么一直不跟前女友結婚,孩子就被前女友丟給了他,鄰居還有人覺得前女友不負責任,怎么能生了孩子就不管了呢?
考慮小女孩失蹤,警方還特地問了平時小女孩平時跟父親關系怎么樣。
鄰居都說關系看起來不錯,平時女孩兒很照顧父親的,會做家務、打掃屋子、成績好、乖巧聽話,大家都很羨慕廖當祥有個這么懂事的女兒。
因為鄰居的說法,警方就排除了廖當祥女兒是主動離家出走的可能,更傾向于是否在找母親路上出現了什么意外。
在案情不明朗的時候,警方并沒有直接下定論,只是根據鄰居們的口供會做出一個傾向性判斷,之后再跟著繼續查,有實際證據后才會確定下來。
云城去f市有高速,差不多一天就能到。
小李跟屠亦連開一天車,晚上都沒休息,第二天到了f市,小李累得不行,不敢再開了,就找了地方先休息,打算睡個午覺再到鎮上詢問。
廖當祥的戶籍鎮叫普平鎮,離市區大概一個半小時路程,他們午后過去也趕得及去派出所查找檔案。
簡單休息過,四人重新啟程,在下午四點到達普平鎮派出所,只是下午四點,派出所里就沒什么人了。
小李拿著劉錦單獨給他開的調查令去找派出所的所長說想查檔案。
所長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看到小李的調查令,有些無奈地說:“同志,你要查,我們肯定配合,只是派出所就這么幾個人,你看看是我們幫你一塊找,還是你自己找?”
沒想到整個派出所就幾個人,小李愣住了:“這就是全部人了?”
“對啊,我們小地方,根本沒幾個人考過來,年年招人年年調走,能有幾個人算不錯了。”所長攤手。
小李嘆了口氣:“我這邊比較急,大家一塊找吧,就是廖當祥家的檔案。”
派出所的檔案室小得可怕,里面還塞了無數檔案袋跟各種亂七八糟的紙,全部堆在一起還沒按年代分,現在想查,只能全部搬出來慢慢找。
一群人互相分了一部分打算先把廖當祥那個村子的檔案找出來。
查找的時候付生玉跟一位女警員排排坐,互相認識了一下后,她開始跟人家打聽消息。
“蘭姐,你認識這個廖當祥嗎?”付生玉翻著發黃的檔案問。
蘭姐還懷著孕,看肚子,已經有六七個月大小,她回道:“我聽說過,不過我來得晚,不認識他,你為什么跟著刑警來啊?”
付生玉心中一喜,看來是個知道情況的:“啊,我是證人,他呀,在我家給他媽媽買了件壽衣,給死人下葬穿的,這不,警察就找我來認衣服呢。”
放在錦衣裁縫鋪里的成衣差不多都是吳福春提前做好的,來的時候付生玉想了一路,終于畫了幾張圖紙,可是她并不能確定自己畫的完全沒錯,畢竟太久之前了,她又只是寒假在家,不排除吳福春三月份多做了的可能。
說完,付生玉拿出自己畫好的圖紙給蘭姐看:“不過我不太記得賣給他的是哪一件,蘭姐你見過嗎?”
幾張畫紙被遞到蘭姐面前,她掃了眼:“不用給我看,我也沒見過廖當祥的母親,你跟那位刑警要想知道的話,可以去義莊看看。”
聽她這么一說,付生玉心下詫異:“義莊?這邊沒有火葬場跟殯儀館,還是用的義莊嗎?”
話音落下,付生玉跟小李對視一眼,或許等會兒得分開去查一下了。
蘭姐護著自己的肚子換了個姿勢,她現在坐在地上看資料,壓著肚子不太舒服:“對,殯儀館跟義莊也沒什么區別吧?都是收死人幫忙入殮的,當時廖當祥的母親死亡,是義莊的人過來給她銷戶跟取消身份證的。”
人死后需要到戶口所屬派出所注銷戶口跟剪裁身份證表明這個人已經社會性死亡。
說到這個所長也想起來了,他忙說:“對對對,是有這個事情,那老太太啊,說是在廖家當媳婦,其實結婚證沒有、戶口也不在廖家上面,丈夫死了、兒子不在,她就提前去義莊跟人商量好,付了錢,說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就讓義莊代替她兒子辦葬禮。”
如果是小一輩的青年做這樣的決定并不奇怪,可一個文化程度不高的老太太還給自己準備后事,那她的一輩子得多孤苦伶仃?
小李忍不住問:“廖當祥不是還給她帶了壽衣嗎?怎么是義莊辦的呢?”
