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的一句話，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樣，扎進了姜鶴年的心里。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姜月梨，隨后又將視線轉移到了程氏的身上。

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心虛，被姜月梨和程氏看了個正著。

即使是這樣，姜鶴年仍然不肯松口。

“姜月梨，你是瘋了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當初你母親在生你大姐姐的時候，難產險些喪命，我就守在門外，難道我那時連你母親生的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嗎？！”

面對姜鶴年死鴨子嘴硬的話，姜月梨勾著唇角一笑。

她把剛才的問題重復了一遍，“既然你說的是真的，那父親大人就請發誓吧。”

姜鶴年額頭上的青筋畢露，脖子上的血管都因為怒氣而鼓脹了起來。

姜靈曦這會兒已經徹底傻眼了。

她真的沒有想到姜月梨居然會知道這件事！

可姜月梨既然已經知道了，那是不是程氏早就知道了？

難怪他這次回來之后，總覺得程氏對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大對勁！

姜靈曦心驚膽戰的看向程氏，眼中隱隱泛起了淚花。

“母親，我這些年都被你養在身邊，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生孩子？您難道感覺不到嗎？你怎么能因為妹妹的兩句話就對我的身份有所懷疑呀？姜月梨就是嫉妒我！他就是因為這些年一直被養在府外而心懷怨恨，所以才見不得咱們好的！母親，你可千萬別被她的話騙片了呀！”

姜靈曦聲淚俱下，哭的那叫一個真情實感。

她生怕程氏感覺不到，還上天拉住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臉上，“母親，我才是你的女兒呀……”

姜靈曦死死的揪著程雪梅的衣袖不肯松手，淚眼婆娑的樣子，看得人我見猶憐。

只可惜姜月梨沒心情去施展那份多余的同情心，她的眼神只在姜靈曦身上停了一瞬，就移開了視線。

姜鶴年還在搜腸刮肚的替自己找理由，對姜月梨方才所說的誓言，只字不提。

“月梨，爹不知道外頭那些人到底跟你說了什么，但我跟你保證，你和你姐姐就是一母所出，你們都是我的孩子，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嗎？”

事實說不過，姜鶴年就打起了感情的主意。

那此時他竟還天真的以為，姜月梨會顧念所謂的父女親情。

可姜月梨掃了他一眼，便冷笑道：“父親騙我的事還少嗎？如今禍到臨頭，怎么才相信與我維系感情了？”

姜月梨活了兩輩子，卻沒體會到半分父女親情。

上輩子的她在姜鶴年眼里，甚至連個物件都不如。

就是一個忙不及想要立刻處理掉的燙手山芋，是個隨時都可能被用來犧牲和拋棄的替代品。

現在重來一回，姜月梨還真的有些好奇，若是姜靈曦走上了她前世的路，那姜鶴年又會如何選擇？

姜月梨眼中沁著冷笑，面無表情的一張小臉陰鷙如冰。

“父親大人，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可曾想過，有朝一日事情敗露，你要和我母親如何相處？在你的眼里，我母親和兄長又算什么？”

姜月梨毫不留情的質問著姜鶴年，看著他那一張越發慘白無力的臉，心中升起了一絲暢快。

姜鶴年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顏面。

他把自己那張面皮看的比天都重。

姜鶴年越也是這樣，姜月梨就越要扯下她的臉皮，踩在腳底，碾進泥里！

如此這般，才叫公平！

“當年的真相如何，父親再清楚不過，我今日就把話放在這，若是姜靈曦還能記到我母親名下，那我不介意，真的把她變成一具尸體。”

姜月梨的一句話，殺氣凜冽，姜靈曦被她嚇得癱倒在地。

就好似瘋了一般，哭嚷道：“姜月梨！你居然想殺我？！殺人償命，你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姜月梨凝神低笑，“若是真有報應，那老天爺就該一報還一報，亂葬崗那句代替你，被野狗分食的女尸相不相信報應？那些因你而受到牽連的人，難道就不信報應嗎？”

姜月梨說話一腳踹開了礙事點椅子，滿眼不屑的撇了眼姜靈曦。

“更何況，我大姐姐已經死了，殺一個已死之人，算什么報應？！”

姜月梨沒有繼續再給姜靈曦和姜鶴年說話的機會，直接就帶著程雪梅離開了當場。

而前廳所發生的事，不消片刻就被傳回了海棠閣。

柳姨娘聞言暴怒，“這不可能！當初那件事情做得那么隱蔽，姜月梨那個小賤人怎么可能會知道這件事？難道當年還留了活口不成？”

春喜搖著腦袋，“怎么可能？當年所有接生的穩婆，這些年都已經陸續處理干凈了，一個活口都沒留，姥爺身邊的人也都給下了封口令，誰會把這種事告訴給姜月梨？”

姜鶴年向來謹小慎微，在這些事情上，幾乎能夠做到滴水不漏。

可姜月梨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柳姨娘的心中越發的惴惴不安，全然沒有注意到，姜宴禮壓根就沒有回到海棠閣。

而此時的澄輝堂，姜月梨正在安撫著程雪梅，“母親，你放心吧，女兒一定會給你討一個公道回來的。”

姜月梨說話替程雪梅捏著肩膀，手上沉穩有力的動作，讓程氏眼眶紅了又紅。

“真是難為你了，這么丟人的事，讓你一個未出嫁的姑娘當大頭，娘的，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待到把你哥哥的名字拿回來，娘就帶你們兩個住到將軍府去！管他是休息還是和離，總歸你要是不準備再和姜鶴年又半分牽扯了。”

只當這些年的一片癡心為了狗！

程雪梅的態度堅決，而澄輝堂的大門外，姜靈曦直挺挺的跪在大門前，不斷的朝著里面求饒道：“娘親，你給女兒開開門，把女兒知道錯了，可是當初的那些事情，也不是女兒一個尚在襁褓當中的嬰兒就能決定的呀！你難道真的不要女兒了嗎？”

姜月梨自然能聽到姜靈曦的哭聲，她本以為程氏會有所動搖，正想著要添油加醋時，就聽見了自家母親的吩咐。

“讓人把姜靈曦帶下去，別在這擾了我的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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