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

        醫生抬眸看了一下溫軟，見她神色篤定，臉色微沉，“你這病，是先天，還是后天？”

        溫軟眸子亂顫，猶豫了瞬，才費勁地抿著唇回：“后天。”

        醫生吁了口氣，笑起來，“后天的話就不怕，大概率是不會遺傳的，不過你要保持身心愉快，也要穩定病情，不然，懷孕期間病情發作，別說遺傳不遺傳了，就是胎兒的安全都很難保證。”

        語氣輕快帶著讓人如釋重負的力量。

        溫軟忍不住淚流，喟然有聲，“謝謝醫生，謝謝你”

        她哽咽住，顫巍巍的泣音，還有瑩白的小臉上劫后余生的喜悅，都看得醫生也忍不住高興，“這有什么，別哭了，好好調整情緒才是！”

        溫軟在醫生的打氣中走出了房間，路齊跟在身旁，腳步輕晃晃的，語氣帶著笑聲，“這下放心了吧。”

        溫軟點了點頭，抬起彎彎似月牙的眸，“對不起，害得你跟著我跑上跑下的。”

        “這有什么。”

        路齊笑出聲，視線掃過女人睫尖上那晶瑩的光點，喉嚨滾了滾，語調閑散，“就當是替我爺爺來考察考察其他醫院了。”

        溫軟這時才想起，路齊家里是世代為醫，雖然不如顧家那么為人皆知，但一直受人敬重，家風也高儒亮節，對后代品行教育極為苛刻。

        路齊也因此行事一向溫雅，極少發怒。

        這樣的人，本來不用管理自己這些爛攤子的。

        也不會因為自己被推到緋聞的頭條，受盡閑言碎語。

        路齊將她的默然看在眼底，調侃一句，“你別想那么多，平常一天到晚也就是醫院和家里，沒有事做，跟著你跑一跑其他地方還挺好的，算是緩一緩心情。”

        溫軟‘嗯’了一聲，帶點輕微的鼻音說：“謝謝你，路齊。”

        路齊一怔，倏爾笑了起來，“是不是每次都要謝我，你要真的想謝我，那就好好照顧好自己。”

        溫軟那雙琥珀色眸子微微動了動。

        她緩慢抬起眸，目光里帶著不可置信的，迎上路齊清俊的臉龐，看到他嘴角噙起的笑，如此的溫和，如此的明媚，如此的顯而易見，他的心意。

        她不動聲色地迅速垂下頭，輕輕又心急地‘嗯’了一聲，“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顧聿銘到醫院時，正看到二人面對面站著，迎著光，女人那頭栗色的頭發閃出金色的芒，而她白皙的臉上那抹笑容像是一把尖刀，橫插過來，直達心臟。

        顧聿銘眸色一沉，默然走過去。

        偉岸的身子托出長長的影，壓進溫軟的眼里，不由得驚呼，“顧先生。”

        顧聿銘看到她臉上的笑意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措的慌亂，厲眉狠狠一擰，“這就是你辭職的原因？”

        他的聲音像是切著齒擠出來的，聽得溫軟心尖一顫，正要解釋。

        一旁的路齊卻是主動開口，“她是出來看病。”

        看病兩字，敲得顧聿銘倏地沉默下來。

        他想起之前路齊的話，狠壓住勃然的怒意，沉目看向溫軟，“跟我回去，不要以為我請了阿姨，你就不用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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