所長搖頭:“這我們就不知道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們雖然是當警察的,可也不好總盯著人家家里事問啊。”
這世道就這樣,很多事情只要蓋了個“家里事”的名頭,報警了警察也不好處理。
事已至此,光在這查檔案明顯不夠,付生玉就跟小李商量,她想跟法醫助理小何先去義莊看看,要是還能問到什么,說不定能開棺查看一下。
得虧小地方還沒流行火葬,都是土葬,只要得到允許挖墳開棺,再次進行尸檢不成問題。
小李同意了,讓付生玉注意保護小何的安全,他只是個法醫助理,萬一出什么事來不好跟姚若蘭交代的。
付生玉讓他放心,拿了張地圖就帶上小何走了。
小何是個沉默寡言的青年,去找義莊的路上都不怎么開口,只有付生玉找他看地圖的時候會說一下方向跟路線。
走了一個小時,天色漸漸暗了,別說義莊,他們走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付生玉用手機照亮地圖,茫然看著荒蕪的山間小路:“這地圖真的沒問題嗎?”
走了這么久,就是鎮子都該出了,他們竟然能越走越荒涼,明顯不對啊。
小何掏出手電筒環顧一圈:“我們的路應該沒錯,難道真是地圖錯了?”
天色已晚,付生玉不敢帶著小何再亂跑,只好先跟他回去,明天再出來找義莊在哪兒。
順著亂七八糟的地圖拐回派出所已經是晚上九點,派出所里只剩下小李跟屠亦還在哼哧哼哧找檔案了。
付生玉進門了看了下,問:“所長他們下班回去了嗎?”
“都是有家的人,不回去不行,我們幾個單身的,就辛苦點吧,對了,你們問到消息了?”小李抬頭看向付生玉跟小何。
兩人一塊搖頭,小何是個不說話的,直接坐下來繼續找檔案,付生玉回道:“不知道是不是地圖有問題,我們走了半天都找不到,而且越走越荒涼,天又黑了,我怕出事就帶小何回來了。”
小李覺得奇怪:“不應該啊,你的地圖我看一下。”
隨后付生玉掏出地圖給他,地圖上還有付生玉畫的路線,按照規劃,他們本應該在兩個小時內找到義莊,可走到六點多,連個影都沒看見。
屠亦放下檔案也探頭去看看,又問付生玉:“付老板,你們大概走到哪里停下來的?”
“不知道,因為大概在這個地方開始,路線就跟地圖對不上了。”付生玉伸手指了一個山口的位置。
地圖上顯示義莊在普平鎮北邊的一座林子里,從派出所過去,比較快的話可以直接從山路走,地圖上也標明了有上下山的路。
付生玉就順著地圖上的山路畫了條線,想著跟著走應該沒問題,誰知道進了山后路跟地圖就不怎么對得上了。
若不是付生玉能記得自己來時走過的路,說不定現在她跟小何還在山里亂逛呢。
聽付生玉一說,小李忽然想起來當時的一柳村案,忙道:“對了付老板,你還記不記得一柳村的地圖?因為地圖是重新改過的,所以舊版跟新版差異很大,會走錯就不奇怪。”
“你怎么知道一柳村案?”付生玉上下打量小李,沒覺得自己見過他。
小李笑了笑:“我是后來跟著劉隊過去抓人的,咱們沒見過面,不過我們隊里都聽說過付老板你,聽說你是個找證據小能手。”
付生玉有些不好意思:“方和瞎說的吧?不是我會找證據,是兇手覺得女性好解決、以及證人覺得女性可以成為同盟托付,所以才方便拿到證據。”
這么一說,小李覺得也是:“確實,我們在辦一些涉及女性的案子上都會讓女警員打頭陣,一來可以讓兇手到證人都卸下心防,二來女警員也更細心能注意到很多證人跟受害人的提示。”
“女警員們都是受過訓練的,我頂多就是運氣好,”付生玉摸摸鼻子,把話題拉回來,“小李,你剛才說地圖有可能不一樣,那得把村子的舊檔案找出來吧?”
小李無奈點頭:“對,我跟小道長剛才已經找到一些相關的檔案了,不過還沒找到地圖。”
剩下的檔案還有很多,他們只能從目前找到的資料里判斷那個叫漢北村的檔案應該在哪一堆檔案里。
目前找到的一些檔案是漢北村的幾個個人檔案,都是男性,看年齡,應該挺大了,或許能知道不少廖當祥母親的事。
四人花了一晚上看完所有的檔案,都顧不上整理了,先把相關的找出來。
早上派出所有早飯,他們還蹭了一頓。
之后派出所的警察陸陸續續上班,小李則是帶著找出來的資料跟劉錦開視頻匯報。
“前一晚付老板跟小何去找義莊,但是地圖不對,他們沒找到就折返了,我們現在找到了漢北村舊一版跟最新一版的地圖,發現那一片區域偶發泥石流跟下雪會壓垮本來的道路,所以地圖一年一換都趕不及路變化的速度,大概只能憑借方向來找了。”小李一邊說一邊將找到的幾份地圖都拍照傳過去給劉錦。
劉錦收到后讓技術組的去幫忙做一下3d的,接著問:“那廖當祥母親的檔案呢?”
小李翻出來一張老舊的檔案掃描傳真過去:“紙比較舊了,我傳真過去,很奇怪的是,廖當祥母親跟廖當祥的父親也是沒有結婚的,也就是說,廖當祥父母跟他自己一樣,都是未婚先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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