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燥的晚風徐徐吹來，拂在顧聿銘的臉上，他應該是冷的。

        可是此刻，他渾身燥熱，脖頸處突突地跳著。

        他不禁抻了抻領帶，“溫軟，你有什么資格對我的事情評頭論足？”

        他沉下聲，語氣不容置喙，“還有，從路齊那里搬出來，到我公寓里住。”

        “我不要。”

        溫軟咬緊唇，淚盈于睫，看得顧聿銘一怔，恍惚過來才哂笑一聲，“怎么？路齊比我好？”

        “溫軟，你以為我在和你商量？”

        顧聿銘站直身，涼薄的眼掃過來，“如果你還心存愧疚，又或者你安心想害了路齊，你大可以盡情在路齊家住。”

        撂下此話，他踅身離開，只留下溫軟一人面對空蕩蕩的病房。

        半晌，她發出一聲嗤笑，伴著窗外沙沙的聿銘葉抖動聲。

        溫軟很快搬進了麓麗公寓。

        路齊那邊顯然是知道其中曲折，所以并沒有打電話來問。

        溫軟看著充滿顧聿銘氣息的房子，心中冷笑。

        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他都能輕而易舉地抓住她的軟肋。

        不過，從前是為了哄她高興。

        現在，是為了掠奪盡她生命里所有的光，讓她墜入更深的淵藪而已。

        溫軟靠在沙發上，想到這，微微閉上了眼，天光照進來，耀得她那層瑩白的臉像是精美易碎的瓷器。

        顧聿銘進來時，正好看到這樣的景象，緊蹙的眉峰在此刻陡然松落，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溫軟聽到響動，側過頭來，迎上男人清俊雋秀的臉龐，眸光微恍，“聿銘”

        輕輕的呢喃，帶來的是她臉色的驟變，失調的語聲，“顧先生。”

        她感受到男人瞥過來的淡淡視線，驀然的，耳膜鼓躁的響，一如她急急跳動的心，

        “這里不會有人來。”

        溫軟抬起頭，勾人的狐貍眼里有著濃濃的疑惑。

        看得顧聿銘有些不自然瞥過目，“那些閑雜人。”

        交纏在一起的細白指尖微頓，溫軟彎起釋然的笑，“那么多謝顧先生了。”

        林城是他的天羅地網。

        麓麗公寓是他的牢籠。

        而她是他豢養的金絲雀，任他宰割。

        驀地，電話鈴響。

        溫軟打開來看，準備接聽時，男人的話傳了過來，“我讓張琛給你換一部手機。”

        溫軟頓住，眸子沉靜地望向他，搖了搖頭，“不用了，顧先生，我習慣用這個了。”

        老式的手機，帶著三年前的氣息，只需要那么一眼，仿佛那些舊日時光的歡笑都能盡情展現出來。

        顧聿銘凝望著，默然下來。

        溫軟接通電話，聽到林晚晚歡愉的聲音傳來，“溫軟姐！你和路齊哥哥在一起了？真的太好了！”

        溫軟下意識地看向男人，低聲回道：“沒有的事。”

        林晚晚的聲音有些凝滯，帶著幾聲訕笑，“那沒有在一起，你怎么住進了路齊哥哥的公寓？”

        握著電話的那只手緊了緊，溫軟按捺住那顆驚惶的心，“房東那邊突然解約，我找不到住處，所以他暫時收留我而已。”

        她沒有說她現在住在哪里。

        但電話那端的林晚晚嘴角已經揚起冷笑，聲音卻照常的甜美，“那溫軟姐，你現在應該還在路齊哥哥的公寓吧？我現在來找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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