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付生玉聽二師姐這么說, 下意識抬頭看了眼靈臺上的諸多小壇子們:“啊?還有白家的?”
二師姐點點頭:“有一些,孩子出生等于是母親跟孩子都站到了鬼門關(guān)前,到底能不能活下來全看命, 而且也并不是生下來就萬事大吉了, 尤其是制造靈嬰。
“正常生育已經(jīng)是很困難的事情,更別說懷孕的同時藥調(diào)整孩子的資質(zhì),挺多靈嬰,生出來后才慢慢死亡, 身體不好的靈嬰被拋棄,當(dāng)作藥物販賣,輾轉(zhuǎn)許久, 有一部分到了三生觀這里。”
“藥物?”付生玉驚呼, 她剛才想過不少靈嬰骨灰到三生觀的方式,卻沒想到事實超出了她的想象力。
二師姐看付生玉震驚的模樣, 無奈笑笑:“很難想象吧?我們當(dāng)時也沒想到, 還是許多年前有人送來給師父的, 說是探望禮物, 那些靈嬰尸體就裝在容器里,第一次看到的時候, 我們都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震驚還是憐憫。”
供奉嬰兒骨灰基本沒法做牌位,小孩子的骨灰燒出來非常少,只能裝滿一個小壇子, 沒有名字,只能在紅紙上寫下嬰兒的生辰八字放到骨灰里。
靈臺上除了鬼嬰壇子,還有一些是鬼嬰干尸,看不出來哪些是白家制造的靈嬰骨灰。
付生玉沉默一會兒:“所以……白家的靈嬰,除了成年后死亡會被做成替換肢體, 嬰兒時期死亡,也會被當(dāng)成藥物販賣……”
“是這樣,我們都不是很喜歡白家的做法,然而靈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并沒有作為人來存在于世上。”二師姐湊近付生玉輕聲說。
“什么意思?”付生玉一驚,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人。
二師姐看付生玉緊張起來,想了下,解釋說:“是這樣的,大部分靈嬰吧,其實沒有靈魂,白家第一批當(dāng)過藥物賣的靈嬰,是有靈魂的。
“可是隨著時間增長,有靈魂的靈嬰會產(chǎn)生自我意識,不再好控制,導(dǎo)致第一批靈嬰基本失敗,后來制造的第二批靈嬰,他們會在靈嬰還是胎兒的時候就毀掉孩子一部分大腦,這樣孩子生出來靈魂就是殘缺的,更好控制。”
付生玉聽完,想到白家族長說過雙胎不好控制,現(xiàn)在結(jié)合二師姐的話來看,應(yīng)該是雙胎不好同時處理兩個孩子的大腦,花那個功夫研究怎么同時處理兩個孩子,不如直接把其中一個胎兒喂給另一個。
這樣既能生出一個更強的靈嬰,同時還能解決雙胎不好毀壞大腦的問題。
只是雙胎依舊有太多毛病,加上雙胎挺難同時存活,哪怕是做試管嬰兒,胚胎其中之一在發(fā)育的時候依舊有可能死亡。
研究樣本少,白家又更想要好控制的靈嬰,干脆就放棄多胎靈嬰,大多數(shù)是像付生玉跟白嬰這樣,生出來后把弱的喂給強的吃。
付生玉來回想著這些事,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奶奶怎么可能直接把我抱回來?白家應(yīng)該直接把我喂白嬰才對嗎?”
在白嬰離開前,她也說過自己并沒有死的,身體被魂牌奪取,她的魂魄才不得已從身體里出來,還被白家放出來找到錦衣裁縫鋪。
當(dāng)年吳福春跟白家到底做了什么樣的交易?
二師姐垂下視線:“這些,我們外人不好多說什么,你奶奶沒說,大概就是不想你知道吧。”
付生玉凝視火盆,感覺自己這么久了,其實依舊沒有觸碰到當(dāng)年的真相,每個人說的版本總有沖突之處,真正可以跟她說出真相的吳福春卻自己選擇了永遠不開口。
白家再來的話,又會說出怎樣的版本來?
還有,今天早上二師姐說的這番話,到底是想提醒她什么?
付生玉才不相信二師姐來供奉還剛好跟她說一半遮掩一半,太假了,明顯二師姐就是等在這跟她說這番話。
紙錢很快燒完了拿出來的部分,二師姐說:“不燒了,這么多零花錢夠他們用的,我得去隔壁繼續(xù)供奉,時辰過了就不好了,付老板一起嗎?”
聞言,付生玉搖搖頭:“不了,我去看看奶奶,來祭拜孩子可以說是善心,其他人我不認(rèn)識,去了挺尷尬的。”
“說得也是,那我就先過去了,香燭紙錢都在另外下的柜子里,付老板你到了靈堂自己拿就行。”二師姐說完,揮揮手離開。
至于付生玉,她等到火盆完全燒盡了才起身,站在一排排小骨灰壇子前,輕輕嘆息一聲,問:“你們知道二師姐說那些話是什么意思嗎?”
“不知道。”
“聽不懂。”
“我們來玩吧?”
