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琛派出去的人笑得一臉淳樸，溫軟沒有多想，道謝著收下，目送著人過了馬路，這才關了門。

        躲在角落看溫軟的顧若生這時才曉得勻氣似的，大口大口地喘著出氣，“爸比，媽咪收下我們送去的飯了�！�

        顧若生說著，把自己帶上來的餃子一口吞了一個。

        只是這么會子時間，那餃子早就涼了，皮兒也發硬了。

        顧聿銘看他嚼得艱難，又怕他吃涼了肚子，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我們下去吃吧，吃熱的。”

        顧若生明顯舍不得，昂著把視線劃向溫軟租住的窗口，那里隱隱透出的昏黃燈光，雖然不亮，卻讓他打心底的覺得安定。

        顧聿銘明白他的想法，滾了滾喉嚨，嗓音澀澀，“乖，若生，你餓了，媽咪會傷心的�！�

        顧若生這才戀戀不舍的跟著顧聿銘下樓。

        顧若生一邊吃著顧聿銘剝的蝦，一邊睜大大的雙眼看向顧聿銘，“爸比，我們在這里待多久哇�！�

        顧聿銘剝蝦的手頓了頓，鄭重地看向顧若生，“明天走，可以嗎？”

        顧若生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撅起嘴巴撒嬌，“我想再多看看媽咪，反正明天是周六了，幼兒園也不上學的。”

        顧聿銘向來受不了撒嬌的顧若生，往他的小嘴里又塞了一個蝦，“好吧，那就多住一天，后天回去�！�

        若生高興地晃了晃身子。

        吃完飯后，若生又問顧聿銘：“爸比，我們能不能出去玩呀。”

        顧聿銘看到他摸著自己鼓鼓的小肚子，覺得可愛得緊。

        “想去哪？”

        “我想去看海，若生回國以后還沒看過海呢�！�

        顧聿銘很爽快地答應了若生，給他套了個外套，就帶他出門了。

        對面的大門還是緊閉著的。

        如果沒有發生這么多變故該多好，那么他們一家人就能一起出來旅游度假，一起在海邊散步了。

        微涼的夜風吹著，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昏黃的路燈下，父子倆的身影被拉的長長的。

        “爸比，以后我們能不能每年都來看海�！�

        顧聿銘抓著若生的小手緊了緊，“好�！�

        明明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若生卻這么的開心。

        他作為父親是失職的，周末和假期明明應該多陪若生出去旅游度假的，但是他們一家人還沒有去過。

        “我們以后可以去很多地方看海�！�

        顧聿銘金屬質地的聲音在海浪聲中分外清晰。

        “我們可以去海南，去馬爾代夫，去澳大利亞，去很多很多別的地方看海。”

        若生乖巧地點點頭，“爸比說的這些地方我還沒有去過呢。不過以前媽咪帶我去過一些別的地方玩�！�

        “媽咪帶你去過什么地方��？”

        顧聿銘牽著若生的小手，沿著海邊的路走著，就像一對最平凡的父子，有最平凡的幸福。

        “媽咪工作很忙，我們去過的地方大部分在英國。我去過愛丁堡，去過曼徹斯特……”

        顧若生掰著手指頭給顧聿銘說著他去過的地方。

        “我還去過歐洲別的國家，我去過法國、意大利、愛爾蘭。”

        顧若生仰著小臉，一臉驕傲，“跟幼兒園的小盆友們比，我去過的地方算是多的啦。”

        顧聿銘笑著說：“若生真棒，以后我們一家人還可以去很多很多別的地方玩。”

        “爸比，我一直有一個夢想哦�！�

        “什么夢想？”

        “我想跟爸爸媽媽去環游世界！”

        顧聿銘寵溺地笑笑，顧若生年紀不大想法還挺多的。

        不知不覺父子倆來到了海邊，顧若生脫下鞋子踩上了沙灘。

        海邊沒什么人，只有零星幾個少年在沙灘上追逐嬉鬧。

        顧若生借著路燈在沙灘上想要堆一個城堡。

        顧聿銘靜靜地站在海邊，任微涼的海浪一下一下地撞擊著他的腳踝。

        偶爾有比較大的浪，就會沖到他的小腿上，浸濕他挽起來的褲腿。

        過了一會，少年追逐嬉戲的聲音不知不覺地消失了，海邊一片寂靜，只有海浪的聲音。

        “爸比，我的城堡堆不起來�！�

        顧聿銘轉頭，看到顧若生正沮喪地坐著，面前是一堆亂七八糟沒有什么形狀的沙子。

        他走過去，蹲下身子，“明天我們再來堆好不好？明天我們去買點工具來，爸爸和你一起堆。”

        顧若生開心地跳起來，撲進顧聿銘的懷里，小腦袋蹭著顧聿銘，“好耶，爸比最好啦�！�

        說完之后自己又嘟囔了一句：“媽咪也很好的。”

        顧聿銘笑著站起身來，牽著顧若生往回去的路上走。

        “爸比，你可以背著我嗎？若生好累�！�

        顧若生一走到馬路上就覺得自己已經走不動路了，只能拽著爸爸的衣角。

        顧聿銘嘆聲氣，俯下身子讓若生跳上他的背，“今天累著了？等會回去早點睡覺�！�

        若生開心地攬住顧聿銘的脖子。

        一開始顧若生還自己嘟噥著明天要堆一個什么樣子的城堡，漸漸的聲音就小了，然后平穩的呼吸聲傳來了……

        顧聿銘無奈地笑笑，腳上加快了步伐。

        等來到溫軟的門前的時候，顧聿銘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了句晚安。

        然后進了對面院子的大門。

        張琛看到顧聿銘背著若生回來，連忙迎上去，“顧總。”

        顧聿銘噓了一聲，示意他們若生睡著了。

        顧聿銘壓低了聲音說：“幫我去放點洗澡水，若生在海灘上玩了一晚上，我給他沖一下身子。”

        若生睡得很香，顧聿銘想叫醒他也沒有成功，只能自己給他脫下衣服來，把他放到洗澡盆里給他沖洗身子。

        等沖洗完拿著毛巾把若生包住放到床上的時候，顧聿銘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又當爹又當媽的，這句話用來形容現在的他似乎再合適不過了。

        顧聿銘給若生蓋好被子之后走到了床邊，對面那間屋子的燈還亮著。

        他看著那盞昏黃的燈光，心中翻騰著莫名的情緒，他急需要煙草來壓下這股子情緒。

        低頭掏了根煙的功夫，對面屋子里的燈滅了。

        顧聿銘的腦海中突然就浮現了之前溫軟不讓他抽煙時的樣子。

        他搖搖頭，把煙又裝回盒子里。

        有些事就是這么奇妙，明明溫軟離開了，但是卻依然滲透在他的生活里。

        不管是午夜夢回，還是平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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