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重的雙人沙發(fā)被路齊推出沉悶的聲響，“聿銘？你在開玩笑？你讓溫軟道歉？”

        “你急什么？又氣什么？”

        顧聿銘胸腔震出短促的氣笑聲，“你就這么急著給她抱不平？不是她自己也說了，她推了李傾玥？”

        他的目光斜過來，帶著一如既往的蔑視，看得溫軟瞬間心緊，訥訥聽著他薄涼的話，“所以，她不該道歉？”

        “聿銘，你”

        “路齊，顧先生說得沒錯，”溫軟打斷了他，一雙明澈眸漾著水波看過來，“我推了李小姐，我是該道歉，為了表現(xiàn)我的誠意，我也希望，當著顧先生和李小姐兩人的面，一起道歉。”

        她從來都無所謂對錯。

        只有所謂肚子的那個小生命。

        顧聿銘看著她眸底袒露出的平靜，有一種類似心慌的情緒，猝不及防的，爬滿整個心底，爬得他遍體生涼。

        電話那端，林晚晚甜糯的聲音輕柔傳來，“顧哥哥，你們在哪里？我和玥姐姐現(xiàn)在就過來。也正好，我覺得今天這件事當面談要好點。”

        當面談？

        路齊握著杯子，眸色冰冷地看著手挽手進來的林晚晚和李傾玥，手指輕輕捏緊。

        林晚晚狀無所覺，沖著他們就笑，“顧哥哥，路齊哥哥，還有溫軟姐。”

        最末語氣微微凝滯，聽得溫軟心頭咯噔一下，不自覺地想起拉開簾子時撞上的那雙震驚眸子。

        李傾玥踩著高跟，恨然望著被顧聿銘一手包攬的溫軟，“聿銘。”

        略帶哭腔的音，讓顧聿銘陰郁地沉了眉，“你摔到哪兒了？”

        明明是問候的話，但他連正眼都不帶施舍的舉動，讓李傾玥瞬間涼了心腸。

        一如那個時候，在醫(yī)院里，溫軟明明什么都沒做，只是站在哪里，就讓她輸了個遍體鱗傷。

        莫名的，李傾玥握緊拳，尖長的指甲摳著掌心，隱隱的顫。

        林晚晚見狀，眸色一閃而過不快，嘴邊卻耷拉下來，撅起略委屈的弧度，“玥姐姐，摔得可疼了，我聽見好大一聲。”

        像是反應過來什么，她倏爾捂住嘴，有些歉意地看向溫軟，“溫軟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在說事實。”

        “你說事實就說事實，是這個意思就是這個意思，別吃肉還撇腥。”

        路齊不掩鄙夷的話，讓林晚晚臉色難看，卻仍是掛著笑，僵硬地看向他，“路齊哥，我知道你是替溫軟姐不平，但是，事實的確”

        “我沒有說不是我。”

        一直默然旁坐的溫軟忽而開了口，抬起那張清麗的面容，略過林晚晚，直視李傾玥，然后站起身，深重地鞠了一躬，“李小姐，對不起，我推了你。”

        她就站在李傾玥的面前，觸手可及的地方，是伸出手就能狠狠扇她耳光的距離。

        但李傾玥忍住了。

        就像林晚晚說的，她們要的，不是她的妥協(xié)，也不是要的讓聿銘知道她肚子里的孽種。

        而是要逼到她至于絕境時的臨門一腳。

        李傾玥冷冷瞇眸，霎時，她勾起唇，“我其實并不是要你道歉，我只是介意你劃破婚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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