……
稚嫩的聲音此起彼伏,每個孩子的聲音都陰惻惻又相當(dāng)清脆,聽起來十分不舒服,中間還夾著各種嘻嘻哈哈的笑聲。
對小孩子倒也不好苛責(zé),付生玉揉揉額角:“算了,問你們也是白問,你們連書都沒讀過,能聽懂啥?”
嬰靈們不服氣,要跟付生玉一較高下,然后付生玉就隨口說了道高數(shù)題,靈堂里瞬間沉默下來。
付生玉輕笑:“果然數(shù)學(xué)才是永遠的神,不會就是不會。”
說完,付生玉低頭給長明燈添了油就離開了,得去看看吳福春,時辰過了不太好。
隔壁靈堂里,二師姐又在燒紙錢,付生玉沒停下,直接過去走到最后一個靈堂,推開門,這次里面沒有老道長在,昏暗的房間里,只有長明燈跟香燭有微弱的明亮。
靈臺分為兩個部分,左邊全是骨灰壇子跟骨灰盒,右邊全是牌位,有牌位的可以知道姓甚名誰,骨灰壇子就認(rèn)不出來了。
骨灰壇子跟嬰靈那邊的差不多,一部分單純就是供奉,一部分綁著紅線,繞得十分緊密,不熟悉人根本沒法解開,只能剪斷。
付生玉大概看了一下就不盯著瞧了,骨灰跟牌位多少也算人家的“身體”,盯著看不禮貌。
吳福春的骨灰盒放在靠近香爐的第一排中間,跟其他骨灰壇子有一段距離,想來是玄淵覺得老太太在這住不久,放了個客人位,方便轉(zhuǎn)移。
“奶奶,我來看你了喲,這邊環(huán)境不錯,你應(yīng)該喜歡,昨天老道長跟你聊了挺久吧?老朋友多敘敘舊,不然一個人怪寂寞的……”付生玉一邊絮叨一邊點香換蠟燭,看長明燈里的燈油只有一半,便找到油罐加滿。
換上新蠟燭跟添油后靈堂里亮堂許多,付生玉彎腰從柜子里找到紙錢,各種都有,不過都是散著的,沒有折成其他樣式。
付生玉干脆拿了一些自己折,銀票折成一堆元寶,還有比較長的一些折成一貫貫銅錢的樣子串起來,等折得差不多了付生玉才開始點火燒紙錢。
燒紙錢的時候應(yīng)該說些吉祥話,或者是讓死去親屬安心的,現(xiàn)在付生玉不知道吳福春的魂魄有沒有跟著來三生觀,不過都應(yīng)該說幾句好聽的。
“奶奶,其他話我說了許多次,感覺你也聽得厭煩,總之呢,白家老盯著你不行,我得解決掉他們,說起來,奶奶你好招人稀罕啊,感覺去哪兒都有找你的人。”付生玉說著忍不住笑起來。
吳福春離開的時候魂魄沒見付生玉,當(dāng)然,死亡之前吳福春其實已經(jīng)交代過后事了,死后見那一兩面沒意義,還不如走得干脆些。
折起來的元寶燒完了,其他硬紙錢無法折,付生玉就拿在手上燒:“奶奶啊,你走紙錢咋不多跟我說點身世問題呢?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白家他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而且他們還老盯著你的骨灰,你說你人都走了,要你骨灰有啥用呢?”
燒掉手里的紙錢,付生玉續(xù)上一張新的,心里想,現(xiàn)在就希望奶奶的骨灰能把白家人都吸引過來,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扔給二師姐去改造教育。
付生玉在靈堂里燒了一早上紙錢,燒到二師姐都供奉完過來了,吳福春還是沒出來見她一面。
經(jīng)過這么多事情,付生玉有點懷疑吳福春到底是不是去投胎了,世間沒有吳福春,卻好像處處是吳福春的影子。
吃午飯的時候付生玉忽然問老道長:“玄淵觀主,您覺得我奶奶投胎去了嗎?”
玄淵喝兩口茶,沒直接回答:“你怎么會問這個問題?”
“因為我突然想起來,要是我奶奶早投胎去了,那您昨天豈不是對著一個骨灰盒說了半天話?”付生玉莫名覺得那場景其實蠻傻的。
該聽的人不在,說話的人,像在唱獨角戲。
玄淵撲哧一笑:“哈哈哈……付老板,你是不是有想問你奶奶的問題了?”
果然瞞不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付生玉點點頭:“算是吧,因為我忽然覺得,每個人好像說得都不是真話,關(guān)于我出生那天的事情。”
在二師姐早上說那番話紙錢,付生玉基本是把白家族長說的版本當(dāng)作真相來看的,就算不完全是真的,應(yīng)該也到了**不離十的程度。
可是今天二師姐指出,靈嬰在白家,還是物品且可以交易的存在,那她當(dāng)年能從白家被吳福春抱走就很奇怪了。
白家明明要把她喂給白嬰的,為什么吳福春還能把她抱走?
況且,付生玉被抱走的時候已經(jīng)斷氣,那就證明她確實把身上的修為跟天賦給了白嬰,除此之外,身體還是藥物,白家沒道理放過一個天賦最強的靈嬰身體啊。
按照白嬰以及付生玉自己的身體情況來看,沒有修為她兩也是大補之物,吳福春真的能那么輕易抱走?還是……花錢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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