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私下交談
夜風(fēng)冰冷，鼓進樓道，宛如尖錐扎進顧聿銘的皮膚里。
他嘶了一聲，瞇著眼掏出煙，看向一旁沉默的路齊，舉了舉手，“抽嗎？”
路齊想到剛才兩人相擁的場景，眸沉了一分，接過來。
怦然擦出的火點燃煙頭，照出路齊攏緊的眉目。
顧聿銘見狀，嗤然了一聲，“稀奇，路醫(yī)生平常一向自覺自律，愛惜身體，今天怎么要抽煙了？”
路齊透過煙霧，看到猩紅的火光在顧聿銘堅毅的下頜上一芒一芒的顫，仿佛他霎時慌亂的心。
他佯作被煙嗆得呼吸急促，連連咳嗽，“我只是在想事情。”
恍惚間，聽到窸窣聲，顧聿銘抬起頭，往屋內(nèi)光亮處看去。
溫軟在房間床上轉(zhuǎn)了個身，淺淺的鼻息聲，帶著安穩(wěn)的力量。
顧聿銘驀然心定，轉(zhuǎn)回頭，手指夾著煙，落在嘴邊，一瞬間粲出的劇烈光逼得他瞇起眼，“想什么？想溫軟？”
路齊對上他眼底的涼薄，一時沉默。
顧聿銘眼角抖了抖，聲音沉郁下來，“你真在想她！”
他想起她剛才暈倒前沖他說的那番話，厲眉狠狠一皺，“怪不得，她現(xiàn)在敢跟我說那些話了，原來是因為你。”
路齊有些不耐煩，忍不住吼：“你能不能別一扯上溫軟嘴就跟機關(guān)槍似的，逮誰罵誰。草！”
最后一聲，低低沉沉恍惚帶著消音，從路齊齒縫間滾了出來。
顧聿銘一怔，弧度流暢的喉線在黑暗中動了動，還沒來得及開口，路齊就已經(jīng)轉(zhuǎn)過眼定睛他，“好歹被人尊稱顧先生，遇著事都不動一下腦子的嗎？”
路齊看到顧聿銘靠在墻望著自己，煙在他指骨間默默燃燒，掛起一長截的灰。
路齊不由狠狠嘬了一口煙，濃烈的尼古丁使得他嗆了幾下。
顧聿銘這才回過神，掀起嘴皮喝道：“閉嘴，別吵醒人。”
路齊猛然夾緊唇，隨即嗤笑，“顧聿銘，看看你現(xiàn)在這樣。”
顧聿銘微動，煙灰掉落，如羽毛輕揚揚蓋在地上，卻仿佛覆在他的臉上，瞬間黑了一度，“我哪樣不用你說，你自己管好你自己。”
路齊翕嘴，一長串煙霧吐出來，“那么我想問問你，最近這些天出了這么多事，你就沒想過為什么嗎？”
他看到顧聿銘的眉在渺渺光芒里疊如春山，淡淡地笑，“我今天過來的確是看溫軟的”
“你別急，聽我說。”
路齊在他陰霾的眼神中急急開口，“是林晚晚說她不舒服，叫我?guī)退纯矗疫^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李傾玥也在那里。”
顧聿銘輕瞇，黑漆漆的眸子里有星火跳躍，“然后呢？”
路齊雙手插兜，嘴角微彎，“然后她說，溫軟病得很重，想讓我去看看。”
顧聿銘叼著煙自下而上地撩起眼鋒，“她？誰？”
路齊垂下眼睫，正對上顧聿銘那雙深然的目，“這也是讓我考慮很久的地方。”
顧聿銘愣了愣，秋風(fēng)長驅(qū)直入，將路齊的聲音吹得悵遠，“因為跟我說這話的是李傾玥。”
默然半晌，寂寂樓道只聞風(fēng)聲。
然后才聽到顧聿銘一聲冷嗤。
路齊頓了頓，眼瞼耷下，正迎上顧聿銘那雙狹長漆黑的眸，宛如一把利劍，直插過來。
他聽到顧聿銘涼薄的聲音，一字一頓，隨著風(fēng)鑿冰似的傳來，“就算是她提的，那么你呢？你為什么會答應(yīng)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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