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海洋樂園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一點，“人魚”表演馬上開始。

        兩人簡單買了漢堡當午飯，發現少量的桌椅已經坐滿了人。

        周遲正準備提議換個地方用餐，就看見姜瑤坐在臺階上和他招手。

        周遲抿了抿唇，坐在了她旁邊。

        姜瑤早已饑腸轆轆，吃了一大口漢堡，“坐這里真好，離表演更近了。”

        整個場館都蕩漾著碧藍的波紋，些許朦朧模糊的光暈打在了姜瑤的臉上與潔白的連衣裙上，她臉上滿是期待的笑容，盤起的頭發露出了光潔的脖頸，也在光暈與水波中在周遲眼前晃啊晃。

        “你今天穿這么好看干嘛？”他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發澀。

        姜瑤警惕地看著她，心道自己真是聰明絕頂，就是怕他說這種話，昨晚才拿出了t恤牛仔褲，但誰能想到居然被夏女士當成昨天穿的衣服放洗衣機洗了。

        這幾天陰雨連綿，洗的衣服都未干，只有她從未眷顧過的連衣裙可穿。

        姜瑤欲說什么，就聽人群發起了哄鬧聲，她抬頭，“人魚公主”已經出現在眾人眼前，和大家揮手，場館里也亮起靚麗的燈光。

        姜瑤也高興地揮手，把剛才的事瞬間丟掉了腦后。

        周遲托著腮，一小口一小口吃著午飯，看各色的燈光閃過姜瑤的身上。

        他想這種燈光應當是讓人感覺刺眼，但她渾然不覺，笑意沒有停過，頻頻和“人魚”互動。

        “我嗎！”

        姜瑤突然站起來，指著自己，“我也可以當‘人魚’嗎？”

        水里的“人魚”點了頭，隨即就有工作人員把姜瑤帶走，還貼心和周遲說：“放心，沒有危險，我們很快就把你女朋友帶回來。”

        姜瑤臉上一排問號，急于解釋，“他不是我女朋友，不，我不是他女朋友，算了算了，我要往哪走啊？”

        工作人員笑著引路，“姑娘跟我來。”

        “她怎么就是我女朋友了，切，我才看不上她呢，吵死了。”周遲小聲嘀咕。

        不一會，有路人重重拍他肩膀，指著前方，“看！你女朋友出現了！”

        “她不是我女朋友！”周遲沒過腦子，大聲喊道。

        那人也愣住了，尷尬地摸了摸頭，“那我誤會了，不好意思啊。”

        周遲點了點頭，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說了聲“沒事。”

        姜瑤在水中游了幾下也漸漸適應了這身潛水服，她學著“人魚公主”，和大家互動，和來往的魚群打招呼，仿佛真的是海洋王國中一個受盡寵愛的小美人魚。

        周遲的情緒突然就被撫平了，他耐心地看著姜瑤生動活潑的模樣，唇畔不自覺揚起了弧度，見姜瑤指了指旁邊的地上，他反應過來是要他拍照。

        他拿起手機拍照，在手機的遮掩后露出了羞赧的表情。

        “都害羞了還說不是女朋友。”路人不敢大聲，只能小聲和同伴說。

        周遲感覺此刻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只有眼前和他揮手的小姑娘才是真實的，他也舉起手，輕微地揮了揮。

        游客體驗很快結束，姜瑤回來后仍然在回憶感嘆。

        “你都不知道水里有多神奇，我就看著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魚蝦在我面前游過，一點也不怕我，只要我一伸手就能摸到他們，還有那條很大很扁的魚，眼睛長在兩側，真的好丑啊”

        周遲靜靜聽她說完，姜瑤才發覺今天周遲怎么都沒有抱怨，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周遲站起身，“你不是一直這樣嗎？廢話永遠說不完。”

        姜瑤輕哼了一聲，跟在他身后，從頭開始參觀。

        說是參觀，其實就是姜瑤舉著手機風風火火在前面拍照感嘆，周遲在后面慢吞吞地看介紹牌。

        “你怎么這么慢，快點啊，我還想去前面買冰淇淋呢。”

        姜瑤很不滿，推著周遲的背往前走，周遲由著她推著自己，沒想到不小心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看到前面有人。”

        撞到的是一對兄妹中的妹妹，與他們年齡相仿，長得很漂亮，五官昳麗，打扮時髦，留著齊劉海，像日漫里的人物。

        她對道歉的姜瑤點頭，看到周遲時眼睛上挑，準備離開的腳步停住，“遇到了就是緣分，不如認識認識？”

        她看向自己的兄長，得到了對方的點頭。

        姜瑤買冰淇淋回來，看著聊天的三人，也感到有些迷惑，說句對不起不就完了嗎？怎么還和周遲聊起來了。

        “你也是一中美術班的？太巧了我也是，我叫晁怡，說不定我們還會在一個班遇見。”

        晁怡笑起來，桃花眼更加艷麗，打開自己的企鵝軟件，“我們加一個聯系方式吧，說不定以后就是同班同學了。”

        姜瑤剛回到位置就聽到晁怡熱情的言談，她轉向周遲，看他什么反應。

        周遲沒有拒絕的理由，沉默地報了自己的企鵝號。

        “那這位同學呢？你也是一中的嗎？”晁怡忙著加好友，沒有看姜瑤，而后收起了自己的手機。

        姜瑤對自來熟的晁怡沒有好感，明明把手機都收起來了，不想加她好友還要問。

        她坐下來，悶悶回復:“我不知道，我不是學美術的。”

        “那我就先不加你好友了。”晁怡眼神在兩個人之間飄，“你們是男女朋友？”

        姜瑤沒理她，悶頭挖冰淇淋吃，氣氛一時僵硬起來，晁怡與其兄長對視一眼，還是周遲最后說：“不是。”

        晁怡立刻綻開笑顏，“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們和我們一樣是兄妹一起來的。”

        晁怡兄長只當是小朋友間的對話，看了眼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很高興遇到你們，希望你們都能和小怡成為同學。”

        誰要和她成為同學啊。姜瑤狠狠挖了一大勺。

        但她兄長自己不討厭，禮貌地說了再見，繼續坐在原地吃。

        “你討厭她？”

        姜瑤不吭聲，吃完了冰淇淋后說：“你們看起來很熟啊。”

        周遲被頭上掉的一口鍋砸得莫名其妙了，“第一次見，怎么就熟了。”

        姜瑤站起身，睥睨他，“聯系方式都給了。”

        周遲百口莫辯：“是她向我要的。”

        “隨便你。”姜瑤往出口走，“回家了。”

        “又發病。”

        周遲回到家，看到相冊里的照片，想到今日自己在芭蕾教室與水族館對姜瑤的悸動，他躺在床上，不明所以。

        很快，他將一切歸因于場地原因，并且對這個原因很滿意，畢竟平時在學校他恨不得把姜瑤扔進垃圾桶里。

        至于晁怡，他壓根沒當回事，通過好友之后也沒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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