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溫軟照著顧聿銘發來的地址找到了那間包廂。

        蔥白的手指剛剛落在門把手上，下一秒，原本緊閉著的門就突然打開。

        溫軟抬頭，不期然對上男人森冷銳利的眸子。

        “你來晚了？”

        依舊是冰冷的語氣，依舊是毫無溫度的眼神。

        “顧……先生，抱歉，我……”

        顧聿銘嘴角勾出嘲諷又怨恨的笑，“溫軟，不是所有的事情道歉都能過去的。”

        水潤的黑瞳一顫，溫軟緊緊抿住了唇。

        是啊，不是所有的事情一句道歉就可以抹平的。

        如果不是因為她，因為她的父親破壞了合同，顧家不會破產，顧聿銘的父親也不會自殺……

        他一定恨透了自己。

        她希望他恨透了自己。

        至少這樣可以讓她的負罪感和愧疚感減少一點。

        她張了張口，內疚像是滾燙的湯圓卡在喉嚨里，既無法咽下，又無法吐出來。

        顧聿銘有些不耐煩她這副樣子，低吼了一聲，“滾進來。”

        扔下一句話，他轉身進了包廂。

        溫軟貝齒緊咬，垂下頭，跟了上去。

        包廂里閃著彩色的燈光，充斥著煙熏繚繞，糜爛的酒味。

        溫軟皺著眉頭，忍不住輕嗽了幾下。

        喬總看著突然出現在包廂里的美人兒，不自覺地多打量了幾眼，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顧先生，這位是？”

        顧聿銘睨了喬總一眼，聲線冰涼，“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女人罷了。”

        話音落地，那天衛生間里的事情浪潮般地涌上溫軟的腦海。

        他傷人的話語，他毫不憐惜的占有，和他深深地憎惡。

        原來不過是她只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女人。

        溫軟攥緊手，長長的睫毛低垂，擋住那自心底攛涌的悲涼。

        顧聿銘就坐在幾步外的地方，手工定制的西裝熨帖得一絲不茍，冷眼旁觀。

        喬總打量著，眼珠子滴溜溜，轉出淫邪的光，“顧先生，我剛剛仔細斟酌了一下，價格的事情，我們喬氏可以再做讓步。”

        說著，他的視線落在溫軟身上。

        顧聿銘狹長的黑眸微瞇起來，“條件？”

        “條件嘛，也不高。”喬總嘿然一笑，露出熏黃參差的牙齒，“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女人，換兩個點的降價，顧先生意下如何？”

        溫軟睜圓了雙瞳，不可置信地看著喬總。

        喬總卻不動聲色地觀察者顧聿銘的反應。

        見男人不說話，喬總便愈發大膽了起來，起身走到溫軟面前，一手攬上女人的纖纖細腰。

        “美女，顧先生看不上你，但哥哥我可以寵著你，怎么樣？”

        腰間傳來的觸感讓溫軟頓時整個身體都變得僵硬。

        她強壓下心里的不適，側首看向坐在真皮沙發上的男人。

        他手擎著杯子，喝著自己的酒，沒有半點阻止的意思。

        所以，他叫自己過來，就只是為了讓她彌補自己的那些罪過。

        溫軟眼神中染上一層悲哀，片刻后，她才找到自己的聲線，“好啊！喬總，我可以伺候您，不過合同的事情……”

        “美人兒都開口了，合同我自然是雙手奉上。”

        溫軟抬眸看向喬總，對方臉上的橫肉和泛黃的牙齒讓她胃里一陣翻涌。

        她忍住惡心，攥緊了拳，望著喬總笑靨如花，“既然如此，喬總，樓上應該有套房吧？”

        至少別讓她在顧聿銘面前那么難堪，哪怕是只保留一點尊嚴也好。

        “當然，樓上2688。”

        喬總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張房卡，

        這張本來是給顧先生和阿瑩準備的，沒想到卻給自己用上了。

        想到這里，喬總激動萬分，摟著溫軟的手正要緊幾分，包廂的門卻被人突然推開。

        眾人望去，溫軟怔了怔，喚了一聲，“路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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