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如愿以償地進入了z中，但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級。

        曲頌在最好的重點班一班，許言言分到了二班，在一班隔壁，李子敬也踩著線踏進了重點班的門，在六班。

        本來說好和以前一樣，每天放學都一起回家。但曲頌有時候會留在教室里寫作業；許言言鄰居家的叔叔來接自己小孩時，常常會捎上她；李子敬加入校籃球隊后，回家時間更是湊不到一起。

        所以一切變成隨緣。

        就像程楓說的一樣，高中聚集了更多形形色色的人。半個學期不到，曲頌就收到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告白。

        她發現上了高中后，大家變得好大膽，不再愛搞寫情書那一套，會直接到教室門口把人叫出去，然后說：“能加你的□□或者微信嗎？”

        曲頌其實不太會拒絕別人，但每當有這種情況，她還是會略帶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沒有手機。”

        每一屆新生的到來都會引起高年級濃厚的興趣，不久，高二高三都知道高一有一個學霸美女，但美女對人總是愛理不理，這讓好事的男生們更來勁了。

        這周末，在許言言家寫作業。

        李子敬突然想起什么，開口：“曲頌，你知道現在那群學長都叫你什么嗎？”

        曲頌抬頭看他，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李子敬一字一頓：“冰，山，美，人！”說完和許言言笑倒在地。

        曲頌滿臉黑線，狠狠翻了個白眼，“也太土了。”

        “還有更離譜的啊，”許言言說，“還有人在傳你是同性戀。”

        “……”美女無語。

        “反正校隊里老有人跟我打聽你，我真的煩死。”李子敬戳戳曲頌的肩，“不然你趕緊找一個吧，這樣其他人就都消停了。”

        “就當我是同性戀吧。”

        晚上收到程楓發來的照片，是像撲克牌一樣攤開的信件。

        “本周的情書。”

        曲頌把照片放大仔細看，全是粉粉嫩嫩的愛心。

        “嘚瑟什么呢。”她小聲嘟囔，故意不回。

        過了半小時，程楓打了電話過來。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看到我發的沒？”

        “看到了。”

        “厲不厲害？好苦惱，魅力好大。”

        曲頌“嘁”了一聲：“我也不賴好不好。”

        “說說。”

        曲頌開著免提，正在泡牛奶。

        “我們這兒都不興寫情書了，人家都直接到門口來。”

        “所以到你們班門口找你那些男生，都是跟你表白的？”

        她停下手中攪拌的動作，拿起手機，“你怎么知道有人到我們班找我。”

        “我有線人。”

        “你監視我呢？”

        “沒有！”電話里的人突然放大音量，“我就是想看看誰這么分不清先來后到，敢□□的隊。”

        曲頌輕笑出聲：“幼稚，我要喝牛奶，拜拜。”

        “喝牛奶就不能打電話嗎？我……”

        她打斷程楓的后半句：“你有事打字說，掛了。”

        每次他開始打直球的時候，曲頌就會有點害羞。

        期中考試曲頌考了年級第一，這下在學校里就更出名了。長得好看會學習，而且還不談男朋友，這不就是神秘感拉滿的風云人物。

        “曲頌，能不能教教我這道題呀？”

        說話的是她在新班級認識的朋友，才嘉。

        是一個長得特別乖的女孩，曲頌一開始注意到她，是覺得她名字很好聽，還從來沒見過有姓才的。

        而真正跟她認識呢，是開學的時候，班長建了一個微信群讓同學們加進來，然后把群備注都改成自己的名字。

        曲頌不怎么會用微信，于是瞎操作，不小心把微信群名改成了：高一（1）班曲頌。

        被同桌提醒她才發現自己丟人了，正手忙腳亂地想著改回來，這時她眼睜睜地看著群名被改成：高一（1）班才嘉。

        曲頌當下就覺得，不錯，這人的智商跟她很搭，適合交朋友。

        因為都是班干，平時交流比較多，一來二去就熟了起來，平時也會帶她加入他們的三人小團體。

        “物理作業嗎？我也還沒寫誒，不然你去問問課代表。”曲頌答。

        才嘉又走向物理課代表的位置。

        他叫季望川，初中和才嘉一樣都在三中，成績特別好，但曲頌對他印象深刻的原因是，才半個學期不到，他就已經領了處分。

        這樣的路數，怎么似曾相識呢？

        才嘉說他一直都這樣，成績很好，尤其是物理，可是其他方面都與好學生背道而馳。初中的時候，晨會上被通報批評的是他，五分鐘后宣布物理競賽冠軍的獲得者也是他。

        “好帶勁的人設，是哪個啊？指給我看看，說不定我要追他。”

        走廊上，課間來一班玩的許言言，聽到曲頌的描述后，燃起了劇烈的好奇心。

        曲頌轉向教室：“第三組，倒數第三排，給人講題的那個。”

        許言言搖搖頭。

        “長得還不錯，但我不喜歡他的發型，罷了，我還是追學長吧。”

