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身后女人的抬頭，顧聿銘心頭的那點疼痛奇異地得了緩解。

        他點了點頭，“知道了。”

        也沒說自己到底吃不吃。

        不過看到溫軟再次垂下頭，置若罔聞的樣子，顧聿銘忍不住語氣沉了起來，“還是得去醫院檢查一下。”

        路齊還沒反應過來，身后的溫軟就已經斬釘截鐵地搖起了頭，“我不去。”

        顧聿銘扯了扯嘴角，“由不得你去不去，你肚子里的是我的種。”

        這句話在宣告主權，澆滅了路齊眼里希冀的微光，也逼得溫軟抬頭直視他，“顧先生，我累了。”

        聲音很輕，混合在秋風里，透出濃濃的疲憊。

        顧聿銘不由想起剛才兩人的對峙，她紅著眼的質問，毫不留情的舉動，還有那句‘是你殺了他’。

        狹長的眸輕輕瞇起，轉瞬，顧聿銘便道：“那你休息，明天再帶你去醫院。”

        這次溫軟沒有反駁，她目送著兩人走遠，才躺上了床。

        等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

        阿姨過來敲門，看到睡眼惺忪的溫軟，聲音和柔，“溫小姐，今天你要去檢查，需要空腹，所以我沒有做飯，你收拾好了快下去見顧先生吧。”

        溫軟沒有回答，安安靜靜地下了床，纖細白嫩的腳腕在光下閃著玉般的光澤，仿佛聚光燈下的芭蕾舞者，一舉一動都扣人心弦。

        準確來說，是扣顧聿銘的心弦。

        他倚在門口，看著溫涼那弱不勝衣的身子，在凜冽的秋風里，恍若落葉般搖搖欲墜，忍不住皺了眉頭，大步走過去，拽著她的胳膊直面自己。

        “你就這么不想要這個孩子？”

        溫軟猝不及防，被他拽得趔趄入懷。

        節奏有力的心跳，還有那蓬勃的熱氣，不知怎么紅了她的耳尖，卻讓她心底更加絕望。

        看吧。

        即便知道他殺了自己的爸爸。

        她還是忍不住心動。

        她果然如同所有人說的那樣，恬不知恥，是個賤.人

        溫軟奮力掙開他，隔著幾步的距離，怒氣騰騰地看著他，“顧先生，你又有多想要這個孩子？你一次次的相逼，一次次的詰責，不都是在不遺余力地要除掉這個孩子嗎？”

        顧聿銘氣得不行，“是我想的？你自己懷了孕，還跑出去做那些工作，所以惹上了地痞流氓，如果我沒趕到，你想得到后果嗎？你怎么還是這樣，永遠都覺得是別人的錯！一點都不看自己錯沒錯！”

        淚水從臉頰滑下，朦朧了眼前的一切。

        溫軟看著男人模糊的身影，泣笑，“你是顧先生，你生在天堂，所有人的仰拜你，你不用愁那些，但是我不行！也做不到李小姐那樣，每天錦衣玉食，無憂無慮。”

        這句話落，手機鈴響。

        溫軟打開來看，上面顯示的是句句戳人心肺的催債話語。

        她有些嘲諷地拿起手機，正對顧聿銘，“看吧，這就是我的生活，每天都活在這樣的壓力下，提心吊膽，你問我為什么不？那是因為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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