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溫若生早早地起了床，在去學校的路上神情很興奮，“媽咪，今天幾號了？”

        溫軟看了眼車子里的電子顯示屏，發現已經四月二十七號了，距離若生的生日越來越近，距離小美的那篇報道交上去也差不多過去一周了。

        報道一交上去，就跟石沉大海。

        溫軟再沒聽到上頭給下來任何消息，她不免有些著急了。

        她答應過丁清源一定會如實發出這篇報道，更何況小美的病情雖然沒有惡化，但也經不起等待。

        溫軟忍不住去問了王強，“組長，我前幾天交給你的報道你看過了嗎？”

        王強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點了點頭，“看了，還不錯，我已經叫人發出去了，怎么？你沒看到嗎？”

        王強說著，低下頭熟練的在鍵盤上敲擊了一串網址。

        溫軟搖了搖頭，“沒看到……”

        她想起丁清源說得那些話，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是不是發不出去？”

        王強怔了怔，恍惚也意識到了什么，滑動鼠標，快速在網頁里搜索起來。

        琳瑯滿目的消息，一條又一條，但根本沒有小美的那條報道，王強手指攥緊臉色有些難看。

        王強抬頭看了一眼溫軟，“最近你有遇到什么事情嗎？比如跟蹤，或者是騷擾電話，異常的情況。”

        溫軟明白王強問這個是什么意思，她老老實實地搖了頭，“沒有。”

        王強嘖了一聲，沒說什么，只是道：“我知道了，我去問主編。”

        他走得太快，溫軟根本來不及攔他。

        “你就算攔他，也攔不住的。”

        靳白臉有些紅紅的，沒敢看溫軟，卻是接著剛才那話道：“你那篇報道我看了的，寫得是丁清源那個吧？有關西地的所有報道都是組長心里的刺，從前在他手下的兩個人因為采訪這個都出事了，連報道都沒拿回來，如今，你好不容易拿回來了，組長肯定說什么都要去問的。”

        正如靳白所說，王強氣沖沖推開主編的辦公室，就朝著應凱質問起溫軟的報道。

        應凱嘆了口氣，“上面覺得這篇報道不太好，攔住了。”

        王強冷笑一聲，“不好？哪里不好？你說出來！”

        應凱靠向椅背，撫了撫眉心，“這是總編的決定，我無權干涉。”

        王強“嘖”了一聲，“這篇報道折損了我手底下多少人你知道嗎？三個，整整三個。現在你告訴我，這篇報道發不了？”

        王強不僅是生氣，更多的是痛心。

        “生這么大的氣做什么，這是總編的決定，我已經跟你說過了。”

        應凱有些無奈，當初總編告訴他要撤下溫軟的報道時，他就猜到了王強會這樣。

        溫軟接手這個案子的時候他也找過王強，王強告訴他顧聿銘是溫軟的背景，他這才放心讓她去做了，也在于晟面前幫著王強說了幾句話，溫軟才幸免于難，沒被調到其他部門去。

        王強氣得臉上肌肉都痙攣了，“總編的決定？應凱，這篇報道花了五年時間才有重見天日的一天，你知道”

        “我知道！”應凱被王強這么一吼，嗓子眼里也堵著一口氣，“我已經跟你說了很多遍了，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我充其量就是個給報社打工的，哪里有那么大的權力決定報道的去留。”

        王強鐵了心，埋頭就要出門，“我去找總編！”

        應凱忙拉住他，“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沖動，你以為我沒跟總編說嗎，我好說歹說人家還是不愿意松口，勸你也歇了這個心思。”

        王強沒應他，只道：“你放開，我要去找總編！”

        應凱這下兜不住氣了，吼道：“總編不在！你找也沒用！”

        王強愕著一雙眼，瞠目看他，“總編去哪兒了？”

        大概是心里有愧，面對王強直直盯過來的目光，應凱偏了頭，嘟囔了一聲，“出差，暫時趕不回來。”

        王強不相信似的，掏出手機去撥總編的電話。

        回應他的是無人接聽的電話留音。

        王強看著手機屏幕，沒說話。

        應凱見狀，忍不住勸：“還是算了吧，從前那些教訓還沒受夠嗎？”

        王強眼簾微垂著，嗤笑一聲，“應凱，當年咱們一起進報社的時候是怎么說的，做大眾的眼睛，看他們看不到的世界。我看你是官當的太久，眼睛被豬油蒙住了！”

        溫軟看到王強氣沖沖地回來，想起靳白說得那些話，給他倒了一杯水，“組長，我們試試其他辦法？”

        王強盯著眼前泛著波紋的水，抬眼看到溫軟因這段時間寫報道而有的黑眼圈，他突然自己覺得自己很無能，不僅僅是對溫軟，還有之前因為涉足西地而遭到危險的記者。

        本來以為溫軟有顧聿銘的背景，只要能安然無虞地從丁清源那兒拿回報道，就必定不會受阻礙的發出來。

        結果現在看來，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西地背后的那個人竟然連總編都收買了。

        王強沉默著，看向溫軟，一雙勾人的狐貍眼里漾著信任的光，他有些不敢看她了，垂下頭，有些沒底氣地道：“辦法有是有，只是需要你……”

        溫軟打斷他的難以啟齒，“沒關系，你說！我只要能做到的我都能做。”

        王強喝了口水，“我剛剛去找了主編，主編說你那篇報道被總編攔下來了，說是寫的不好。”

        他抬起頭看溫軟，笑得有些無力，“那篇報道好不好，我們都清楚，所以你應該明白，就是，事情遠遠沒有我們想的那么簡單。”

        溫軟明白他的意思，神情有些冷，“所以不止是西地，就是我們這個報社的高官，都被西地背后的那個人收買了。”

        王強想起他打給總編電話時，那刻意的忙音，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以為溫軟會挫敗，沒想到溫軟卻問：“所以，組長你說的辦法到底是什么？”

        王強抬頭看她，看著她眼底的奕奕，回道；“總編都能被收買，可以說明西地幕后的黑手有多么厲害，所以……”

        王強咽了咽，聲調有些干啞，“所以，你去找找顧先生，讓他幫這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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