        這下輪到曲頌好奇了，“學長？你看上什么學長了？”

        上課鈴響了。

        “以后再告訴你！”許言言說完溜回自己班教室。

        程楓馬上要參加進入校隊后的第一場比賽了，這幾天都在忙著訓練，沒怎么跟曲頌聊天。

        如此之下，曲頌才更意識到，自己真的太依賴這種關系了，才這么幾天，她都覺得空落落的。

        她還是不怎么習慣用微信，正無聊著打開了□□空間，大拇指沒有感情地一直滑一直滑，突然停下。

        程楓發了一條動態，文案是“加油”，配圖是他穿著球服的背影。球服上印著22，是曲頌的生日日期，22上面就是兩個大寫字母：qs。

        下邊還有好多條評論。

        “禽獸？”

        “去死？”

        “齊詩？秦舒？”

        都是陌生的id，應該是他的新同學吧。

        “齊什么詩，秦什么舒，是曲頌好不好。”她對著屏幕嘀咕。

        再往下滑看到了眼熟的id。

        張巍：“懂的都懂。”

        方飛宇：“好癡情，我好喜歡。”

        陳煜：“是曲頌吧？”

        嗯，還得是陳煜，高中沒白給你抄作業，我很滿意。

        曲頌一秒變開心，也評論了一條“加油。”

        才發出去不到一分鐘，就收到了程楓的回復，也是這么多評論里唯一一條回復。

        “好的曲頌。”

        他又開始打直球了。

        收到回復的曲頌本頌，樂得在床上抱著小熊直打滾，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的空間從這一刻起多了很多來自h城的陌生訪客。

        寫完作業看手機，發現程楓還是沒給她發消息，比賽應該早結束了啊。

        “比賽結束了嗎？”

        才把手機放下，一陣急促的視頻通話鈴聲響起。

        她心一緊，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給她打視頻，以前從來沒有過。她慌著不知道要不要接，跑到鏡子前理理頭發，又覺得還是沒有勇氣，索性接了，把攝像頭對著小熊。

        對面傳來一陣嘈雜聲，畫面里程楓對著鏡頭笑，眼神有點迷離。

        “我贏了，在慶功宴。”

        他身后忽然涌上來一群穿著同樣球服的人，一個勁地往鏡頭里擠。

        “曲頌！曲頌在哪呢！”

        “曲頌你好啊！”

        “怎么是只熊啊，我們要看曲頌！”

        ……

        對面的少年們七嘴八舌地打趣，曲頌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

        “別逗她了，她有點害羞。”程楓雖然這么說著，但卻是一臉“你們繼續說啊”的得意表情。

        曲頌湊近手機，“祝賀你們，我…我先掛了。”

        然后快速地按下紅鍵，對面的一陣起哄聲也瞬間被掐斷。

        她從緊張和不知所措中回過神來，他這是干嘛，把她介紹給朋友們嗎？這不是只有男女朋友才會做的事嗎？

        不管了不管了，曖昧太上頭了。

        掛了電話后曲頌沒有再打擾他，但看剛剛視頻里的樣子，感覺他好像喝酒了，而且還喝了不少。想發消息提醒他別再喝酒了，但回想剛剛的畫面，還是算了。

        直到晚上十點半，已經鉆到被窩里的曲頌才接到了他的電話。

        “睡了嗎？”程楓的聲音還帶著酒勁。

        “你是不是喝酒了？”曲頌把問句說得像陳述句。

        “就喝了一點。”

        曲頌其實有點生氣，但想想，自己有什么立場和身份去約束他去管他呢？

        “哦，剛剛給我打視頻干嘛？”

        程楓的說話聲帶著笑意：“是他們一直鬧著說要看曲頌。”

        “看我做什么？”

        “好奇唄，被全場mvp印在球服上的女孩子，誰不好奇啊。”

        “……”曲頌真的接不住他的直球，這個人怎么都不會害羞的啊！

        “曲頌。”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而冷靜。

        “我今天帶著你贏了哦。”

        她的心一下子變成軟軟的棉花糖，好像有一只兔子在上面蕩秋千。

        “如果你能親眼看到就好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只剩下重重的鼻息。

        太累了吧，已經睡著了。

        “你很棒，晚安。”曲頌輕輕說。

        從畢業到現在，程楓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大大方方地透著“我喜歡你”這四個字，但在一年前的表白后，他再也沒有說過這四個字，哪怕是現在他們已經變得越來越親密。

        曲頌不止一次地猜測，他都這樣了，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表白了呢？

        比如說剛才，他正經地叫出“曲頌”二字的時候，她又猜他的下一句，應該是“我們在一起吧”或者“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之類的話。

        但依然沒有。

        她其實早就做好了答應的準備，也覺得自己有在向程楓釋放喜歡的信號啊，這個榆木腦袋難道一點都沒收到？

        難道要我來表白？

        曲頌被自己的突發奇想嚇得直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就算借來十個李子敬的厚臉皮，她都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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